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夏笑道:“有什么危险?我就没有信仰,海巴图也没有信仰。”
岑玉婉冷笑道:“所以海巴图连他的亲生父亲都可以背叛。”说完依旧不甘心的冲着海巴图喊道:“停手吧,海巴图,只要你现在停手你就没有完全背叛你的亲人。将来你继任可汗之后,这些改革你都可以实现。”
海巴图摇头道:“我不要什么可汗的位子,为了阿夏我什么荣华地位我都可以不要。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的父汗,母后。可是我已经停不了手了。”
岑玉婉冷冷道:“你可以为她舍弃你自己,但是你没有权力为她舍弃别人。你知道阿夏的计划成功后将会死多少人吗?大宛灭佛的经历距现在也不算太远,至今人们都记得被烧死的僧俗数不清,黑烟隔着沙漠都飘到了赫别草。你们的爱难道只能自私的容下你们两个人,别人都不管了吗?”
阿夏嘲讽道:“你的爱倒是很伟大呢。我要杀死契干,你不让。我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想到你的办法却是给自己的丈夫做媒。我早就听说中原的妻子都很贤惠,过门几年就会给丈夫娶妾,没想才一年,你就给你丈夫娶第二个妻子了。”
阿夏果然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戳到了岑玉婉的痛处,让她几乎不能呼吸。岑玉婉强忍着心痛,道:“你不懂,我与庆玥的牺牲你们永远都不会懂的。”
阿夏冷笑道:“我也不想懂。今天你就带着你那伟大的爱情葬身在这里吧。切莫合死了,你也死了,你们之下已经没有成气候的巫师了,赫别的巫师就会群龙无首。契干自从自断右手之后就不再过问政事了。而塔格泰没有了你们的帮助,根本撑不起这么大的局面。如今的赫别已经没有人能与我和海巴图抗衡了。”说着伸手就要将岑玉婉推下去。
忽然后便有人道:“是吗?谁说我不过问政事了。”
岑玉婉和阿夏看去,却见契干不知何时走了出来,铁塔似的站在哪里。原来契干担心圣女,所以悄悄的率人跟着登上莲花台。他隐在后面已经有段时候了,阿夏与岑玉婉的对话他全都听见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圣女,居然就是他欺骗庆玥已经死了的安阳王妃。岑玉婉趁阿夏转头之际一下子滚到旁边,总算脱离了崖边的危险地带。
阿夏忙去抓她,契干左手微抬远远的射来一只明晃晃的薄如纸片飞镖。阿夏急忙躲闪,契干趁机将岑玉婉拉到自己身后。
海巴图欲阻拦,却被契干那根光秃的右手腕狠狠地撞了一下胸口。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滚,一股腥甜几欲冲口而出。
躲在契干那宽大的肩膀后面,岑玉婉顿时觉得安心了。回想刚才的险状,竟不由得双腿颤抖。
契干斜睨着阿夏与海巴图,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道:“后生,做事情自信太过了,就是自负。”
阿夏看了看契干与他身后的人。虽然人数也不比海巴图带来的多,但是各个威猛高大,自付就算动手也不一定有好处。于是扶着海巴图快速的撤走了。
契干转身扶着还浑身发软的岑玉婉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岑玉婉摇了摇头,推开契干向前走去。弯腰从地上捡起契干刚才射向阿夏的那枚飞镖。亮亮的,薄薄的,软软的。那在手里端详半日,对契干道:“这种东西我见过。”
契干面露愧色,道:“我契干一辈子做事光明磊落。只为我那妹妹,做过两件对不起朋友的事情。一件事,是知道岑家三小姐与安阳王订婚后派人去暗杀你。另一件事,是安阳王来到王廷醒来之后,对他隐瞒你失踪的事实,骗他你已经死了,而且已经被烧成灰烬了。安阳王当我是最信任的兄弟,从来没有怀疑过我。所以对你,对庆玥我有愧。你如果想要我的命的话,我现在就给你。”说这拔出弯刀,刀柄向外递给岑玉婉。
岑玉婉并不怪他,他做这一切这不过是太爱妹妹了,摇头道:“我不要你的命,是我害你失去右手的。我们就算彻平了。”
契干听她如此说,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道:“刚才我全都听见了,你是为了救我的命才劝说我自断右手的。你和庆玥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不起你们。”
看着契干羞愧懊恼的模样,岑玉婉知道自己若再拒绝他的歉意只能让他更加难受,于是道:“那就当是你欠我的,将来再还回来。”
“好!”契干爽快道:“我契干这辈子就为你做牛做马了。”
岑玉婉被他郑重的语气逗笑了,道:“我又不耕地套车,要牛马做什么?”
契干见她笑了,心中踏实了一半,走到她面前半蹲下道:“我背你,咱们要快点下山。要让人看见圣女平安的回来了,不能让阿夏和海巴图的计谋得逞。”
契干的肩膀,宽厚而温暖,这是一个撑得起天地的汉子。伏在他背上岑玉婉觉得如躺在大地的怀抱中般踏实。阿夏也好,海巴图也好,都不能再让她担心害怕。不一会变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进入梦乡之前,不禁想虽然自己不耕地套车,但是有牛马的感觉还真不错。
契干和他的那班手下的体力很好,下山的路只走了一天半。到了山下契干就要直奔塔格泰的汗宫,要揭穿海巴图和阿夏的阴谋。岑玉婉阻拦道:“你认为咱们这么去说塔格泰会相信吗?”
契干瞪着眼睛道:“这些都是实事呀,有我,有你,还有那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