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是五更了,天佑皇帝寝宫中的奏折将天佑皇帝并不魁梧的身材压得见不到身影,薄守昭走了过来,心疼地道:“皇上,天色渐明了,明天还要早朝的,您还是早点休息吧。虽然您还年轻,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但是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啊。”
说到这里,薄守昭都有些经不住眼圈一红,这些年来,自从薄守昭从宫里面出来,保护天佑皇帝以来,这些年来一直把天佑皇帝视若己出。两人关系看似主仆,却亲如父子,这些年来,天佑皇帝为了复辟,苦心孤诣,受了多少痛苦,薄守昭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原本以为复辟之后,天佑皇帝会过上好日子,可是没有想到,现在压在天佑皇帝肩膀上的担子却是越来越重了。
天佑皇帝为了大显,几乎已经到了自虐的地步,每日三顿都是青菜白粥,朝服也仅仅只有一套,天佑皇帝怕朝服坏了,又要花钱修补,每日里只有在朝堂之上才会穿戴,一下朝堂便着人好生看管,自己一身贫民打扮,看上去根本没有丝毫九五之尊的奢靡。
甚至,天佑皇帝还偷偷地叫心腹太监往宫中拿出前朝古董去卖。
天佑皇帝缩衣节食,将所有一切投入到军费之中,为的只是维持这个风雨飘摇的大显,苟延残喘。
生不逢时啊,若是天佑皇帝出生在其他的日子里面,定然是一个中兴名主,受千秋景仰,可是偏偏却是这个家当几乎已经被薛义败光了式微的大显。
天佑皇帝放下了手中的笔,勉强一笑,道:“薄叔,您来了,看来今年我们又得想办法追加军费了,唉。”天佑皇帝叹了一口气,道:“朕是年轻,还有很多的时间,但是这大显却已经病入膏肓了,朕不求能够如同光武皇帝一般,开创中兴盛世,但是只求这大显的江山不要毁在朕的手上。朕这样也算是对列祖列宗有个交代了。”
天佑皇帝年不过二十四五,一双眸子却似乎历经沧桑,原本乌黑的长发中一开始出现几根白丝,瘦弱的脸颊深深地嵌在颧骨之中,这前朝留下的龙袍,穿在他的身上,由于瘦削的身材,看上去有些格外宽大。
天佑皇帝忧心忡忡地道:“朝堂上风易寒结党营私,相权独掌,军中以赫连成虎奉而不诏,对朕阴奉阳违,朕禁兵令一解,天下那些豺狼野心之辈必然拥兵自立,大显已经只是一个空壳子了,朕甚至现在连当日东周那批小皇帝都不如,可是朕还能怎样,又能怎样。”
说完,天佑皇帝痛苦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用力揉搓起来。
“陛下,陛下”薄守昭轻轻走了过去,轻轻地为天佑皇帝抚背,缓解一下天佑皇帝的痛苦,试探地问道:“陛下,要不要老奴给你叫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