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愣了愣,手僵在半空,回过头有点困惑地望着我。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好奇地望着我。
“这棵树有毒!”我指着那棵两米多高的的树说,“这棵叫毒漆树,只要一接触,就会中毒,引发皮疹!”
那男子错愕了一下,睁大眼睛惊恐地望着那棵毒漆树,就像被开水烫到了一样,立刻缩回手,咽了一大口口水。
“哈哈哈哈……”旁边一个男子看到他吓破胆的样子,顿时大笑了起来,用力推了他一把揶揄道,“一个小丫头的话你也信!一句玩笑话,就把你吓得跟只老鼠似的,胆小鬼!”
那男子听到他的话,愤然回过头,恼怒地望着我,一副被骗了的愤怒样子。
咦?!他们居然不相信我!“那树真的有毒,我没骗你!”
“蝈蝈扑会骗人!扑,扑信你们摸摸看!”阿武比我还要生气,冲到他们面前,挥舞着胳膊大声嚷着。
结果虽然所有人都对我的话将信将疑,却没有人敢轻易伸出手,以身试毒。气氛一下子有点僵。
4
“好了,继续前进。”终于,路德维希冷冷地开口道。
他的一句命令,令所有人不敢再迟疑,所有人闭上嘴,不再管那棵毒漆树是否有毒,继续往前走。但我心里却很郁闷,居然没人相信我说的话,太可恶了!
一路上没人再开口,所有人默默地往前走。蜘蛛和甲克虫在树干上爬来爬去,有几只野猴看到我们全躲进了树阴里。越走树林越茂密,长长的杂草没过了我们膝盖,巨大的绿叶和扭曲的藤蔓从我们头顶延伸下来。不时有蚊子趴在我们皮肤上,偷偷地吸血。
走了一会儿,我们停下来休息。
路德维希的一群手下,散开站在各个角落里把守着。我和阿武坐在一起,路德维希坐在我们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福特递上水壶,又拿出驱蚊水往他身上喷着。
我也从背包里拿出驱蚊水,往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擦了点,然后让阿武也擦上。他因为光着身子,全身上下已经叮满了蚊子包。擦完驱蚊水,我边喝着水边休息。走了一天了,又经历了那么多事,真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水源尽头……
“啊!”突然我听到福特发出一声尖叫,我被吓得震了下,手里的水壶差点抖落在地。
只见福特跌坐在地,一只手颤抖着指着路德维希的头顶上方,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方向。因为恐惧眼球凸出,整张脸扭曲。“殿,殿下……”他的声音颤抖着,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彩色的蛇从路德维希头顶的树枝上垂下。那条蛇大约有一米长,身上布满了红黑黄三色相间的条纹。只见它吐着蛇信子,缓缓地靠近路德维希,离他只有十多米距离。
天呐!我无法置信地睁大眼睛,立刻叮嘱路德维希:“路德维希,千万不要动!”
“殿下!”所有人拔出军刀冲了上去,欲把那条蛇砍下。
“不要轻举妄动!”我大声吼道,“那条是太攀蛇!世界排名第三的毒蛇,被咬一口几分钟内就会暴毙身亡!”
所有人听到我的话立刻停了下来,惊恐地望着那条浑身布满彩色条纹的蛇。
“殿下……”福特趴在地上,望着那条毒蛇万分焦急。
路德维希按照我的话,一动不动地坐着,纵使他以往多么冷静沉着,此时也有点惊慌失措。一大滴冷汗顺着他深邃的眉骨滑落,因为紧张他的脸色刷白。只见他咽了一大口口水,紫蓝色的眼睛不停地闪烁着。
怦——怦——怦——
我的心跳个不停,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绝对不能让路德维希出事!我从地上捡起一根长树枝,然后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条毒蛇。“路德维希,你坐着不要动,我来引开它。”我对路德维希说。他望着我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
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地望着我们,一大颗一大颗的冷汗从他们的额头滑落,因为紧张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蝈蝈……小心点!”阿武担忧地望着我,想帮忙又帮不上,只能在一边急得焦头烂额。
我心跳如雷,头皮发麻,感觉自己的两条腿有点软,可是我不能退缩。我拿着树枝,伸向毒蛇,那条毒蛇发现我靠近,抬起了头,盯着我“嘶嘶嘶”吐着芯子。当它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望着我时,我浑身一震,一时无法动弹了。周围的空气好像一下子变得稀薄起来,我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传说中蛇眼具有魔力,只要蛇跟猎物对望,对方就会吓到不敢动,乖乖地让它吃。而蛇的魔力正起来自于希腊传说中的长着蛇发和野猪牙的女妖美杜莎,那个只要谁和她对视就会瞬间变成僵硬的石像的可怕女妖!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拿出勇气来,然后用树枝去挑拨它。那条太攀蛇受到挑拨,猛地前倾身子进行反击。它张大嘴,一口咬住树叶,然后用身子缠住树枝。它的两颗毒牙深深地嵌进树枝里,我可以想象要是它咬中的是我,那我此时肯定已经身中剧毒,而且不需几分钟就会毒发身亡。
不敢再想象下去,我立刻把树枝扔了出去。那条蛇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尖厉的嘶嚎。所有人都跳开好几步,躲得远远的。
那条太攀蛇被我惹火了,一下子从地上蹿了起来,朝我冲过来。它直起上半身,迅速地在地上扭动着,快得好似一条矫健的游龙!它冰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我仿佛能看到它的怨恨像冰冷的箭似的朝我射来,令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只是眨眼间,它就来到我跟前,吐着蛇芯子,张开尖利的獠牙向我凶猛地扑过来!
