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乡间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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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漫步之四 (2)

杰克说:“可是,布谷鸟为什不像其他鸟一样筑巢孵卵呢?”

这个问题提出来容易回答起来可就困难了,不过我希望你们总是试着去发现事物的原因。“现在,”一位著名的自然学家这样写道,“人们普遍承认,布谷鸟这种本能的更直接而根本的原因是,它不是一天产完所有的卵,而是分两三天时间来完成。所以如果它自己筑巢孵卵的话,那些先产的卵就要放着不孵,否则就会出现鸟蛋和年龄不同的幼鸟和鸟蛋同巢的情况。如果这样做了,那么产卵和孵化的时间变得很长,会带来不便。特别是雌鸟很早就要迁徙,那些先孵化的幼鸟可能就得留给雄鸟喂养。”布谷鸟大约在四月中旬来到这里,雄鸟比雌鸟来的早。要么,是这种安排使得鸟绅士们做出这样失礼的行为,宁愿独来独往。

要么,就是因为布谷绅士做好准备急着出发的时候,这些女士们却发现在离开这个国家之前还有些重要的事要完成,需要整理整理衣裙,而有些讨厌的羽毛无论怎么梳理都不够服帖。我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事实是这样的,尊敬的布谷先生和布谷女士没有一道上路。让我们假设两种性别的鸟儿都到了这个国家,假设是4月23日吧。它们自然想有点时间见见面,无论如何,在它们到这儿后的几周内,比如到5月15日,都不会有卵可孵。这些卵需要三个星期来孵化,这样就到了5月29日。幼鸟要在窝里呆三个星期,期间需要不断喂食。到了幼鸟可以离巢的时候,已经大约是6月20日了。可是,从可以离巢到能供养自己之前,它们还想让父母喂自己五个星期,那就得到7月25日了。可这时它们的爸爸妈妈几乎都不在这里了,它们已经去了世界上的其他角落。

“噢,可是,爸爸,”威利说,“你要我们记住的那几行诗——‘七月天,布谷要离迁,八月天,布谷不流连’。现在你又说布谷鸟六月就走了。我觉得你肯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我很高兴你发现了这个错误——如果这是个错误的话。古老的押韵诗不见得总是可靠,但我怀疑“八月天,布谷不流连”的意思是说布谷鸟从来不会陪我们呆到那会儿。不过,我一定要记得告诉你们,先离开我们的是布谷鸟的爸爸妈妈,而幼鸟一直要等到九月甚至十月才走,可是那会儿它们都还没学叫“布谷,布谷”呢。如果你们问我,为什么老布谷鸟不多待上一阵,等到九月再全家一起走,而不是这么匆匆忙忙的。我只能说布谷鸟流行这么做,布谷鸟当然和其他动物一样,必须跟着潮流走。琴纳医生是这样解释布谷鸟产卵方面的特殊习性的,我不打算评价他给出解释是否充分。与布谷鸟的体型相比,它的蛋显得非常小,是浅灰色的,有少许红色。

“可是布谷鸟的蛋是怎么到鸟窝里的?”威利问道,“因为人们发现有些里面有布谷鸟蛋的窝非常小,布谷鸟没法进去下蛋。”

你说的对极了。我认为已经有证据表明布谷鸟是先把蛋下在地上,然后用嘴把它叼到别的鸟的窝里的。

“噢,爸爸,”杰克说,“草地上那棵长得很茂盛、样子很奇怪的是什么植物?我对它很眼熟,可是不知道它的名字。”

那是一株马尾(horse-tail,译注:马尾,木贼属植物,因为它们形似马的尾巴,所以在英文中的俗名就是马尾。在植物的分类中,它们属于楔叶蕨纲,是最原始的陆生植物。见互动百科——马尾),看它的茎上条纹,还有它连接得多奇怪啊。除了有节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空心的。果实长在顶部;瞧,我摇它的时候从顶上落下了许多粉尘。那些粉尘就是它的果实,人们叫它孢子。每个孢子都是椭圆形的,上面有四个有弹性的线头。如果把它放在玻璃片上用显微镜去看,你会看到很奇特的景象。这四个线头可以展开,可只要我往玻璃片上呵一呵气,它们会把自己缠在孢体上,但只要湿气散去,线头又会在原来的位置伸展开来。

在它们的作用下,孢子可以很有生命力地跳跃着。马尾的茎有两种,一种可以繁殖,一种不能。你们手中的这枝是可繁殖的,只在春天出现。不能繁殖的茎没有像粉尘一样的果实,有许许多多一节一节的枝围绕着主干排成一排排往上长(即螺旋状),这种茎能生长一个夏天,有些地方会形成厚厚的壳。感觉一下它的茎有多粗糙。这是因为里面含有大量的硅石或燧石成分,因此有些品种的马尾可以用来抛光。有一种叫“荷兰灯芯草”,是从荷兰进口的,人们用它来给红木、象牙、金属等物品抛光。大多数马尾生长在湿地、沟渠或湖边。有一些却常常可以在玉米地和路边看到。这里的马尾不超过几英尺,但在热带国家有一两种马尾能长到十六英尺高,甚至还更高。

