书城小说聊斋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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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山魈

孙太白曾经讲过这样一个故事:从前,他的曾祖父孙公曾经在南山柳沟寺读书,孙公在收麦子的时候回家,住了十天才返回。当他再打开书斋的门时,只见桌上堆积了灰尘,窗上也布满了蜘蛛网。孙公于是吩咐仆人打扫房间,直到夜晚房间才收拾清爽。铺好床垫被褥后,孙公便关上门睡觉了。这时月光满窗,万籁俱寂,孙公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他听见一阵隆隆的风声,随即又听见寺院的大门“哐当”一声被风吹开了。孙公以为寺庙里的和尚忘了闩门,正这样想的时候,风声竟然慢慢靠近了他居住的房屋,并且很快他的屋门也被吹开了。孙公非常惊讶,可还没想出个究竟,风声已经到了屋里,又听见皮靴的铿锵声,渐渐靠近了卧房门,孙公这时开始害怕了。接着,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他一看,一只大鬼弯腰屈身挤进了门,站在他的床前,这鬼几乎和屋梁一般高。脸像老瓜皮的颜色,目光闪烁,绕着房屋到处看。大鬼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三寸长的稀疏的牙齿,舌头一动,喉咙便发出“喀啦啦”的巨响,在四壁回荡。孙公害怕极了,想到自己和这鬼怪距离这样近,想逃跑是不可能了,干脆跟他干吧!于是他偷偷从枕头下抽出佩刀,拔刀砍去,刀锋砍在了大鬼的肚子上,发出敲击石盆的声音。大鬼勃然大怒,伸出巨大的爪子扑抓孙公。孙公闪身躲避,大鬼只抓到了被子,于是他揪住被子,生气地走了。孙公随着被子掉在床下,他趴在地上大声呼救。仆人们拿着火把跑了过来,只见房门像原先一样紧闭着,便推开窗子翻了进来。众人看见屋内的情形大惊失色,连忙把孙公扶到床上,孙公这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大家一起查看时,只见孙公的被子被夹在卧室的门缝里,打开门用烛光一照,上面有和簸箕一样大的抓痕,并且被子上五个指头抓过的地方都穿洞了。

天亮之后,孙公不敢再留,背着书箱便回家了。后来再问寺里的僧人,僧人都说没有再发生什么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