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小就过着流浪的生活,所以怀疑已经成了我的本性;我咽着口水,就是没有去拿她手中的糕点,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依然笑嘻嘻的小女孩,看她要做什么。
小女孩好像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去接她手里的糕点,她以为是糕点不好吃,就十分热心的拿起手中的糕点,然后往我的嘴巴里送,十分可爱的动作让她做的更加娇俏。
我左右躲闪,就是不张开嘴;而她好像跟我扭上了,我不张嘴她就使劲的往我嘴边送;我们两个就这样不说话的僵持着,看谁能扭过谁?
就在我们两个都不放过对方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家丁一样的人走了过来,喊着小姐要将她带走;她看着我坚持着不吃她手中的糕点,好像很生气,一把就将糕点扔到我地上,圆圆的糕点滚落在我的脚边,我看着糕点上黄黄的皮子上沾上了泥土,但是看上去依然很诱人。
家丁模样的人看着我,然后又看着小女孩嘟起来的小嘴,以为我在欺负她;家丁刚要伸手打我的时候,小女孩一把就拉住家丁的手臂,然后奶声奶气的说:“我们走吧。”
我知道小女孩是不愿意看见我被打,就让家丁拉着他走;可是当小女孩走的时候,我就又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在她递给我糕点的时候我就应该接过来,因为我慢慢发现,她好像并不是坏人。
小女孩被家丁拉着离开了我的身边,她多次回头看我,眼神中尽是埋怨;我站着不动,也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离开了我的视线;眼神敏锐的看着他被家丁牵起来的右手臂上,有一块很像桃花的红色胎记,很是耀眼的记在了我的脑海中。
就是为了这块胎记,在我长大了以后我又回到了云楚,我找遍了云楚的各个角落,看遍了云楚无数少女的胳膊,都没有找到那块熟悉的胎记;直到我随着昭王爷到了沧澜国的北城,看见拉着诺儿的环儿静静地站在樱花树下,诺儿偷懒要环儿抱,环儿在抱起诺儿的时候,无意间将手臂上的袖子翻卷起来,我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胎记;然后直盯盯的看着环儿的脸颊,终于找到了那个倔强的小女孩的身影;十几年过去,原来茫茫人海里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的身份,而我也是注定了在一千个默然擦肩而过后,找到了那个头上别着桃花,脸上带着可爱笑容的少女。
小女孩走了之后,我很没骨气的将糕点从地上捡起来,放在手里拍了拍土还凑到嘴边认真的吹了吹,直到上面的土屑都被我扫去了,我才心满意足的一口吃了下去;齿颊间,果松自带的清香味让我回味无穷,我吃的香香,好像要比吃了两个肉包子还要心满意足的倒在墙角,开心的晒着太阳;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自己空空的小腹,看着头上的蓝天白云,像是看见了娘亲恬谧的笑容。
可是,别以为我只是傻呵呵的靠在墙角上晒着太阳,无聊的打盹;其实我还是在谋划着晚上要做的事情,打了人,撕坏了我的衣服,他们就算是可怜人,那也不能原谅。
深夜雾中
当我从海滩上的小山洞里爬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四面大海变成了墨黑色,就像是一头汹涌的猛兽发出‘哗哗’的的咆哮声,看着这壮观的自然奇景,我静静地站在岩壁上,脚踩地、头顶天,双手背负而立,一头乌黑的长发被我梳理的整整齐齐,身上的衣衫虽然已经撕烂,但却被我已经清洗干净穿在身上;我虽然没有了娘亲照顾,但是却有了很好的习惯,那就是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要将自己的打理得干干静静;我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也不是没有人疼爱的弃儿;我就是要告诉那些人,我和街道上到处打诨的人不一样,我是有娘亲的孩子,虽然她已经不在了,但只要我心里装着她的影子,她就会陪在我的身边,一直在我的身边。
在海边站了很久,看着已经升到头顶上的月亮,我就知道现在人一般在这个时候是睡的正沉的时候。
我转过身,很快小小的身影便投身到了一片苍茫的夜色中;我一路走着,连一个打梆子的人都没有;记忆中我又来到了毫无一人的街道上,朝着那几个小乞丐离开时的路线,一路小心的留意着。
