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被钱管家直接拉进了府院,头也不回小跑着进了下人们住的偏房,这才像是得到了什么心理安慰一样,能够停下脚步喘口气。
“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气还没有喘匀,钱管家就一脸焦急地询问道。
“此时说来话长,先带我去见父亲。”
姜辞摇了摇头,现在的情况解释起来有点复杂,知道她回来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她才会特意挑晚上再到姜府来,钱管家激动地抹了抹自己的眼泪,连连点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正感叹着,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睁大了双眼。
“不,小姐你怎么能回来,皇帝还没有下御令,这不是欺君——这是大逆不道的事啊!小姐你快走!老奴就当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我做的大逆不道的事还少么?”
提起东方令那个混蛋,姜辞咬碎了一口银牙,忍不住冷声呛了回去,平日里从未见过小姐冷言冷语的钱管家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小姐你这是……”
“罢了,我要见父亲。”
在去书房的路上,姜辞从钱管家的口中得知了最近发生的不少异事,先是一向身体康健的母亲突发重病,姜父衣不解带日夜守在床头,随后朝堂上那些同姜父交好的官员武将一个接着一个告老还乡,等到姜父反应过来,偌大的金銮殿竟然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即便姜父愚忠了一辈子,也不至于蠢到不知道皇帝的心思,这摆明了是要削他军权,可是姜父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权,姜辞还孤身一人在塞北,姜家大大小小的人口还要他照顾,若姜父手里没有任何权利,根本不可能在这个吃人的朝堂上活下来。
然而,一切都晚了,姜府还是没落了,如今的姜府除了钱管家,只剩下三三两两忠心的小厮丫鬟还在伺候,其他人都被放出府自谋生路,这下满京城都知道姜府被皇家抛弃了,任谁都能上门踩上两脚。
姜辞见到父亲的时候,父亲还跪在母亲的木牌前,手握一串佛珠正在闭目诵经,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缓缓叹了口气。
“钱易,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么?”
“不孝女姜辞,拜见父亲。”
姜父没有等到钱易开口,却听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女声,他突地睁开眼,震惊地向身后看去,果然他那远在塞北的女儿出现在自己面前。
“辞儿……”
姜辞咬了咬唇,立刻在父亲面前跪下,先是向着母亲的木牌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又朝向父亲,同样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待她抬起头来,额头已经通红一片。
姜父望着她,唇角绷成了一条直线,他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强压着自己的怒火。
“你疯了么,这个时候竟然敢回来?!”
“女儿知错,”姜辞咬着唇,直至把嘴角咬破,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她坚定地望向父亲,一字一顿道,“但,女儿不后悔。”
若是没有回来,她才会后悔。
“你!”
姜父怒极,忽地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抓起立在墙角的木棍,他高高举起木棍就要向姜辞打过来,可姜辞不闪不躲,直直迎了上去。
“女儿心意已决,但求父亲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