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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茶艺一绝(2)

夏之荷听着,心知有理。但是,这样难得的机会,她怎么能跟李青歌走了呢?从头到尾,三殿下都没看过她一眼呢。

李青歌却不理她。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前世凭着天生的美貌与极致的运气,还有那句“凤瞳凤颈,天生贵命”的后命吉言,让她被赫连奚看上,后来更是扶摇直上,荣宠至极。可这一世,显然她没那个命。

希望有多高,失望就得有多大。爬得越高,摔得越惨。不知夏之荷到了那一天后,会是怎样一幅情景呢?

夏之荷眼见着李青歌等人要走,眸中划过恨意。大概是怕自己抢了她的风头,会夺了三殿下的眼球,这才急着离开吧?

心中冷笑,夏之荷不甘愿地紧跟其后。

突然,一道灵光在夏之荷脑中一闪,她脚下一崴,哎哟一声,整个身子便瘫倒在了地上。

李青歌走在前面,暗自翻了个白眼,好白痴的方法呀。

“李妹妹、李妹妹……”见李青歌等人好似没听见她的叫喊,夏之荷连忙起身,一瘸一拐地追了几步,大声喊了起来。

当然,她这一喊,也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力。就连赫连筠等人,也不由得朝这边望了过来。

李青歌刚想站定转身,高逸轩却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别理她。”

李青歌笑了,不只是笑高逸轩这句孩子气的话,更笑自己装听不见,身边的其他人也同时装聋。看来,夏之荷笼络人心的本事,也有失灵的时候。

“呀,还真是无情呢。”柳如烟见状,竟然好心地上前,扶住了夏之荷,尖声喊道:“李姑娘,你的姐妹摔倒了,你也不管吗?”她这样大声喊,无非是想让在场的人都知道,李青歌究竟是怎样无情的人。

“不,是李妹妹没听见。”夏之荷忙柔弱地解释。

柳如烟冷笑,“喊那么大声,没听见才怪,只怕是装没听见。这位姑娘,我看你的这位好妹妹,并没把你放在眼里呢。”

夏之荷垂首,咬了咬发白的唇,一副委屈、无从诉苦的模样。

李青歌轻叹了一声,看来自己想躲清静是不能了,她斜眼朝醉儿使了个眼色。

醉儿立刻心领神会,朝后望了一眼,然后诧异道:“呀,表姑娘怎么了?”

“我……”夏之荷欲说又止的模样,只想让众人更加谴责李青歌。

哪知醉儿也不追问,只拽了拽李青歌,叫道:“小姐,表姑娘摔倒了。”

“啊?”李青歌似乎一惊,忙转身,朝夏之荷望了一眼,眸中满含讶异,“呀,夏姐姐,你摔倒了?”她急忙小跑回去,拉着夏之荷的手,仔细地上下打量着,“摔哪里了?让妹妹看看。唉,都是妹妹不好,只顾着自己玩,倒忘了姐姐,真是该死!早知姐姐会摔,妹妹就该背着姐姐一起玩才是。”不就是做戏吗,谁不会呢?

担忧的眼神,娇俏的话语,配合在一块儿,竟然充满了童稚的味道。再加上李青歌本身年纪就小,这般说出来,别人也不会当她是成心嘲讽,反觉得这姑娘率真,可爱至极。

相比之下,夏之荷与柳如烟就显得小家子气太多了。

夏之荷原本极力表现得柔弱无依,想博得众人同情,不想反被人嘲笑没用。柳如烟更被人戏言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更有可能是居心不良。

“不过摔一跤罢了。往常我们在田地里头,摔跤那不是常有的事?又没摔坏,弄得一副要死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就是,没用死了。还是姐姐呢,却不如妹妹这般活脱。要是连路都不会走,干脆躲在家里好了,还出来做什么?出来不就是玩的吗?难道还得妹妹在旁边伺候着呀?”

“是哦,出来玩就好生玩,没的装什么大小姐。对了,刚才我瞧见那妹妹哭得可怜,这当姐姐的竟然躲在一旁一声儿也不吭,真的是姐妹吗?”

