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退顽军后,日寇将要进行大扫荡的气氛越来越浓。
在2团团部的作战会议上,唐政委,阐述师部新的作战意图:“为了打破即将到来的日寇大扫荡,八路军总部安排主力1旅攻打河北沙合镇,夺取沙合镇鬼子的一个生产小钢炮的兵工厂。”
唐政委喝了口水,接着:“为了保证战役意图,派我们独立1旅作为疑兵,负责在邢台、磁县、武安、邯郸一带扰敌,掩护主力1旅夺取鬼子的兵工厂;扰敌和攻敌同样重要,同样斗智斗勇!攻敌就是夺取所需,扰敌就是乱其心智,扰乱敌人的判断,这是战役的重点!大家明白了吗?”
吴知平团长指着地图:“我们2团负责吸引磁县、安阳至邯郸之敌,这一带有日寇6000多人,伪军3万多人,如果让这些日伪军去增援沙合镇,就会给主力1旅产生极大的压力。”
吴团长说:“现在命令,1营在邯郸,2营在磁县,3营在安阳;1营是主攻,主要任务就是干扰和牵制敌人,让敌人摸不着我军的意图,决不让其去增援沙合镇,这是重点!”
沙合镇地处河北省地区,是太行山东部与华北平原的交接处;沙合镇有日寇的一个兵工厂,专门生产小钢炮。抗战时期在山区作战,小钢炮易于携带,而且最有杀伤力。
搞掉日寇这个兵工厂,就能削弱鬼子大扫荡的战斗力。营长田光达领受主攻任务后,乐不可支。
当年的八路军,只要有战斗,各部队纷纷要求承担最艰巨的任务,也就是争抢主攻任务,以承担主攻为荣,都认为这是部队的荣誉!能够承担主攻的部队雄赳赳,气昂昂!没有作为主攻的部队,好像是矮人一等,垂头丧气。
那时候,战士们不怕牺牲,就怕拿不到主攻的任务!
作为主攻的部队,在内部还有层层竞争,一直争到班里,都想成为突击班。
这此任务,1营拿到主攻任务,可团里仍然感到有压力,因为事关重大,为了确保牵制任务的完成,除了调了一个机炮连,增强1营的实力外,吴团长亲自到1营坐镇指挥。
既然团长来到1营,田营长就调3连的李小飞到营部,跟随吴团长。
傍晚,部队吹响了紧急集合号。
武福有边背包,边问指导员何明:“指导员,这次是要出山西去打仗了吧?”
何明说:“你怎么知道?”
武福有说:“接到营部要求我们准备的东西,就能看出来,这一仗肯定不在近处打。”“
“我差点忘了,你原来就是侦察员,这点是瞒不了你啊”何明笑了又说:“这两三天得走远路了,把鞋子准备好。”
果然,部队避开大路抄山路急行军,走了三天,再翻过一座山就进入了河北,何明拉了一把步子放慢的武福有,说:“快,快跟上。”
武福有穿着草鞋,脚板在这两天撑起了的血泡,现在又磨破了皮,汗水一咬钻心的痛,他咬牙坚持着,所以就走得慢了。何指导员看到他穿的草鞋,就问:“咦!你的新布鞋呢?”
队伍出发时,武福有把布鞋给了没有布鞋的李小飞,他说:“哦!不小心丢啦。”何指导员立即从他的背包中,拿出一双布鞋,说:“来把这个穿上。”看到武福有穿上了布鞋,走路也快了很多,何明满意的笑了。
这时武福有想起了受苦时,唱首歌就能充满力量,减轻痛苦,于是他轻轻地哼唱晋南《放羊歌》:
蓝天飘来朵朵白云
我在草地放牧羊群
各蛋蛋哟荷喂
山风吹来醉人清香
粪铲抛石打走豺狼
各蛋蛋哟荷喂
哥哥放羊想着妹妹
有了妹妹心里亮堂
各蛋蛋哟荷喂
……
何明听了感叹地说:“这是你小时候放羊唱的歌吧?”
武福有答:“是!俺放羊时就喜欢唱这首歌,那时候再苦再难,一唱就感到轻松许多。”
一想起过去,他就来了精神,感觉轻松了许多,再穿上了布鞋,走的飞快,后来他边走、边改哼《游击队歌》。
通讯员小强问:“那么好听的放羊歌怎么不唱啦?”
