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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相唱随,携手傲东林(2)

“父皇,我实在痒得受不了了……”长乐公主的声音倍含委屈,服了解药后,手背的痒觉竟立刻消除。

云紫洛始才抬眸打量面前的人。

男子六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高大,胡须花白,身穿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威武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显见的担忧。

摄政王、楚寒霖和楚子渊则从后头快步走了过来。

此时,东林国君的目光随着长乐公主含怨射恨的眼神转向了云紫洛的方向,首先入目的便是她脚下十几件冷兵器。

刚才那一幕,他们都看见了,不得不说,这女子好敏捷的身手,好优美的姿势!

“你给乐儿下了毒?”东林国君一字一字地问,声线中隐藏着剧烈的暴风雨,眸光冰冷得有如出鞘的利器,能将云紫洛的脸射出一个洞来。

云紫洛毫不畏惧,昂然抬头,与他对视,红唇微启:“她惹了我的狐狸,被咬了一口。刚才我给她的解药只能保十二个时辰,明天这个时候,若没有解药,毒还会再发作,无药救治的话,会疼痒至死。”

“你——”长乐公主惊呼出来,脸色已吓得一片惨白。

“快请北帝来为乐儿看看!”东林国君也不敢马虎,吩咐之后双眼如电地射向云紫洛。

“你好大的胆子!”他不由怒喝,冲着身后厉声质问,“八王爷,这不知是贵国哪家的名门千金,你们带着她来我东林,是给朕下马威来的吗!”

“呵呵。”楚子渊还没答话,云紫洛已笑出了声,大而亮的杏眸中闪现过不加掩饰的鄙夷,“都说东林国的皇上是非分明,睿智机敏,却不想也这么糊涂。”

东林国君脸色阴暗地看着她。

“来者是客。我从进宫后便没有离开脚下这个位置,贵国公主若不来挑衅我,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请问皇上,本小姐来贵国参加贵公主的婚礼,难道就是来受贵国公主欺侮的吗?!”

云紫洛最后一句话,用的与东林国君一样着怒发难的语气。

她心中确实不爽,非常不爽!

话音刚毕,一侧响起一个冷峻的声音:“一个小小的丫头,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真不知道祁夏那死去的老头,是怎么教育的子民!”

低沉冰冷的声音一出,祁夏这边的人脸色俱变。

云紫洛也不由一怔。

祁夏的先皇,竟然被说成了死去的老头?是谁?

而且这人来到这里,她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当下不由警钟大敲,云紫洛侧退一步,杏眸眯起,朝说话处看去。

一袭青袍随风飘荡,一抹高大威武的身形出现在东林国君的身侧。东林国君已经很高了,但这个男人比他还高还要健壮,目测之下,仅比摄政王矮一寸。

他的发须也是花白,宽阔有棱的方形脸上,一双精锐的眸子不减半点锋芒,冷冷地盯着云紫洛打量,气质丝毫不逊东林国君,甚至比他还甚。一开口,一个表情,都带着汹涌的肃杀之气。

“霸英兄,快些救救小女。”见了他,东林国君的表情起了一丝动容。

云紫洛则暗想,原来,这就是北帝!

在她细细打量北帝的同时,北帝也用那双如淬寒冰的双眸在将她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听到东林国君的话后,他点了点头,转开眸光,看向长乐公主。

“北帝伯伯。”长乐公主刚才的气势早就烟消云散了,弱弱地唤了一声,低下了眼睫。

北帝眸中并无悲喜,负手站定,抽出右臂,单手搭上她的腕,沉思起来。

楚寒霖与楚子渊则上前轻声向一旁的太监询问长乐公主的伤势,以示关心。毕竟这是东林的地盘,不闻不问肯定是不礼貌的。

摄政王则面目沉冷,他缓步过来,就站到了东林国君的身旁,与云紫洛面对面。

姚玲玲和桃儿则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天知道现在的情况多么严峻啊!四周寂静的气氛涌来沉重的压力,压得她们快要喘不过气来。

云紫洛抬起杏眸,看向摄政王。

摄政王也正看着她,深遂的凤眸内含着显而易见的关切。

云紫洛微微一笑,瞄了瞄长乐公主的手,朝他疑惑地一挑柳眉。

摄政王幽暗的凤眸里闪过一丝自负,轻轻摇了摇头,那张棱角分明,俊朗冷酷的脸庞满是睥倪天下的傲然。

他赫连懿研毒之功,天下无出其右!他称第一,就绝没人敢称第二!