“是呀、是呀,我也瞧见了。要真说无情没良心,我瞧这当姐姐的才是呢。妹妹哭成那样,她不但不哄一句,还自己躲在一边,生怕会沾上什么晦气似的。倒是妹妹,听见姐姐摔倒了,看把她急得,小脸都白了呢。”

“别是装的吧?我前儿听说书的说,那个什么人家的小姐,想引起男人的注意,故意装摔倒。这里这么多……”那人朝四周瞟了一眼,没敢说这么多好看的男人,眼里的鄙夷却说明了一切。

“那位姑娘开口就指责别人无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按理说,你扶人家起来不就行了?竟然还不分青红皂白,帮着指责起了妹妹。啧啧……”

“嘿,欺负人家小姑娘小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好不热闹。

李青歌无辜地耸耸眉。她本来只想将计就计,不想人们的心还是公正的。对于他们的话,她只觉得很有趣,尤其是在看见夏之荷与柳如烟两张臊得青白交错的小脸时,她更是觉得痛快。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各位大叔大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李青歌微笑着对围观的人说,“我的这位夏姐姐身子一向不好,这不,前一阵还病了一场。因在家里闷得慌,这才趁今儿热闹出来逛逛。都怪我一时贪玩,倒忘记照顾姐姐了。所以,你们别怪夏姐姐了,都是我不好。”说着说着,李青歌小嘴一瘪,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夏姐姐,你没事吧?摔到哪里了没有?”

“小妹妹,你别难过了。你的这位夏姐姐又不是小孩子,哪里摔一下就能摔坏的?”

“是呀,我刚才瞧见了,不过崴了下脚,应该没事的,别担心了。”

“唉,既然身子不好,就该在家休养,跑出来闲逛什么?瞧这身上衣服,穿得还这样花哨单薄,被风一吹,那不是成心找病吗?”

“真是,看来也是个不省心的。让这么小的妹妹担心,真是不该呀。”

想不到李青歌的话不但没能消除众人对夏之荷的曲解,反倒对她更加摇头不满起来。

夏之荷满头黑线。这帮低贱的东西,竟然敢如此消遣她。等哪一天她做上了王妃,甚至于更高的位置,她要让他们一个个好看。

尤其是李青歌,面甜心苦的贱丫头。平时看着那样骄傲冷清的一个人,想不到也是个演戏高手。竟然三言两语就将一帮看客拉拢了过去,置她于众目睽睽之下丢脸!

柳如烟则甚是气恼李青歌的好运气。都已经那样了,竟然也能扭转局面。她怕自己又被人指责,早已悄悄地松开夏之荷,退到了姐姐柳如兰的身侧。

对于众人的话,李青歌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体贴地扶住夏之荷,道:“夏姐姐,你没事吧?他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今天丢脸丢大了,竟然被一帮市井小民指着鼻子骂。此仇,她夏之荷记下了。

“没事的。”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夏之荷趁势扶着李青歌的胳膊,似乎脚踝真的受伤了,不能走路,“李妹妹,我的脚好像扭了,怎么办?”

“疼不疼?”李青歌立刻露出担忧之色,然后安慰道,“夏姐姐别怕,我让轩哥哥去找马车,我们立刻回府,找大夫瞧一瞧。”

“回府?”夏之荷心下一沉,她可不是想回去,“哦,别!妹妹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怎么能因为我,回去了呢?”

“那……”李青歌眼眸轻转,划过一丝狡黠,“那不如这样,我让翠巧先送夏姐姐回府?”

夏之荷只差一口鲜血喷到李青歌脸上了,“不、不用了。”

“夏姐姐想一个人回去?那怎么行?不如这样,我找辆车子,让人直接送你回府吧。”

“我看如此甚好。”早看出夏之荷是装的了,高逸轩冷笑着讥讽道。

夏之荷面色讪讪,道:“好像也不怎么疼了。我试试,看能不能走。”

不等李青歌说话,夏之荷忙推开她,试着走起路来。她一边走一边咬唇蹙眉,似乎有点疼,但还可以忍受的样子。

“姐姐,你别逞强哦!万一再伤到筋骨,可就麻烦了。”李青歌忙上来扶夏之荷。

夏之荷却后退一步,伸手止住她,“不用,姐姐真的可以自己走。”

李青歌心中好笑。真想让高逸庭看看,这就是你爱得如命的女子,多会伪装呀,却又多么愚蠢可怜!

