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公公害怕的拿出怀中的丝绢在脸上随便抹了几把,然后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来到旭日帝身边;躬身下去佯装出送水的样子,拿起一边的茶杯往旭日帝面前放了放,说道:“皇上,早朝时间已经到了,大臣们还在等着;您看您……”
布公公话还没说完,李旭眼锋一转;就吓的布公公差点跪在地上,额头上的汗就已经湿哒哒的渗了出来。
“今日不早朝。”
整整一晚上都没说话的李旭终于开口,僵硬的口气亦如他现在心情;沉郁到了极点。
布公公使了个眼色,站在宫门口的小太监领命跑下去,那副急慌慌的样子,活像是逃命一般。
“皇上,您是不是为了昨夜……”
布公公话音还没有落定,就再一次被李旭斜眼瞟过的眼神瞪回去。
惶惶不安的布公公看着旭日帝那张喜怒无常的脸,差点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今天早上还真是不利,说什么错什么。
意识到了这点,布公公便乖乖的站在一边,又开始了战战兢兢的等待。
李旭依旧阴沉的坐在龙椅上,腾着怒气之火的双目死死盯着外面已经升起的高阳;突然,闭眼低说:“朕到底是为什么要生气?因为李昭擅闯皇宫?还是为了她保护那个人的行为?”
低沉的声音,带着不解的愁绪和愤慨,轻轻地砸响在御书房中。
布公公终于听见旭日帝开口讲话,要再这样下去,这一殿的宫女太监们,还不被吓死过去。
长长舒口气起的他小步移到旭日帝身边,讨好的嘴脸里带着僵硬的笑意,说着:“皇上,奴才知道您憋屈的慌;但昭王爷与皇上您对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外面的传言也是半真半实,您不要往心里去;尤其是昭王爷的那个新宠,她说话放肆、目无尊威,早晚有一天会有人收拾她。”
布公公说完,就发现旭日帝严肃的脸上突然闪过一分惊颤,自以为说进旭日帝心坎的布公公欢喜的站在原位;可谁知,就在他窃窃暗喜的时候;旭日帝一个掌风,就将这个不男不女的狗东西震倒在地。
布公公惊吓的尖叫着滚在地上,身上的疼痛、眼中的恐惧,瞬时扩大。
旭日帝一脸阴沉,步步走下龙椅的他身带戾气的靠近一脸害怕的布公公,咬牙切齿的声音好似从腹腔中发出来一般,像毒蛇一样紧紧地缠绕着快要昏倒的布公公。
“收拾她?你敢用什么收拾她?你凭什么收拾她?”
一连串的问话逼的布公公已经退伍去路,看着越来越走近的旭日帝,布公公脸色蜡白的趴在地上连一句祈求的话都说不出来。
殿中其他人,都是屏住呼吸的看着眼前可怕的场景,心里为布公公接下来的命运暗暗担心。
“不要以为朕信任你,你就能胡作非为;这几年太放纵你了,宫里对你的传言朕也听多了;自古以来,牝鸡妄想司晨,难道你这个狗东西还想当九千岁吗?”
阴冷的话,传响在布公公的耳侧,吓得他瞳孔瞬时放大,恐惧的眼神里充满了血液。
哆嗦的嘴唇,颤颤巍巍的咬合在一起;最后在看见旭日帝眼神中慢慢腾起的杀意时,极度害怕的尖叫一声后,就跌跌撞撞的昏了过去。
御书房中
一室宁静
李旭看着脚底下快要被自己吓死的布公公,淡淡的笑了笑后,就招手让外面的御林军进来,对着跪在地上的亲兵,转过身去说着:“拉出去,废了他一双手,然后打入辛者库,让他老死里面吧!”