云紫洛立刻笑眯眯地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懿这么自信,看来北帝这老头儿也查不出来什么。

目光再次望向北帝,北帝冷峻的脸上有了一丝裂动,浓浓的八字眉轻蹙了蹙。

“霸英兄,怎么样了?”东林国君赶紧问,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北帝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这毒,竟这么棘手?

云紫洛心里则暗想,强悍的北帝会不会很要面子呢?居然解不了长乐公主的毒,他会不会发飙呢?手不由握紧了缠在腕上的雪杀,另一只手扣住腰间的几枚小金刀,以免他或者东林国君发难。

这些前辈级的人物,内力高深,均有武功。

东林国君极其烦躁,倏地转过脸,质疑地盯向云紫洛,冷冷问:“你给乐儿喂的究竟是什么毒?!”

云紫洛盈盈一笑道:“皇上,我绝无毒害贵公主之意,只是,为了保证我在贵国地界的安全,我只能在离开贵国之后,才能给公主喂根治的解药。”

东林国君眸光一沉:“你给乐儿解药,朕许你在东林一切安全!”

云紫洛的笑容渐渐淡下去,不卑不亢地说道:“皇上金口玉言,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但我信不过长乐公主。”

“你——”东林国君气得脸色一变。

北帝浓眉微拧,喃喃开口:“怪哉,这毒是朕从未见过的怪异之毒,很熟悉,但却总少了些什么……”

突然间,他放开了长乐公主的腕,转过身子,剑一般凌厉的双眸射向了摄政王的方向。

云紫洛心中一惊。

这个北帝,他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摄政王幽深的凤眸犹如大海般深遂光华,薄唇恰到好处的翘起一抹弧度,声音低沉缓慢:“久闻北帝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而祁夏那群人在知道贬低他们的先皇是老头儿的竟是北帝后,众人都敢怒不敢言了。

北帝的眸光在他脸上扫了一下,开口说道:“赫连治的儿子,来解解这个毒。”

除了东林国君,众人都是一愣。

摄政王脸上的肌肉则抽搐了一下,掩饰住激动的神情问:“您认识家父?”那被提到父亲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深深刺痛了云紫洛的心。

据说,南川王爷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了,生死不知。

懿,他一定很想念父亲吧!

可惜,她虽然那样爱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但却也无法替代父亲在他心中的地位。这未免是一种遗撼。

东林国君在着急中,突然被北帝这话给提醒了,猛地敲自己脑门:“我怎么忘了这么一回事?!”目光当即转向摄政王,顺便解释:“岂止是认识你父亲,当年……”

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突然住了口。

北帝已阴沉着脸开口:“过来看看这毒吧。”

云紫洛听出了弦外有音,却不知他们到底要表达的是什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和她的母亲有没有关系?

摄政王冷眸看向长乐公主,迈步过来,单手悬上她的脉膊。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声音。

北帝的眼光则一直聚集在摄政王脸上。

长乐公主也不禁近距离地打量起摄政王来,男人英挺的脸庞十分有型,剑眉张扬,薄唇潋滟,一双深遂的凤眸光华流转,如旋涡般能深深将一个人吸引进去。

长乐公主的心飞快地跳动起来,脸也不禁微红。

摄政王的男人味,竟还是这么足……突然又有些后悔选了子渊了,不禁在想,若是动用了父亲的权力,她是不是有可能心想事成呢?

