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托毕恭毕敬地答道:“是。”
索瑞斯不由得多看了这个胖子一眼,“刚才那个叫巴萨卡还是什么家伙,是这个胖子的得力助手吧,可是这个胖子剥他皮的时候,就像在宰杀野狗,这份狠劲令这个看起来越发恭敬的胖子显得十分危险,不过,只要自己保持着令他结舌的强大,他也不敢乱来吧。还有要用他的地方呢,现在可还不能弄死他。”
就在索瑞斯和韦托离开血池后二十分钟,卓木强巴他们来到了这里,一看大厅的布局和构造,就知道这里与别的地方不同。卓木强巴站在门口道:“教授,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中央大厅了吧,我们把四面的大厅都走过了,再走,就绕了一圈了。”
方新教授展开电脑平面图道:“我看看,咦?天哪。”
卓木强巴道:“怎么啦?”
方新教授道:“你们看,我们所走的路线,其实只是这第五层的四条边缘,就算走完了也不过第五层的三分之一。”
只见电脑绘制的平面图,四个长方形围成了一个正方形,而他们所走过的大厅只是正方形的外围,中间一大片区域都是空白。唐敏道:“那,这里一大片区域都在那扇大门的里面。”
方新教授道:“应该是这样。”
卓木强巴道:“暂时不管它,看看笔记,这座大厅有没有什么凶险。”
方新教授查阅之后道:“没有,前辈回忆说,这里有个他完全不了解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机关,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奶酪。我们去看看,是什么奶酪。”
三人走入大厅,首先进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块无比巨大的白石。长方形的石头占据了大厅的二分之一,石头的前方有三根立柱,立柱在三米高左右的距离又伸出横臂,如今这横臂上已经倒悬了三具尸体,头下脚上的姿势和颈部明显创口,显然刚被人放完血。唐敏一声低呼,卓木强巴蒙住了她的眼睛。这一幕太过血腥,是谁在这里使用了如此残忍的手法,那些人又到底想做什么呢?
方新教授也看着这块巨大的奶酪,它有一人多高,长二十来米,宽十五米左右,此时整个立方体都充斥着一股血腥味。教授疑惑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我们调查的资料里从来就没提到过这样的物体啊。”
卓木强巴同样充满疑惑,问道:“教授,你知道是什么吗?”
方新教授摇头道:“不知道,从来没有什么资料提到过玛雅会有这样奇怪的东西,不知道它上面是什么样的。”
卓木强巴道:“我上去看看。”这时,他听到一个既遥远又仿佛近在耳边的声音说道:“是血池,这是血池啊!”仿佛声音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卓木强巴吓了一跳,难道是鬼上身?
只听那个声音又道:“快,快,走近点,让我看看,让我看清楚。”
卓木强巴惊出一身冷汗,只听那声音抱怨道:“还愣着干什么,走近一点啊,难道我一个瘦老头你还背不动了?”