“真的不疼了吗?那太好了。”李青歌天真地笑了起来。

夏之荷也跟着笑了,笑容却是说不出的勉强与尴尬,心里更是将李青歌恨极。

“好了,她没事了,你也别担心了。”高逸轩靠了过来,贴在李青歌耳边,戏谑地笑道。

刚才那一幕真是让他吃惊不已,想不到小丫头也有如此鬼灵精的时候。

李青歌微微抿唇,浅浅一笑,却觉一股陌生的气息袭了过来。

“歌儿,这是想去哪儿?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吗?”赫连筠站在李青歌的另一侧,微微偏首,一双墨漆的眸子星光点点,带着几分笑意地望着她。

李青歌正欲说话,夏之荷早已急不可耐地上前一步,弯下身去,用自以为最动听的声音,温婉说道:“民女夏之荷,见过三殿下、五殿下。”当然,也怕引来围观,她的声音倒是不大。

“哦。起来吧。”赫连筠连看都未看夏之荷一眼,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视线却是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李青歌,他在等李青歌的回答。

李青歌见夏之荷尴尬的神色,笑着牵起她的手,将她领过来,对赫连筠说:“夏姐姐是我的好姐妹,刚才就想过来与你行礼。只是,我见你与五殿下在说话,就没带她过来。”

夏之荷闻言一喜。想不到李青歌会亲自介绍自己与赫连筠认识。她忙附和着笑道:“正是呢!因怕打扰两位殿下说话,所以民女未给两位殿下行礼,还请两位殿下不要见怪!”

赫连奚幽幽一笑,未说话,只看着李青歌。

赫连筠总算看李青歌的面子,淡淡扫了夏之荷一眼。

这一眼,却让夏之荷心花怒放,面上立刻绽放出如花的笑容来。

但也只是一眼,赫连筠便移开了眸子,然后对李青歌说:“歌儿想去哪儿玩?如果不介意的话,本王倒有个好去处,不知你可有兴趣?”

歌儿?想不到他竟叫得如此亲昵。连李青歌都忍不住一个激灵。话说,他们之间还没熟悉到这种程度吧?

夏之荷更是错愕不已,目光几乎黏在赫连筠身上而忘记收回来。她想不到自己如此讨好他,他却连一句话都没说,只轻描淡写地瞟了自己一眼,就好似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敷衍一下都显得多余。

可是,他对李青歌,却是温柔备至,甚至软语讨好。

为什么?她夏之荷究竟哪里比不上李青歌了?相貌还是家世抑或才情?

“李妹妹,三殿下盛情,妹妹不该推却哦!”夏之荷轻轻笑道,心中却早已嫉妒成狂。

李青歌微微仰首,对上赫连筠深邃如潭的双眸,莞尔一笑,道:“三殿下邀请,是我们的荣幸。”说着,李青歌看了看身旁的醉儿等人,一个个皆欢天喜地的模样,除了黑沉着脸的高逸轩。

赫连筠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则满是温柔的笑意,“跟我来!”

说着,赫连筠竟然伸手执起李青歌的小手,是那么自然,就好像牵了千百回一般。

李青歌身子一僵,缩回了手,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

高逸轩早已闪到她的身侧,母鸡护崽似的揽她入怀,对赫连筠黑着脸道:“三殿下,请。”

赫连筠淡淡地望了高逸轩一眼,继而又将视线落在李青歌身上。

他那幽深的瞳孔如墨晕染,深深地看了李青歌一眼,似有痛楚掠过,却稍纵即逝。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没有说一个字。转首,他一个人走在前面,微风拂过,墨般的发丝在肩头轻轻飞舞,飘逸而灵动。柳絮纷飞,宛若缥缈的雾气围绕,使他的身影显得更加朦胧,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与落寞。

李青歌望着他的背影,竟瞬间失神。

阿福见状,忙喊了声“爷”,迈开步伐,紧随其后。

“我们走吧。”高逸轩见赫连筠孤单地走在前边,眼底划过得逞的笑意,这才笑嘻嘻地对李青歌道。

李青歌扶额望天,有些无辜,更有些莫名。好端端的,她怎么成了赫连筠与高逸轩争相吃醋的对象了呢?高逸轩会有这样的举动,她已经习惯了。可是赫连筠怎么也会这样?他最后看自己的那一眼,心疼中似乎带着哀怨,哀怨之后还有些气恼,就好像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李青歌在心内轻叹,却又恍悟。回眸一瞧,赫连奚与柳如兰等人也跟着呢。

再瞧瞧前面的赫连筠,李青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笑的是自己竟然被人利用,当了枪使。