当我的身影出现在一座破旧的茅舍前时,借着月光我就看见里面躺着白天撕烂我衣服的几个小乞丐;我嘴角含笑,拿出打火石走到一边的角落里,然后不知从什么地方捡来了一些破旧的布条绑在一根木棍上,又来到一处酒馆子前,将绑在木棍上的布条在酒馆子前面破碎的酒瓶子上蹭了蹭,沾了些许水酒的布条被我拿在手里,又折回去,一下一下的磕着打火石,点燃手中的布条,然后走近茅舍,一点点的点燃这座本就快要倒塌的小茅舍。
云楚已经有两个月没下雨了,到处都是干燥的一片;现在茅舍遇见火源,霎时一烘而着;我挑开噼噼啪啪作响的火源,看着先前还岌岌可危快要倒下去的茅舍轰然倒地;茅舍中,一个个尖叫求救的声音异常刺耳,但是我就只直盯盯的看着火光中那一个个跳动的人影,小手有意无意的摸着身上的衣衫,像是在安慰身上的衣服一般,嘴角淡淡的笑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人影慢慢的倒在地上,听着由大变小的求救声最后消失在我的耳侧;我知道我又做错事情了,但是情非得已,做了对不起我事情的人,都该死!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孩子;但是我的一把火就烧死了好几个跟我同龄大的小孩儿;后来,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所有认识我的人,我先告诉了拜星,拜星那家伙没心没肺,在听见我的话后,笑着摇晃着大拇指,说我从小就那么残忍,怪不得称霸于楼外楼,让江湖上的人对我又敬又怕;我将这事告诉了陶冶,陶冶听见以后沉默了很久,最后说了句各有各命,要不是他们当初惹你,也不会引火烧身;我将这事告诉了昭王爷,李昭更是没心没肺,他听过了以后笑呵呵的凑到我的眼前,眼中尽是狐狸的精明劲儿,看着我出色的脸颊学着花楼恩客的样子,伸手勾了下我的下巴,口气猥琐的说:好小子,成大器者不拘小节。当时我骂李昭人面兽心,说他是个夜叉、魔鬼;李昭听见我的评价,大笑着说骂得好;我真的是对李昭很无言,他真的是一个让人很猜不透的家伙。
我还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熙王爷,他是最正常的一个,他在听过我说的事情之后,沉默了很久,便从怀中掏出长笛,吹走了一曲《吟心赋》,我知道他是在惋惜,他在为那几个年纪小小便死在我手里的人惋惜;可是他不说,只是将那份惋惜藏于心间,一个人缅怀着。
我还记得,当我烧了茅舍,转过身欲要离开的时候,就看见身后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的邪气看着我,发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小小的个头,然后伸出手就对我射出了两只飞镖,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攻击过,所以当场就被打伤了;我的胳膊和腿上头流着血,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可是我依然不允许自己趴在地上装死,摇晃着吃痛的身体站起来,然后擦掉嘴上的血渍,看着眼前被火光映照的看不清容颜的男子,开口之时,稚气的声音听起来居然让人毛骨悚然。
“你最好小心一点,要不然下一次你再看见我,就会死在我手里。”
那人听见我的话,不怒反笑;哈哈大笑的声音里面没有嘲讽,也没有一点的奚落;我看不清眼前之人的相貌,只是觉得眼前之人的眼睛十分漂亮,让人看上去有几分温暖,但是却还有几分压抑;他看着我淡定的样子,开口问我疼不疼?
他的声音很好听,听起来想只有三十几岁的样子,我虽然很疼,但是却摇头;喊着一点也不疼。
看见我如此倔强他又笑了,说是看着我像是看见了自己小时候;我冲他吼,你小时候关我毛的事儿;见我口气不善,他依然不说话,依然说我生气的样子更像他小时候,像一头倔驴子,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我知道他是在说我的脾气很倔强,我嘲弄的勾起嘴角,我要是一个认命的人,恐怕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死掉了。
见我沉默,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走近我身边的他,一把就将我抱在怀里,然后指着眼前汹汹燃烧的大火,问我:“杀死这些人,可会害怕?”
我听见他的问题,然后转头看向这个莫名将我抱起来的男子;当我看见他出色的脸颊上带着一股子和我很像的邪气时,心里居然有些开始容纳这个和我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