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
边城外小树林
阴黑的天色让神秘的小树林蒙上了一层煞人的光晕;苍空皎洁的明月高悬与顶,偶尔有一两只飞鸟掠影而过,发出哑沧的声音;凉滑的月光洒在浓密的树叶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树林深处,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背手而立,高高竖起的长发被一根很是讲究的玉簪子牢牢固定,看上去干净利索;俊美的容颜被半面黄金面具遮掩,折射出冰冷清凉的光泽;紧抿的嘴唇带着桃花的娇红,要是笑起来一定会很美;细腻的肌肤和黄金面具刚柔并济,看上去邪魅无双,蛊惑人心。
那人已经站在树林深处很久,好似在等什么人;沉静的他从头到尾都不说一句话,颀长有型的身姿宛若松柏,挺立迷人。
苍空中,又掠过几只飞鸟,低哑的鸣叫,让人听起不寒而栗。
就在那男子快要和树林融为一体时,不远处传来树枝摇椅的声响;接着,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有三个人齐齐出现在男子身后时,男子紧闭的双目才悠然张开;这是一双干净但却充满霸气的双眸;黑白分明的眼球带着狩猎者的沉着和瞭望苍茫的野性,流转出耀眼的火花。
“主子,属下等人来迟,望请责罚。”
三名穿着夜行衣的男子齐齐归于地上,恭敬的齐声说着。
男子听见这话,转身看向三名手下;沉定的眼神像是带着芒刺的锐利,深深地扎进跪在地上的三人;三人也是感觉到主子的不悦,快要从脸上滴下去的汗水晶莹的挂在脸侧。
看着那男子在盯着手下看了几分钟,就在三名手下以为主子的沉默是代表不责罚他们时;就见男子突然大手一挥;原本跪在地上的三个人便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卷起来腾在空中;三人害怕出声,但就在求饶的声还未喊出,随着三声‘砰砰砰’的声响,三人齐齐被甩在粗壮的树干上撞出内伤来。
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黑色的夜行衣上;妖异骇人。
三人痛苦的捂着闷痛的胸口,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最后还是听话的跪在地上谢恩责罚。
男子看着被自己重伤的手下,好似心底的愤怒稍稍平了些;原本紧紧抿起的嘴唇慢慢张启,露出一口洁白整洁的贝齿,“你们既然已经知道有一个女人和慕容白长的一样,为什么不回来通报?”
男子喑哑的声音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粗糙到让人心里发寒;这样一个破败的嗓音,好似怎样也不应该出现在男子的身上;他实在是太耀眼闪亮,就像是生长在荆棘丛中的白莲,应该是坚韧夺目的。
三名重伤的手下在听见男子的话后,先是面面相觑的忘了几眼,随后有一名手下爬上前,捂着胸口说道:“主子息怒,那日刘一已经成功潜入昭王府,并也画出凤凰阁主人的画像,我等不负使命将画像带出来且交与倾月楼主,楼主说会交给主子;至于主子现在问属下的话,属下实在是不明白。”
男子听着下属的话,阴沉的脸色蒙上了一层寒霜,身上冷冽的气息尤为浓郁;三名下属甚至以为那股阴冷可以将四处的生物冻结。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男子在想了半刻后,终于开口说着,但男子在看见下属搀扶着起身时,突然又开口说道:“你们回到楼中去找拜星楼主;要他挑出楼中最擅长出使保护任务的暗人,潜入昭王府中看着她,她有什么举动立刻汇报;还有,要是她受到一点伤害,提头来见。”
三名手下听见这话,虽然疑虑但还是接口答应;然后相互搀扶着朝树林的边缘处走去。
男子看着离开的手下,抬头看向天空的皎月,眼底的一抹猩红和阴狠却被他完美的掩藏起来。
是吗?已经交给倾月了?看来他,真有事情敢瞒着他!
“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男子抬头望月,对着空无一人的树林沉声说着。
安静的树林,依然寂静无声;男子自从说了这句话后就一直沉默;可过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幸福的事,璀璨的眼眸渐渐变的温柔一片。
“我答应不会惩罚你;还不出来吗?”男子依然说话,喑哑粗糙的声音,带着稍许的苍凉,回响在四处。
果然,随着男子的话音落定,就看着一棵挺立的大树上人影闪动,紧接着,一个雪白的人影就出现在男子眼前。
“你的武功越来越厉害了;我那么费力的藏起来,你却连眼都不抬一下就发现了我。”
白衣男子微微轻笑,精致的脸颊上带着醉人的光晕;温和的气息扑向带着黄金面具的男子,不期然的也渐渐缓和了这个阴冷男子脸上冷硬的线条。
“你现在的胆子越来越大,有这等重大的事情发生居然不告诉我?”