那一瞬间,无形的恐惧,就像一张大网迅速向我压来!我盯着近在咫尺的毒蛇,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逃跑。从小在危险中锻炼出来的冷静和自制力,令我瞬间控制住了恐惧,迅速拿出了弹弓,毫不犹豫地朝它的腹部射去一枚石子——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就是说打蛇要命中要害。七寸是蛇的要害,是蛇的心脏所在,所以,七寸的地方受到重击,蛇便必死无疑。只要蛇身长不到七寸,就可以朝着它的腹部打。
只听砰的一声,那枚石子正中它的七寸,而那条蛇果然头一歪,就摔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不要怪我啊,是你自找的!”我把弹弓揣回口袋,望着那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太攀蛇,舒了一大口气。真的好险……
“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路德维希走到我身边说。他望着我的眼神不再是冷冰冰的,而是炽热和真诚的。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紫蓝色的眼睛是这样明亮温柔,比湛蓝的天空还要澄澈美丽。
“不客气!”被路德维希用这样炽热的眼神盯着,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我有点窘迫地挠了挠后脑勺,这时才发现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望着我。他们的眼里早就没了不屑和轻蔑,而是赤裸裸的崇拜!
“蝈蝈好厉害!”阿武跑到我面前,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崇拜地赞道。
“硕小姐,你真的好厉害啊!谢谢你救了我们殿下!真的太感谢你了!”福特跑过来,激动地捧起我的手,又是点头又是鞠躬的,狠不得给我磕头言谢。
“硕小姐真是身手不凡!”
“硕小姐真是聪明过人!”
……
所有人围着我,毫不吝啬地恭维着。
经过毒蛇事件后,路德维希的那群手下都对我像天神般崇敬,不再对我的话产生一丝怀疑,我叫他们往东他们绝对不敢往西。就这样,很快我们就顺利地找到了溪流的源头。
苍山绿林中,悬挂着一条五十多米高的瀑布,好似是从天际流泻下来的。呼啸奔腾的水,流过陡峭的岩石,从断层峭壁上飞泻而下,气韵万千,如万马奔腾,组成雄浑瑰丽的乐章。从崖上跌宕而下的水流,撞在坚石上,水花四溅,水雾迷蒙,远望似缟绢垂天,近观如飞珠溅玉,透过阳光的折射,五彩缤纷,那哗哗的水声,振荡河谷,气势十分雄壮。
我们仰望着眼前的景象,为大自然的神奇而惊叹不已。可是,就在这时,我们发现了一件非常受打击的事——我们非常仔细地察看了这附近之后,发现在这个水源地不光是没有什么地下河床,甚至连个普通的洞穴都没有!也就是说,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通道……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真的是这辈子都要困在这个小岛上了吗?”费了那么大工夫,还险些丧命,没想到最后希望落空,我顿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我垂头丧气地坐在瀑布边的岩石上,感叹着造化弄人。
这时路德维希走了过来,他蹲下身子对我说:“你抬起头看看!”他伸出手,指着不远处的瀑布。
我瘪了瘪嘴巴,心里很郁闷,但还是好奇地抬起了头。只见经过暴风雨洗涤过的天空一片湛蓝,云彩千变万幻,瀑面上水汽飘然,阳光照射在水雾上形成了一道瑰丽的彩虹,如仙女的霞衣,绚烂夺目。
“哇——”我惊愕地睁大眼睛,完全看呆了。实在太美,太迷人了!没想到这个危机四伏的森林,经过一场暴风雨的“洗礼”后居然可以这么美丽!
望着这样美丽澄净的大自然,我的心胸一下子变得宽阔起来,仿佛从心到身体都变得澄净透明了。
“纵使天气多么多变,纵使暴风雨多么强烈,最终一切都会拨云见日的。”路德维希望着我,温柔地说。他的紫蓝色的眼睛,比湛蓝的天空还要澄澈透明。
我错愕地望着他,眼睛睁大到极致。路德维希是在安慰我吗?难道他在关心我?从来都那么冰冷的他,刚才说那样的话,是在安慰我吗?我简直无法相信,我不是在做梦吧!望着路德维希淡淡的笑容,温柔的眼睛,我连忙受宠若惊地重重地点点头,“嗯!”
“其实……你若真想离开德蓝岛,也不一定要冒险来找那个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秘密通道,因为德兰岛上每三个月就会有专门的游轮航班会出岛。” 路德维希突然对我说道。
“是吗?可是……我并不想在这里呆三个月,真的想马上离开这里!”
“这样……那就可以这么做,”路德维希顿了顿,正视着我说,“十天后就是一年一度的‘德蓝岛勇士之赛’,在赛场上获得优胜的选手,可以向‘王’提出一个请求,只要不是太过分,王都会给予满足,这是我们岛上几年以来的惯例,所以,你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离开德蓝岛。”
啊,原来德蓝岛上有个王,而且还有这样一个比赛啊!嗯……这倒也是一个离开这里的机会。如果我取得了优胜,就可以向王请求离开德蓝岛,这个方法倒值得一试!
路德维希的一句话,就像是一道彩虹划过了我的心里,我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我是永不言败的硕果果啊,我是从小就历经各种磨难的硕果果啊!这么点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一定会顺利离开德蓝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