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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这么臭屁都被感动了

在五(1)班,眼尖的同学开始注意到,上课的时候讲台上总会有一只MP3。更眼尖的同学还注意到,这只MP3似乎处于工作状态。他们对此很好奇——难道老师上课也要听MP3吗?

得知这是为了录音,大家的好奇开始转为不安。

“录音做什么?”

“难道是要抓上课说悄悄话的人吗?”

“会不会给我们爸爸妈妈听?”

对此何老师的解释是:“这是为了让生病住院的欧阳光同学也能听到讲课。”

甄珠补充:“这是为了取得更好的录音效果。”

尽管如此,同学们还是有所顾虑——如果我上课讲了悄悄话,会不会被录下来?如果被录下来,会不会被老师听到?如果被老师听到,会不会告诉我爸爸妈妈?

原本只是为了给欧阳光记课堂笔记,结果意外起到监督课堂纪律的作用,这是侦探们始料未及的。甄珠赶紧出面解释:这录音只是为了让住在医院里的欧阳光不耽误学习,听完就会删除的,根本就不会给老师听,更不会给家长听。

“真的?”群众的眼神满是怀疑。

“当然是真的,而且,如果不删的话,第二天就没法录了。”甄珠保证。

“万一你们复制到电脑里了呢?”群众仍然怀疑。

“不会不会,我们放学就直接拿去医院,医院里没有电脑的。”小小保证。

“我以CEO之名向你们保证,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田天天保证。

群众不相信CEO,但他们相信田天天,相信小小,相信甄珠。

终于消除MP3引起的恐慌情绪,欧阳光也终于听到久违好几天的课堂之声。戴上耳塞,他惬意地说:“好久没听了,还真是怀念啊。”

今天负责送录音的人是田天天。

写完作业,侦察完病房里的每一个角落,研究完病房里的每一件物品,田天天终于再也找不到好玩的东西。他百无聊赖地挂在病床边,祈祷欧阳光快点听完录音。偏偏欧阳光听得极仔细,听得面带笑容,听得不亦乐乎,听得还要倒回去重听。

“你平常上课也这样边听边笑?”田天天纳闷地问。

“我有病啊,干吗要上课边听边笑,”欧阳光一脸的莫名其妙,“即使不被老师批评,也会被同学笑话,我干吗要做这傻事。”

“那你现在笑什么?”

“你想听?”欧阳光拿下耳塞递给田天天,于是田天天荣幸地听到自己的声音。

那是在正式录音之前,田天天在讲台上模拟陈老师讲课,测试录音效果。当时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同一句话——行了没?

“行了没?行了没?行了没?行了没?行了没?行了没……”听着MP3里自己的声音,田天天由衷感叹道:太傻了,实在太傻了。

怎么会忘记删掉这段呢?怎么会忘记呢?田天天只能庆幸,被录音的不只自己,还有自己的员工们。

录制的时候,他的员工们拿着MP3四处寻找最佳录音地点,并且不停地争论着。“这边肯定不行。”“那边更不好。”“去那里试试看。”“糟了,我忘记都是在哪里录的了。”“没办法,只能重新来。”“这次要记好啊。”……

最后他们终于确定了最适合的地点——讲台。

“那个,我不是一开始就说讲台最好么?”最后,是小小那听上去很是纳闷的声音。

真的太傻了。田天天再次叹气。“你要笑就笑吧。”他认命地说。

于是欧阳光笑了。“其实我很感动。”他说。

感动个啥?田天天瞪欧阳光。

你又感动个啥?第二天一大早,侦探们瞪田天天。

田天天的感动,来自于欧阳光的感动。虽然欧阳光只说了两个字,而且表情还别扭得像是田天天骂了他两万个字。

“他说谢谢,那臭屁的家伙居然说谢谢,你们听过吗,听过吗?”田天天感动得一塌糊涂。

“当然听过,上次我们帮他找小甜甜,他不就说了么。”小小觉得自己最近很容易纳闷。

“有这事?”田天天的感动稍微冷却了一点,“还有吗?”

“上次你送给他小蛇细细,他不也跟你说了谢谢吗。”甄珠说。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总的来说,他道谢的次数不多啊。”田天天又开始得意起来,“数得出来的也就三次,三次都有我的份,除了我人品好,难道还有别的解释吗?”

“或许,是因为他没什么事要咱们帮忙吧。”玟玟说。

“……”侦探们沉默。

似乎的确是这样,欧阳光什么事情都做得很好,几乎从不求助于人,也很少有机会跟人说谢谢。就连小甜甜和细细的那两次,也不是他主动要求的。

小小突然觉得,自己对欧阳光其实很不了解。

事实上,对于学校之外的欧阳光,对于侦探团和新月网之外的欧阳光,小小的确不太了解。

事实上,不只是小小,几乎每个人都是这样。

小小突然又觉得,最了解欧阳光的人,或许是和他最不对盘的田天天,因为他曾和欧阳光打过架,而大多数人连欧阳光生气的模样都没看到过。

“仔细想想,虽然他参加活动不太积极,还经常都表现得很骄傲很嚣张,但脾气还不太坏。”甄珠总结。

“我们,我们是不是太不关心他了?”小小反省。

“那么,让我们从现在开始关心吧。”苏苏号召。

“每天都要去看望。”苏苏举手。

“凑分子给他买吃的。”大熊举手。

“把家里的书带给他看。”孙乔玲子举手。

“每天给他送课堂录音。”玟玟举手。

“关于这个,”田天天举手,“因为录音太长,欧阳光又翻来覆去只听开头咱们犯傻那段,所以还没听完呢。”

“所以?”甄珠皱眉。

“所以,MP3还在他那里。”田天天回答。

“那今天拿什么录?”小小问。

问得好。

在所有人的殷切关注下,小小含泪捐献出挂在脖子上的MP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