在看见犯了错的手下,男子还是有些薄怒的指责。
“告诉你又能怎样?你认为你能改变什么吗?”白衣男子说的轻松,聪慧的眼睛将主子脸上露出的微恙尽收眼底,“主子,不要因为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出现就破坏了我们的计划;更不要因为轻如浮云的感情而毁了你的斗志;我们的路还很长,我们的敌人太狡猾了。”
男子听着属下的叮咛,如水的眼眸随着他脸色的暗沉而渐渐变的冰凉,也就是在一瞬间,他又慢慢恢复成先前的冷漠无情。
“你放心,我筹谋了这么多年;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什么。”
男子说完,便傲然抬起头;那副君临天下的高姿带着凌烈的气势,不断地萦绕在男子周际。
如果她是那个她;既然十四年前他能想办法将她解决;那么十四年后,他一样有办法让她消失。
深夜浓郁
这时候的凤凰阁内已经高灯燃起,室内红色的纱幔依然垂立;唐敏早就屏退伺候在身边的环儿,等候着李昭回来。
但没想到这个男人好像早上真的在她这里受了委屈,一下午都没见人影;真不知道又躲在哪个地方独自伤怀;要不就是抱着酒瓶子喝的大醉!
一个大男人,怎么连这点承认能力都没有!
已经夜过三更,明天不知道他要不要上朝;更不清楚他有没有吃过晚膳;他虽然常年征战,但那张嘴巴刁的厉害;一般厨子做出的东西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唐敏有些焦躁的徘徊在偌大的楼阁中;心神不宁的张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不知怎么了,为什么最近总是会在不期意间想起这个男人;难不成是她因为没有了前世的能力,今生变的依赖于他人了?还是,其实早就她心中,已经认定这个聪明的像狐狸、深沉的像湖水的男人成了她可以相信的人?
唐敏想的一个头两个大,不解的样子看上去竟然有几股柔弱,让人犹见生怜。
而这时
艳春楼
说到艳春楼,恐怕在宸国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先不说它是宸国最大的青楼妓馆,就是连里面的姑娘都是水灵灵的嫩;真可谓是百花争艳、各显芳姿。
所以,每当夜幕降临,那些有钱想找乐子,有权想玩游戏的达官贵人们就会纷纷出现在此处;随便抱上一朵花就到厢房中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看什么就看什么;真可谓是风流快活、乐哉逍遥。
可今晚的艳春楼却有些不同寻常,且先不说楼中取消了往日经典的舞台表演,甚至连花魁落尘也是闭门不出没有在大伙儿面前露露脸;有几个仗着有财有势的公子哥拿着银子‘砸’向老鸨,希望能够见上落尘一面;可谁知这老鸨居然头一次没有见财眼开,而是像个贞洁烈妇一样守在三楼楼梯口,双臂叉腰、收腹抬头道,今晚就算是财神来了,落尘还是不见客。
大伙儿见这老鸨坚持,便也不再自讨没趣;收拾收拾手里的银票,搂着其他姑娘们听曲儿玩耍去了。
而这时位于三楼落尘的厢房中
一个身着紫金蟒袍的男子愁闷的喝着手里的酒水,脸色绯红的像是抹上了胭脂;明眸如昼,慵懒俊美的样子让坐在一边的女子都快要看痴了。
“姐姐,连你都会这样看着我、喜欢我,你说她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男子发愁,拿起刚填满酒水的杯子又喝了一口,谁知喝的太急差点呛着,那微微咳喘的样子娇美迷人,俊美无双的脸颊更是因为男子急促的喘息而更添风韵,“我不在乎她的心里还有谁,我只想要听她说一句她在乎我;但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她就是不说、不看、不动心呢?难道她真是顽石,没有感情吗?”
女子看着男子发牢骚的可爱样,心动的轻拍着男子半趴在桌子上的腰背,无骨的小手抚摸着男子的脊梁;这是一个可以扛起天下重担的肩膀,这是一个挺起来就能支撑天地的脊梁,但是现在,他却是这么伤心,这么无助、这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