武福有笑道:“唱放羊歌是轻松了,但游击队歌有劲!”
走到第四天上午,部队来到河北省南端的的一个小山村驻扎,稍事休整。
由于连续急行军,部分战士原来的伤口破裂,需要治疗,部队进行了调整;突击班由4班担任,李子晋班长笑眯眯的领受了任务。
从机炮连调过来两人,王长林担任3排长,小个子叶富轩,到8班当班长。
第三天上午,命令下达了,晚上攻打鬼子在河北鹏城镇的军火仓库。
为了弄清鹏城镇的实际情况,何明指导员和武福有化装侦察,两个人这回化装为磨刀人,爷爷是个睁眼瞎子,孙子是个哑巴扛着磨刀凳,因为武福有不会说河北话,何明当学生时在河北待过几年;何指导员的化装术出神入化,神似到位,两人的穿戴和化装,活脱脱的一老一少的残疾磨刀人。
从小山村到鹏城有10多公里的山路,没有大路,还要翻越三座大山。听老百姓说此地山道不安全,人多就没事,人少了就可能会碰上山大王。
还说这个山大王叫金彪,有点功夫,原是个苦出身,自称被逼上梁山,聚集了几个人占山为王,要杀富济贫,但现在见到谁都抢!前几天还打伤了好几人!人少了都不敢走。
刘连长听到有土匪,还有点担心:“带一个排护送吧!”
武福有笑笑,他权当笑话,对着指导员说:“侦察顺带搂草打兔子,没事!”刘连长哼道:“臭小子多加小心!指导员要有事,我就毙了你!”
武福有从地上捡了几块小石头,揣在口袋里,说:“有我就有指导员,没我也、还有指导员,我全力保护!”
准备好后,两人就出发了。
翻过一个山包,看到后面有两个挑夫担着几只筐筐,很焦急的赶路,超了上来,但到这座大山却不敢走了,似乎要等人。武福有牵着何明走了上来,听到那两人在说话。
一个头上扎毛巾的小伙说:“和他们一起走,行吗?一老一小的。”
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说:“没办法啦?家里就等这些草药救命呢!否则宁愿多走路,也要绕过这里呀。”
扎毛巾的小伙说:“只能这样了,走大路有鬼子,走小路又有土匪,唉!这世道呀!。”
何明昂着头,说:“是两位大哥吧,一起走吧,相互照应呢。”
四个人上山,无事!到了山顶时,武福有牵着指导员的手,他按了按指导员的手臂,轻轻的说:“来了。”
果然,一声锣响,树林里冲出一队人马,真的像古时候的土匪,还敲锣呢。为首的五大三粗,腰里插着短枪,手提大刀,跟在后面的四人都是红缨枪;为首的喊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拿出买路财。”
这几个人提着刀枪围了上来,那两个挑夫搁下担子,连忙乞求:“大、大王,我们的担子里是救命的药,病人还在等我们回去救命呢,行行好吧!就让我们过去吧。”
土匪一听高兴了,眼睛都亮了,有救命的药,那就是钱啊,这更不能放过!首领叫道:“小的们,招呼好这两位!”
几个小土匪就上去要抓人,这时,何明开口了:“是金彪吧?”金彪惊道:“你是谁?会认识我。”何明笑道:“我只是一个糟老头子,我是在提醒你,快放了这两位,他们家里病人在等救命呢,积点德!”
金彪笑道:“我和弟兄们几天都没有吃饭啦!谁给我们积点德呀?”何明说道:“做土匪,抢百姓,你们不怕报应!”
金彪喊道:“我是大王,就干这事,小的们,把他们全杀了。”话刚喊完,一个身影一闪,四个小土匪就“哎哟”叫声连天,全被踢倒地上,金彪连忙掏枪,一粒石子疾飞而来,正好打在他的左眼上,“哎哟哇”叫得更惨,看来要瞎。
何明厉声说:“我劝过你,做坏事会有报应的,你不听!”
金彪哭丧着脸道:“是!是!不敢了,你们是……”
这时,武福有开口了:“知道打虎英雄武松吗?”金彪说:“知道!他是山东的。”武福有一板正经,威严的说:“我是山西的武福有。”
此事后,这个金彪由此变成了独眼,名号“独眼金彪”,跑回河南伏牛山继续做土匪,变本加厉抢夺财物,成为当地一霸;说来也是巧,最后还是武福有收拾了他。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