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正当苏州府上下为了“地毯式搜索一无所得”而一筹莫展之时,线索却自动送上门来了。
我带着仵作小马正在刑房填验状,就听见皂班的王头扯着脖子在屋外喊:“凤大人,曲姑娘来了,大人请您忙完便去花厅一趟。”
曲姑娘?哪个曲姑娘?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发现小马正用因嫉妒而狂热的眼神看着我,我才反应过来。苏州城里能有几位曲姑娘?自然是大名鼎鼎的苏州花魁曲玲珑!
我净了手,又回房中换了一套衣服,这才往花厅进发。才掀开帘子,便听到细微的啜泣声,如春风拂过百花般轻柔婉转。接着,林冲的声音响起——
“曲姑娘,我们定当早日破案,为真姑娘洗冤,还请节哀顺变。”
我略微放重脚步,转过屏风。林冲率先发现了我,朝我点点头,说道:“翔之,来得正好,曲姑娘有关于真姑娘相近之人的消息。”
我转向客席,那位传说中的曲姑娘袅袅婷婷站起身,向我盈盈一礼,那风情绝对是“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妾身曲玲珑,见过凤大人!”
“曲姑娘不必多礼,请坐。”我选了她对面的位子坐下,她待我坐了,才颔首坐下。出于“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貌,我偏过头不去正视她的面容,但那隐隐在鼻端浮动的清馨兰香、在耳边萦绕的黄莺出谷之音,都完美得无可挑剔,不愧是苏州城的花魁。
“曲姑娘,请你将适才所述之事,再讲与翔之听听。”
“是!”曲玲珑抬起头看着我,不施脂粉的清艳面庞上泪痕犹在,平日决不能现于人前的苍白与憔悴,反为她平添了几分动人之意,我见犹怜。她开口,声音带着痛苦的颤抖,“大人有所不知,其实苏州城里也几乎无人知晓,我与真真是金兰姐妹。我与她结识于五年前秦淮花魁夜宴,言语颇为相投,又皆来自苏州,便结为金兰。嬷嬷以为官私有别,严禁我与她来往。虽然宴席之上亦有相逢,也只能在背人处匆匆交谈几句,所以这几年来,我们只有互通鱼雁。这半年来,真真寄信于我,说起她终于觅得良人,称呼此人为三郎,说是与她同乡,皆为蓟州人士。”
“曲姑娘,你与真姑娘的信件现在何处?可否借给本官一阅?”
“玲珑知道兹事体大,真真的信都在此处,请大人过目。”曲玲珑将随身带着的琴盒打开,里面装了一厚摞的信件。我和林冲同时伸手去拿,手指相碰,我急忙缩回手。案子当前没细思量,和上司抢东西可是官场大忌!
“曲姑娘,真姑娘最后一次来信,是什么时候?”我装着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继续问曲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