摄政王抽回了手,优雅地转身,冲北帝摇摇头:“连北帝都解治不了,小王又怎么有这样的本事?果然是琢磨不透。”

他抬眸看向云紫洛,问:“云二小姐,这究竟是什么毒?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云紫洛嘴角轻抽,额头黑线,头一次发现赫连懿的演技这么高,在北帝面前撒起谎来居然脸不红心不跳,若不是这狐狸是他亲手给她的,她也会被唬住。

北帝闻言,脸色立马好转多了。

不管他是真的查不出还是假的查不出,说出这话给了她不小的面子。

赫连懿演戏,她怎么着也得配合啊,当即答道:“回摄政王,这毒是一位出家人所赠,并非洛儿所制。”再看向东林国君,“皇上,我说了,在离开东林前一定会给长乐公主解药,还请摄政王为我担保。”

摄政王假意蹙了蹙眉,而后看向东林国君:“既是如此,小王担保便是。”

东林国君面色难看,却也只得点点头。

有了摄政王的话,他也放心得多。

一旁的楚寒霖与楚子渊都皱着眉头不说话。

长乐公主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感觉难以表达清楚,干脆闭嘴不言。相比之下,还是自己的生死重要!

东林国君邀请北帝与几个王爷进殿再叙,北帝看了眼摄政王,没再说话,抬脚就往东林国君的宫殿走去,摄政王等跟上。

“云二小姐是吗?也请你移步。”东林国君冲云紫洛说道,表情已恢复了一贯的镇定。

云紫洛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她知道,自己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总是难以放心的。

鬼魅与摄政王低语了一句,悄然离开摄政王。出了这样的事,他也不放心姚玲玲留在外面,便陪着她。

众人进得大殿后,分宾主坐下。

云紫洛坐在了客位最末席。

最上面的三个高位分别由北帝、东林国君和摄政王坐了,楚子渊因为是未来的女婿,只得与楚寒霖坐了下手。

瞄到云紫洛坐得离自己微远,摄政王轻哼了一声。

身后的鬼魂立刻会意,趁着旁人都不注意时,悄悄移到云紫洛身后站定。

北帝坐下后,一面轻抿香茶,一面以锐利的眸光在摄政王脸上打量,再也不看楚寒霖与楚子渊一眼的。

楚子渊不由深受打击,当即面带微笑地站起身来,端着茶道:“北帝,小王敬您一杯!”

北帝这才略略注意到他。

东林国君立刻笑脸成花地再次给他介绍:“这位就是朕的爱婿,祁夏国四王爷,楚子渊。”介绍过了,还不忘笑眯眯地问:“怎么样?朕这个乘龙快婿如何?温文尔雅,一表人才吧!”

北帝打量楚子渊半天,淡淡吐道:“还行。”

此话一出,楚子渊的脸色有一些不自在。

北帝端起茶盅,象征性地回了楚子渊,抿了一口茶,目光再次转向摄政王。

云紫洛的心顿时一拧。

神啊,这个北帝他该不会也有个女儿,是在为自己的女儿选“乘龙快婿”吧?他这么死盯着她的懿懿看干嘛?

不想则已,这么一想,她的心便有些凌乱了。

摄政王则宠辱不惊,坐在太师椅上慢慢品茶,片刻后,轻飘飘的声音传出,“这茶倒是好茶,有冰雪之味,莫非就是冰城著名的冰茶?”

东林国君笑道:“摄政王好玲珑的心思,这新茶是北帝从冰城带来的。”

摄政王淡淡一笑:“我们倒是托了皇上的福,有幸一品。”

北帝听了这话,忽然开口说道:“赫连治的儿子,朕敬你一杯。”

楚寒霖正准备端茶相敬呢,听得这话,面色一暗,坐了回去。

心中则起了一种感觉,摄政王与北帝和东林国君的地位是一样的高高在上,他谈笑自若,与他们平起平坐,而且受之坦然。而北帝和东林国君对他的尊敬,竟也不差于对待一国皇帝了!

可摄政王,顶多是个外戚的小王罢了!他和楚子渊,才是真正的嫡系皇子,他们中的一个,才是未来祁夏的真命天子!

楚寒霖的眸光中含上几分忌妒看向摄政王。

同样是他们这一辈的,同样这么大年纪,甚至于,他们还是姑表兄弟,为何那个男人的光芒就那么大!

不管在哪,他都是出头人,将他们的光辉全数隐去。有他在的地方,根本连他插口的话都不会有几句。

楚子渊则是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北帝、东林国君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