“是。”
御林军接到命令,连拖带拉的将软成浆糊的布公公拉出殿外,随着脚步声的走远;李旭一步步的走到龙椅边,大手一抹,就触碰着龙椅上生龙活虎的金龙,沉郁的嗓音,轻轻响来:“现在感觉舒服多了。”
无情的话,伴随着他长长地喘息静静地响在冷肃的御书房中;站在两侧伺候的宫女们,强忍着最后的意志不要让自己倒下去,眼眶中的泪水,因为害怕而不敢流出来。
几日后
昭王府凤凰阁
唐敏动作小心的轻摸着李昭胸口已经结出粉色血痂的伤口,手指轻轻滑动,惹得李昭胸口稍稍的颤抖。
唐敏抬头,看着李昭憋红了脸,转眼又看了看自己细白的手指,又挽起一团碧绿色的膏药,轻轻的涂抹在伤口上,一边触碰着,一边问道:“红着脸干什么?不许想一些不正经的东西。”
李昭俏脸通红,听话的点了点头后,还是忍不住的颤抖着。
唐敏看见他这样也是无奈,谁让他嚷嚷着不能让自己身上留疤,所以就宣来太医开下的这些药膏,说是每天在身上抹上两次,几天后疤痕就能消失;激动地李昭拉着她的手就往房子钻,不顾这青天白日的就拿起药膏逼着让她来抹。
但是在这家伙明显就不规矩,好好地给他上药,居然不规矩的抖来抖去;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喂,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发抖?现在天气还不是很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唐敏瞪了一眼发颤的李昭,不满的瞥了一眼这个家伙通红的脸颊。
但谁知,唐敏话音刚落,李昭就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来;就看着这个大男人突然坐起身,穿在上身的衣衫随着他的动作尽数滑落在腰间,怎么看都是一副潇洒不羁的样子;可是在瞧他单纯无辜的笑脸,却又有一种欢快的意思。
“我哪有抖啊,明明就是实在是太痒了;所以才忍不住的么。”
李昭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清澈的眼睛里的确一片坦然,丝毫没有一点欲望的情绪。
唐敏听着,就放下手里的药膏;看着李昭,说道:“既然害怕痒,那你就自己抹。”
这个药膏的味道凉凉的,闻起来有些刺鼻;唐敏其实早就不想碰这种东西了。
没想到宫里太医的医术这么烂,一点小小的消疤膏居然都做的这么次;不要说自己的医术,就算是华籍,他们也赶不上。
想起华籍,唐敏好不容易平静的情绪又稍起涟漪。
拿着被唐敏丢下来的膏药轻轻涂抹的李昭感觉到身边佳人的不对劲;抬眼间,就看见她又恢复成往常那副冰冷无情的样子。
抬手间,李昭就拉上唐敏冰凉的小手,轻笑着靠在唐敏的肩膀上,沉静了好一会儿后,才懒洋洋的说着:“前几天在宫里遇到楼外楼的杀手,我与他们过招的时候就发现敌我悬殊;我并不怕死,但唯独害怕的是死了就看不见你了;在那一刻,就算是身上受伤,我也感觉不到疼,因为所有的神经都在注意着你的动向,在注意着不要让自己命毙在他们的刀剑下。”
“敏儿,我自认为已经对你掏心掏肺;虽然知道你身上还有很多的秘密不肯告诉我,但是我一直没有问过你;总想着有一天,你会主动对我说;想着想着,就选择了相信,相信你会像我在那晚一样,真正放心的将自己靠在你的身边。”
李昭说完,就放开唐敏;然后又一副忙活的样子涂抹着手里的药膏。
唐敏听着这些话,回头间便看见初亮的朝阳不断地照在李昭的身上;这一刻,他的一切都是闪闪发亮;就如同梦中的守护者一样,站在耀眼的阳光下,静静地给予她温暖。
看到这些,唐敏便学着李昭的样子靠在他光裸的肩膀上;冰凉的肌肤在靠近他的一霎那,感受到的是被阳光照到的温暖。
“我在想华籍,在想那个被我一手捧起来的好徒弟。”
李昭听见这话,惊讶的看向靠在身边的女子;一脸惊喜的眨着眼睛。
真是不敢相信被称为神医的华籍居然是她的徒弟;唐敏,在你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让人惊喜的意外?
“他是一个可塑之才,在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那个时候我随着李熙出关征战,途中营中大夫越来越少;一次意外让我遇见了他;那个时候我才只有十五岁而已,而他已经是二十几岁的医术学徒;一副聪明伶俐的样子让他在众人中脱颖而出。”
“我告诉他我能让他成为一代神医,还告诉他能让他一跃龙门,从此富贵绵长;但交换的条件是,让他离开现在的师傅,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尊我为师。”
“那个时候他犹豫了,可是最后还是选择了跟着我。”
唐敏说到这里,便转头看向一直盯着她看的李昭,一脸骄傲的笑着。
李昭轻笑着摸着唐敏的脸颊,不敢相信的说道:“没想到你十五岁就已经通得歧黄之术;敏儿,你实在是太让人惊喜了。”
听见这话,唐敏神秘的一笑置之,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从小我什么都学,什么都会;唯独没有学过的就是这药术。”
“什么?那你还让人家离开自己的师傅拜你为师;你这不是要毁了人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