卓木强巴惊喜道:“啊,亚拉上师,你醒啦!你,还好吧,不要紧吧。”他才想起,原来自己背上还背着个人,心里叹道:“哎,神经太粗了,弄得自己疑神疑鬼的。”
唐敏赶紧把住亚拉法师的脉搏,摸了摸体温,喜道:“法师,你恢复得可真快。”
亚拉法师道:“药力起的作用,我只是神志恢复了而已,多亏你们了啊。”
方新教授道:“快不要这样说,我们是一个集体。”
亚拉法师道:“快,带我过去看看。”
卓木强巴将亚拉法师背到血池边缘,亚拉法师看着倒悬的三具尸体,沉吟道:“不知是谁已经开启血池,强巴少爷,你上去看看,上面都有些什么,然后告诉我。记住,从左侧开始,上面布满了小坑,每一个坑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一件不落地告诉我。”他心中的喜悦却隐藏了起来,亚拉法师心中正在狂呼:“是这里了,有血池,只有这里才会有,光照下的城堡一定就在这附近,伟大而无所不能的摩醯授罗佛,请保佑我发现并带回光照下的城堡吧。”
卓木强巴爬上高大的血池,看到了令他心惊胆寒的一幕。在三具倒悬尸体的正下方,还有三具尸体,上面尸体放出的血液经过血池台上的这三具尸体注入那个方形坑中,如今坑里有大半的血液。
卓木强巴在血池上观察时,亚拉法师并没有停下,在唐敏和方新教授的搀扶下,他径直走到大厅靠内侧的边缘,寻找道:“通常来说,血池会开启这个四方形区域对侧的那道门。”
方新教授道:“那就是殉葬坑那里的那扇巨门了。”
亚拉法师道:“可是,在修建的时候,工匠们会预留一条通道,因为埋地线时总是有偏差,需要反复地调整,绕过这么大一个区域去调整会很麻烦。这面墙上也应该有一道门,非常隐蔽,非常隐蔽……在这里!”只见机括开动后,墙根处露出一个横趴着可以进去的洞穴,方新教授用灯一照,道:“里面被堵上了。”
亚拉法师敲击地面后应道:“埋了地线的,里面是一道小门,还得通过血池。”并向卓木强巴叫道,“我要上来,帮我一把。”方新教授和唐敏在下面推,卓木强巴在上面拽,总算把亚拉法师拉上了血池。亚拉法师站在血池边缘,看了看,摇头道:“制工很粗糙,这里的石头不适合打造血池,很多地方也弄错了,不过还好,大体方向是对的。”
只见亚拉法师慢慢地走过去,在血池中进行了一番清理。调整完毕,三条血线中间的那条改变了方向,最后埋入血池底下,不知道流到哪里去了。
亚拉法师环顾血池,然后较为满意道:“好了,我们下去吧,整个开启过程需要几分钟时间。”身体一个晃动,卓木强巴赶紧扶住法师,同时问道:“到底这个血池,是个什么东西啊?”
卓木强巴跳下血池,又同方新教授将亚拉法师扶下来,唐敏再次处理亚拉法师的伤口。亚拉法师淡淡道:“从最底层到现在,这可以算得上一个真正的机关。”
卓木强巴惊讶道:“真正的机关?那前面那些是?”
亚拉法师道:“前面那些,充其量算做陷阱。真正的机关是指相对于人而言,利用人的好奇,利用人的错误动作和思考误区,在人完全想不到的地方,将人一步步引向死亡,或者让你永远陷入其中,或者让人完全无法理解,根本摸不着边际。当然,那些机关的用途各有不同,不过总的来说就两大类,开启通道和制造死亡。我们前面遇到的那些陷阱,虽然有的很巧妙,也有的一环扣一环,但是完全在正常人的思考范围内,不管是谁,稍动脑筋都能想到那些机关的作用,而且开启方式不过是简单的拉动把手而已,那样的陷阱,只能用来捕野兽。”
卓木强巴一愣,暗道:“难道我长得像野兽?”
方新教授道:“那么这个血池就算是真正的机关?”
亚拉法师思索后答道:“嗯,这是个开启通道的机关。现在要说得很详细恐怕是不能了,总之它有点类似现在用的指纹识别系统,可以说一种古代智慧的结晶,只是太多的祭祀崇拜使整个血池看起来让人无法忍受,以我们现代人的目光来看,那是不道德且没人性的举动。”
方新教授奇怪道:“怎么我的资料里没有?”