柳如兰貌若天人,气质脱俗,自己怎能与她相比呢?赫连筠找自己还真是找错了对象。拿自己去气柳如兰或者赫连奚,那不是他自找不自在吗?在场的人中,就算是夏之荷,也比自己漂亮许多。若要用一个女人来做挡箭牌,显然,夏之荷比自己更合适。瞧她刚才谄媚的劲儿,只怕赫连筠一个眼色,她便立刻能配合出花儿来。

当然,李青歌气的也是这个。她一生最重感情,同样也最恨感情。前世被情所累,这世亦被情所缠。若非情不得已,她不会动情。可是今日赫连筠竟然如此待她,她心里还是有一些受伤的。

“怎么了?”高逸轩注意到李青歌失神的样子,忙问,“若不想去的话,不必勉强,轩哥哥带你去别处玩。你想划船吗?我去租艘过来,如何?”

李青歌摇头,“不必麻烦,先跟去瞧瞧再说。”

“哦。”高逸轩有些失望地长叹一口气。

这时,夏之荷追了上来,走在李青歌的另一侧,笑吟吟地问:“李妹妹,也不知三殿下要带我们去哪里见识?”

“三殿下只是想带我们小姐,不是带我们所有人。”醉儿听见夏之荷的话,忙从后面跑了出来,语带几分讥讽地说道。

夏之荷的脸色果然僵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她附和着醉儿笑道:“是呢,今儿我们可都是沾了李妹妹的光呢。”

李青歌只是笑笑,并不谦虚,优雅高贵地继续前行。

身后,也不知柳如烟说了什么,逗得赫连奚呵呵低笑起来。然后,便是柳如兰轻轻斥责妹妹的声音。

没走多远,赫连筠便在几只木筏前停了下来。

“这是要坐这个吗?”李青歌行来,瞧着岸边停放的木筏,疑惑地问。

前世,因在来高家的途中不幸落水,后来,她遇水就怕,再没坐过船。

“嗯。”赫连筠淡淡地瞅了她一眼,轻轻哼了一声,再没说别的。

跟来的夏之荷,见赫连筠突然对李青歌这副冷淡的态度,她不禁乐极。

夏之荷心心念念想在赫连筠跟前多露几个脸,想让他的目光多在自己身上停留。因此,不等李青歌再说话,她忙一闪身,挡在了赫连筠与李青歌之间。她一只白玉般的小手状似无意地捋过腮边鬓发,风情万种地笑望着水中木筏,“呵呵,三殿下的心思果然奇巧。荷儿长这么大,船倒是坐过几次,这样的木筏子却从未坐过。不知道坐上去以后会是怎样的感觉,好让人期待哦!”她一边说话,一边使劲地瞅着赫连筠。

赫连筠却恍若未闻,幽深的眸子遥望着碧波荡漾的湖心,唇角微微勾起,说不出到底是什么表情。

“表姑娘。”醉儿从旁奚落地冷笑,“你可要当心了哦!这木筏子可不比大船,更不比大路,要是再摔着了,可就不是崴了脚那么简单了。说不定啊,连小命都没了呢。”

死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成心触她霉头是吗?夏之荷眼底浮现一缕凶狠之色。

突然,她灵光一闪,似乎从醉儿话中得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好似根本不在意醉儿的奚落。她大方道:“多谢你提醒,等会儿我可要小心了呢!对了,李妹妹,你坐过这木筏子吗?一定很有意思吧?”

李青歌莞尔浅笑,不置可否。

“没坐过。”李青歌轻轻道。

赫连筠闻言,不自觉地扭头朝她望了一眼。

高逸轩忙轻轻拍了拍李青歌的肩,安慰道:“不怕,我在你旁边,不会让你掉下水的。”

“呀!”醉儿突然惊道,“小姐,你、你不是最怕水吗?”

来到高家之后,有好几个晚上,李青歌都会从噩梦中惊醒,甚至醒了还在哭。醉儿问她,李青歌只说梦见落水了,所以害怕。

李青歌自然懂醉儿的意思,只道:“没关系,有这么多人在呢,总不会让我掉进水里不管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夏之荷眸中闪过一丝阴恻恻的光芒,连嘴角冷冷的笑意都没收敛住。

众人说话间,赫连奚等几人也走了过来。

看着木筏,赫连奚邪肆地笑道:“让佳人乘坐木筏,未免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一则木筏不安全,二则要是在上面吹了风,可不是好玩的,姑娘们的身子可都单薄得很。”说着,他搂着柳如兰的手又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