现在,我们把瓶子浸到池塘里,我想试着抓几只水螅。它们实在是种奇怪的动物,而它们的历史也很奇怪。不过,让我们先捉几只再说。我瓶子里没有像水螅一样的东西。啊,现在我们有一两只哦。你们看,有一个小东西附着在一小簇浮萍的茎上。它的嘴边有五六个小突起。它们现在是缩起来的,但是水螅能让它们伸展开来。伸开后就像几根细长的线,水螅拿它们当鱼线。水螅现在看起来不比针尖大多少,但它也会伸展自己的身体,就像伸展那几条线一样。现在我要折一段浮萍,把这段湿漉漉的浮萍放进这个袋子里,回家后,我们要把它放在一个装满水的玻璃器皿中,大约半小时左右,我们肯定能看到几个水螅。它们很可能品种不同、形态各异——有的头朝下松松悬着,有的以优雅的弧度伫立着;伸长着比身体长几倍的胳膊或者说是触角;有的把胳膊甩向脑袋正上方;有的缩着身子,看起来像一小粒的胶状物。

有的把脑袋和尾巴吸在玻璃瓶一侧,有的漂浮在水面上,尾部伸出去,以防止下沉;有的是美丽的草绿色,有的则是浅褐色或肉色;有的几乎是白色,有的则是红色。这些生物被切成几段后,每一段都能长成一个完整的个体;幼虫也是从父母的体侧长出来的。有人说,它们可以从身体里外翻个个,而且这个手术不会给它带来什么不便。

“可是,”威利说,“怎么会有人想把这么小的水螅翻个里朝外呢?”

我承认,这似乎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必须有超人的技术和耐心才能完成。不过,许多年前日内瓦有一位名叫特朗布莱的著名自然学家,他常年研究水螅,或者说是淡水螅。特朗布莱是这样说的:“起初,我给那只我要做实验的水螅投了一条虫子,等它吞下虫子时,我开始了手术——最好是在虫子没怎么消化的时候开始手术。我把肚子圆鼓鼓的水螅放进了左手心里的一点点水中,然后用一个小镊子按压它身上接近尾巴的部位。我就这样轻轻地把那只被吞下的虫子往水螅的嘴巴那头挤,水螅被迫张开了嘴巴,我接着这样慢慢挤,于是一部分虫身从水螅的嘴巴里出来了。这样,拽虫子的时候就把它胃下面的部分一起拖出来了。

从水螅嘴里出来的蠕虫把水螅撑得相当大,如果虫子是身体对折着出来的话,就会把它撑得更大。我小心翼翼把处于状态下的水螅从水中拿出来,放在手的边缘,那儿只是有一点潮湿而已,这样它就不会粘得太紧。我迫使它使劲收缩,这样也会使它的嘴巴和胃变大。虫子的一部分到了嘴边,嘴巴被撑开着。这时我右手拿起一根很硬但没有尖头的猪鬃,就像拿着放血用的柳叶刀(译注:放血治疗是欧洲以前用的一种治疗疾病方法,放血时切割血管的刀片叫“柳叶刀” )。我把猪鬃粗的一端从水螅的身体后面插进去,把它伸进胃里。做起来不难,因为这里是空的,而且空间很大。然后我用猪鬃的末梢推了推将会生出小水螅的位置。等猪鬃碰到那只撑着水螅嘴巴的虫子时,它要么推着虫子往前,要么从它外侧通过,最后从嘴巴里出来,水螅就这样被里外翻了个。

想想如果真像特朗布莱向我们保证的那样,那些被里外翻了个的水螅照样可以吃东西、生长和繁殖,可真够离奇的。我们也许不会怀疑它们是否常常试着变回原来的样子,而且获得成功,除非只有特朗布莱采取办法去阻止它们。关于这种淡水软体动物的怪事还有其他记载,比如不同的个体可以被嫁接在一起,却没给双方带来什么不便,这个股份联合公司当时是有限的。(译注:这里指嫁接在一起的水螅的数量有限)

水螅以小蠕虫、蚊子的幼虫、水蚤和其他极小的生物为食。它们用触角(或者说是鱼线)把它们捉住和送到嘴边。许多观察者坚持认为,有充分的理由表明,水螅的手臂能在一瞬之间缠住这些虫子使其麻痹。在池塘和沟渠里至少有三种容易识别的水螅。它们是绿水螅 、浅肉色水螅(即普通水螅)以及最有趣的长臂水螅。这里有些正在开花的水月见草,长着精致的粉色花冠和亮橘色的花蕊。我们采集一些植物,然后就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