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是她第一次在舒雅静这里留宿，冲凉不自在，睡觉不自在，连大半夜出去客厅喝口水也觉得不自在，总之就是哪哪都不自在。她像是一个突然闯进别人领地的外来客，在主人家规定的范围内谨慎活动，不允许自己有一丁点逾越。
冲完凉她就只想回房间关上门，后面一直躺床上玩手机，忘了去洗衣服。
顾惜尴尬地接过舒雅静递来的干净衣服，内衣在最上面，她嘴角微微抿了一下，然后冲刘明不自在地说了声“谢谢”。
她跟刘明说话时一向都是直接省掉称呼，继父叫不出口，她又不愿意叫他叔叔。没了称呼上的束缚，有些话会更容易说出口。
“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刘明看着她笑，“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了，我去洗漱，然后我们出去喝早茶？”
舒雅静笑道：“去点都德吧，有点想吃它家的乳鸽了，你不是一直都挺喜欢它家的虾饺。”
“嗯。”顾惜进了浴室，一边挤牙膏，一边冲客厅说话，“等我十分钟。”
-
舒雅静今天心情不错，胃口也不错，吃完后顾惜让服务员重新泡了壶茶，陪他们喝茶聊天，一直坐到十点半才结账离开。
顾惜开车先送舒雅静去打牌，再送刘明去他朋友家。下车前，刘明朝后视镜里瞥去一眼，跟所有心疼女儿的父亲一样，轻声叮嘱她：“你一个人在外面住要多小心，平时多注意身体，少熬夜。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嗯。”
“小惜……”刘明仔细斟酌用词，能听出来他语气里小心翼翼的讨好，“其实你可以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晚上加班回来也有口热饭吃……女孩子一个人太辛苦……”
顾惜眉心微皱，想也没想就开口拒绝：“我住‘芙蓉苑’挺方便的，那边去公司近一点。”
三个人住难免会有摩擦，对顾惜来说，她可以每周过去陪舒雅静吃顿饭，但她从未想过要跟他们一起生活。
-
这天顾惜又留下来加班，连着续了两杯咖啡，胃里稍稍有点不舒服，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饿了，于是拿起手机准备点外卖。
中午就吃了一碗面，回去估计还要再忙一会儿，她给自己点了份香菇滑鸡饭。
饿着肚子干活实在难受，她干脆停下来休息，靠在椅背上刷朋友圈。
苏文文分享了一篇鸡汤故事；陶芊发了九宫格照片；秦扬发了张配文“转发会有好运”的图片；季宁箫发了一段她在练舞房跳街舞的视频；许菁发了张照片，桌山摆着两人份的餐具，看灯光环境应该是在西餐厅里……
顾惜刷朋友圈有个习惯，不管对方发的什么鬼东西，先礼貌地点个赞。等她挨个刷了一遍，脑子里的某根神经突然扯动了一下，她往回翻到许菁的动态，眼睛盯着摆在桌上的两份餐具，迟疑了几秒，点开放大。
桌上的小瓶里插着一朵红玫瑰，鲜艳欲滴。
一看就知是男女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