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玉婉慌忙扑过去,只见庆玥嘴角流血,双目紧闭。让她一下子想起了死去的彭裘九,其木格一家人。岑玉婉顿时手脚冰凉,慌乱的摇晃着庆玥,哭喊道:“庆玥!庆玥……”
庆玥的身体却如没有知觉的木偶,任她怎么摇晃、呼喊都没有一丝反映。一种深深的恐惧,从岑玉婉的心底蔓延开来。她强逼着自己镇静下来,不会有事的。她双手颤抖的抚着庆玥的脸,仔细的擦去他嘴角的血,轻声道:“你怎么了?跟我开玩笑?快起来。我们……还要去王廷;还要给其木格一家报仇;你……不想回京城了吗?你不管父皇了吗?不要找太子报仇了吗?”
庆玥依然没有反应,岑玉婉彻底惊慌了,喊道:“你起来!你不是说要与我一生一世不分开吗?你怎么可以骗我?你起来!起来!”
但是庆玥依旧安详的躺着,好像睡着了。
岑玉婉狂乱的摇晃着庆玥的头,摇晃着他的身体,掐他的人中,按他的胸口。可是不管她做什么庆玥就是固执的闭着眼睛,没有半点气息。岑玉婉任泪水肆意横流,捧着庆玥的头,狂乱道:“你不要我了,不管我了,你也不管哲哲了吗?你不是说要去救她吗?你怎么可以对我们两个都食言?你听好,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不计较!你听见没有?”
没有动静。
绝望与恐惧一点点啃噬着岑玉婉的心,她茫然的环顾四周,希望什么人来告诉她这一切只是一场恶梦,总会有醒来的时候。到时候庆玥又会站在她面前,对她笑,对她说话,哪怕是对她说出她心底里一直担心的那句话:“玉婉,我要娶哲哲。”她都会泪流满面地感谢那个人。但是没有这么一个人,连天上的星光都慢慢隐去,四周有的,只是迫人的黑暗。
岑玉婉就这么呆呆的坐着,她的头脑拒绝思考,她的心拒绝感觉。仿佛要将自己坐成石雕,永远这么守护着一旁的庆玥。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听见有人走近,准确地说不是听见人的脚步声,而是听见一阵细微的“哗啦、哗啦”声。半天,岑玉婉才向着声音的方向僵硬的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慢慢的走了过来。
她虽然浑身上下挂满了铁链,但是走路的姿势很轻盈、优雅,竟然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她就这么缓缓地如仙女般地走来,带着一身的铁链,有节奏的相互碰撞轻响着。
那女人走到岑玉婉面前,蹲下看了看躺在旁边的庆玥道:“这是你的爱人?”
岑玉婉僵硬的点点头。
那女人又道:“他心里还有别的女人?”
岑玉婉依旧僵硬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女人笑了,道:“我可以救活他,你信我吗?”
岑玉婉目光霍的一跳,双手紧紧抓住那女人干瘦的手。
那女人掰开岑玉婉的手,道:“只是,你要拿什么来交换你这个三心二意的爱人的命?”
岑玉婉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我的命。”
那女人咯咯笑了,笑得很开心,道:“很合理的交易。但是你想好了,我可以救活他。但是他醒来之后就再也不会看到你了。这样,你还愿意交换吗?”
岑玉婉声音干涩道:“他死了,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如果我可以换回他的命,我就当他死了。”
那女人摇头道:“这不一样。他没有死,而且还会好好的活在你面前。但即使你们近在咫尺你们也不能相认。你做得到吗?你好好想想吧,刻骨思念的人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说不定你还要看着他与别的女人成双对。这种痛苦你受得了吗?”
岑玉婉沉默不语。
那女人道:“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送你回中原,或者让你毫无痛苦的死去,结束你今生的所有痛苦。来生或许你们还能成夫妻。”
“不!”岑玉婉坚定道:“来生虚无缥缈,我要他今生活得尽兴。你如果能救活他,我什么都做的到。”
那女人又咯咯的笑了,那笑声犹如天籁般悦耳,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道:“你把这个吃了。等你再次看到你的爱人站在你面前时,记住,你已经死了。”
不知是真是假,但是现在岑玉婉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拿过那包药粉,一仰头,全部倒到嘴里,只觉一层涩涩的东西糊在嗓子里,人慢慢的失去了知觉。
等岑玉婉幽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整张床被金色的幔子包围着,一层层不知道挂了几层纱。两边挂满了精美的绣囊与玉器挂件。但是岑玉婉没有心情欣赏这些,也没有心情想这是哪里。她唯一焦急想知道的是庆玥怎么样了。那个挂满赎罪镣铐的女人有没有履行她的承诺。
但是她发现自己浑身僵硬,一动不能动,甚至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睁开眼睛。
过了一会,只听外边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声音很急,很大,但是显然不是在附近。然后是“吱呀”的开门声,从声音里能听出门很沉重。再然后听见一个女子明显带着不耐烦的口气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跟你说不行吗?不给。”
一个男人焦急道:“海兰姐姐算我求你了,我们可是等着你的千年雪莲救命呀!”
那女子不屑道:“要是北王,或者你病了,跟我求。不要说千年雪莲,就是万年雪莲我眼睛眨一下我都不叫海兰。可是他一个汉人的王爷,哼!我凭什么给他那么珍贵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