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何人？！”
“小女姜辞。”
姜辞低了低头，向着高位上的二人缓缓行礼，挑不出一点儿错处，大厅两侧各立了七名布衣男人，皆遮去了半张脸，这些人气息内敛，走动起来步伐缓慢轻盈，看来都是些练家子。
“姜辞？”
陈韩如今也三十有余，五官端正明朗，面色黝黑，身材却不像是寻常中年男人一样发福，还保有当初做暗卫时的风度，他身边还立着一位带着斗笠的青衣男子，透过薄薄的纱幔，隐约能看到男子那张惨白的脸，青衣男子时不时咳嗽两声，若非扶着陈韩身后的座椅，怕是马上要晕倒在地。
病秧子？莫非这个人就是小王爷？
不过姜辞的视线并未在青衣男子身上停留太久，陈韩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只见陈韩面色不改，口中重复着姜辞的名字，唇边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京都姜府的人，手都伸到这里来了？”
话音刚落，大厅两侧屹立不动的布衣男人忽然围了上来，锋利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姜辞嗅到了浓重的杀气。
陈韩如此警惕正在姜辞的预料之中，他好不容易带着小主人从京都逃离，以为已经摆脱了那个噩梦，如今突然碰到一个从京都来的人，而且还是朝堂上颇有威望的姜家，陈韩怎能不多想。
“陈先生怕是误会了，我这次来是谈交易的，一个对你我——都有利可图的交易。”
虽说陈韩出身卑微，只是王府的一名暗卫，但却熟读诗书武艺高强，算得上小王爷的师父，姜辞尊称他一声先生并不过分，可单凭一句话，陈韩又怎么会放下戒备，带她去见东方恪呢？
“这是我的心意，还请先生收下。”
姜辞也不继续争辩，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布条包裹的小东西，一撒手丢在了地上，在陈韩的授意下很快就有人替他捡起了地上的东西并呈上。
一层层解开布条，里面竟然是虎符！
边疆大将，山高皇帝远的，寻常的将士调动都只需要经过姜辞，姜辞手里的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要有虎符在手，在军中必然一呼百应，即便是造反，也有人支持到底，所以姜辞把虎符交出去，就意味着将塞北的姜家军主力全都交到了陈韩手上，姜辞不相信他不心动。
果然，看到虎符的陈韩一双眼睛都发直，他连忙挥了挥手让手下收起刀，恢复原位，而自己则亲自起身迎接。
“原来是姜大将军，失敬失敬，不知大将军找你我谈什么交易？”
陈韩的前后态度迥异，语气都不自觉地温柔了许多，姜辞理了理自己的裙摆，躬身行礼。
“天子不仁，猜忌多疑，朝堂又奸佞横行，是时候肃清一番了，您说对么，陈先生？”
“你什么意思？！”
“我们需要一位明君，”姜辞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陈韩旁边的男人，“能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了，怕是只有……”
姜辞话未说完，但在大厅中知道真相的几位都是人精，自然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