亚拉法师道:“或许这个,很生僻。”“嘎”的一声,亚拉法师赶紧道:“门开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殉葬坑。索瑞斯和韦托一前一后进入大厅,刚进大厅就看到这样一幕:烛火昏暗地摇晃着,无数巨大的黑色身影在大厅中来回穿梭,许多粗逾人腰、柱子似的森蚺,从看不见的黑暗穹顶被什么东西扔了下来,下面是一张张饥饿的嘴,而有时也有巨大的身影和森蚺裹在一起,从上面掉落。韦托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面无人色,索瑞斯眉头紧锁,道:“难道是聚餐时间吗?只要别挡路就行。”
“那……那是……是什么?”韦托颤声问道。
索瑞斯道:“美洲的硕鼠,一种被认为几千万年前便绝迹的和恐龙同时代的动物,在这里有不少。是玛雅人故意放养在这一层的,这是一个自给自足的生态系统。在地宫第九层有数以百万计的蝙蝠,它们可以自由地出入地宫寻找食物。而森蚺、硕鼠这些大型生物被永远地困在第五层,在这附近有一个大洞,是蝙蝠出入的必经之路,森蚺守在洞口以蝙蝠为食,这些硕鼠则以森蚺为食。不用太害怕,我有办法。”说着,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瓶液体,开始在身上喷洒,也给韦托喷上。
韦托闻到一股好似尿液的臭味,不得不问道:“这是什么?”索瑞斯道:“是一种它们识别同类的信息,至少保障它们不会吃我们。”
两人开始在无数的巨鼠中穿行,韦托无法做到索瑞斯那样闲庭散步,哪只硕鼠动一动,他就全身一抖,唯恐小命不保。索瑞斯边走边想:“其实,如果是为了守护这第五层地宫,只需要森蚺便足够了,何必再放入硕鼠?按照我们生物学的理解,通常有巨型生物存在,才有可能出现更巨大的。看来那个人说得没错,这个可能性极大,就在那道没能开启的禁忌之门里!”
离巨大的骨门近了,索瑞斯笑道:“看见了吗,那道门正慢慢变红,当它完全变成红色时,大门就会打开。”此时的骨门已有三米高度变成了红色。
当他们来到门前的坑道时,却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游击队员尸体,被硕鼠咬去了一半,索瑞斯大惊道:“你们还有多少人在这里?”
韦托道:“不,不知道。我们遇到机关死了不少人,又有不少人走入了岔道。”
索瑞斯命令道:“你,马上赶回血池!不能让别人移动里面的东西,只要你沿着大厅正中线前进,就不会有危险。”看见韦托贪婪地盯着巨大的骨门,索瑞斯又道,“这道门没半个小时是无法开启的,如果血池被破坏了,这门可就打不开了!你身上的气味,让硕鼠不会对你怎么样,森蚺也只会躲着你,快去快去!”
韦托畏畏缩缩,脚步十分迟疑,索瑞斯道:“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身上的气体在一个小时内将挥发殆尽,到时候,哼哼……”最后两声冷笑,让韦托冷汗淋漓,他挪动肥滚滚的身体,朝门外跑去。索瑞斯看着地上的尸体,思索道:“不是游击队内讧造成的,那是什么人呢?难道是……那几只小白鼠?啊,我差点把它们给忘了,回头莫金那家伙问起来,我还不好回答呢。嗯……浑蛋!”骨门中间的红色停了下来,而两侧的红色继续升高。
卓木强巴等四人爬过狭小的通道,来到了内厅,只见四壁依然烛火摇曳。若说边壁的石油火把是利用石油的天然压力将原油引入,那么这内厅的火是如何点燃,就很令人费解了。
刚从坑道爬出来,方新教授还来不及站直身体,就大叫起来:“这是陵寝!这竟然是陵寝!”内厅不大,相比外面的大厅显得十分微小,约仅有两千平米大小,边壁有无数巨大的神像,如兵俑般整齐地围了一圈。四壁都是巨大的绘画,这次却不是骷髅奴隶的画像,而是写实绘画,有统兵,有狩猎,有祭祀。更令人激动的是,画像的下面,是一排排的玛雅文字,初步计算约有好几千文字,这是继巨石阵之后,卓木强巴第二次看见玛雅文字,那些人兽的头型图案,每一个都有不同的意义。内厅正中便是石棺,高三米,长宽都超过五米,石棺旁有一堆碎骨,可惜石棺的顶盖被掀翻在一旁。亚拉法师一进内厅就直奔石棺,当他看见这幅景象时心就一直向下沉,一直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