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非常艰难,战士们很久没见过肉了,那时,能吃上土豆丝炒野生韭菜,算是最好的了。
这天在开饭前,武福有神秘的说:“你们知道我现在想的是什么?”
李小飞悠悠地说:“你现在呀……肯定想肉了呗。”
武福有煞有其事地说:“我在想猪是两条腿?还是三条腿的?”
新战士小三接道:“嗨!怎么会是两条腿,是三条腿!”
大家哄的大笑。
何明幽默地对大家说:“嚯!想吃肉啊?会有的!现在我们吃韭菜不要钱,太行山是自然的韭菜园!平时吃韭菜包饺子,是不是好吃得很!我们现在没白面,土豆炒韭菜照样香得很呀!大家说好吃不好吃呀?”
“好吃!”大家都知道这不是“谎话”,爽朗的笑声在太行山上久久的回荡……
何指导员在笑声中唱起了《游击队歌》,大家都跟着:
“我们都是神枪手,
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我们都是飞行军,
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
没有吃,没有穿,
自有那敌人送上前,
……
我们生长在这里,
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
无论谁要强占去,
我们就和他拼到底!”
“好!真带劲!”战士们都喊了起来。
何明看到战士们的情绪都带动了起来,很高兴:“这是两年前延安抗大演剧一队,在洪城县八路军总部表演时,第一次演唱的《游击队歌》,准确唱出我们八路军游击健儿,机智勇敢的英雄形象,歌词更接近我们的游击战法,尤其是‘我们生长在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无论谁要强占去,我们就和他拼到底!’,是不是这样啊?”
战士们又喊:“对!保家卫国!”
这首《游击队歌》极大地鼓舞战士们练兵和战斗。
进入秋季,八路军总部决定组织一次在敌占区,以正(定)太(原)铁路为中心的铁路交通线,大规模的破袭战,以此影响全国战局,克服投降危险。
这就是即将震惊国内外的“百团大战”。
战前,连队进行调整,3连改为加强连,定员为160人,目前为140人。
李强副连长,调到3营9连当连长,还带走猛虎兵王铁锤。
旅部安排富有猛将之称的老红军刘玉贵,到猛虎3连任连长,原来的1排长李西平提为副连长,李小飞就跟随刘连长当通讯员;刘连长还带来个老战士刘玉清,担任1排排长。
特务班撤销,武福有跟随何明指导员当通讯员,并担任通信班的班长,原来的班长宋进平到2排任排长,陈小奇到3排任排长,原来的1班长赵四海任4排长。
原来的2排长吴凡和3排长战子强,到3营的两个连队当副连长。
这天,3连新连长刘玉贵在连部,召集战前会,把团部会议的安排进行传达。
刘玉贵27岁,个子不高,长得像小老头似的,全连看上去他最老,但他的资格不浅,贵州人,老家离遵义没多远,经历过长征,红军时当过侦察兵,能打恶仗,脾气暴躁。
刘玉贵连长说:“这次是打大仗,整个八路军都参加,还有地方的县大队、民众,战线拉得也长,铁路包括平汉铁路线、正太铁路线、同蒲铁路线等七条铁路线,我们2团负责攻打长台市以北这条铁路线,战线长150里,主要任务是破坏日本鬼子的交通线,铁路上就撬铁轨;公路上就炸桥梁。”
刘连长接着说:“这两天准备好工具。”
指导员何明补充:“这次作战规模大,意义大,我们一定要认真准备,各班要作好宣传工作,准备好工具,同时准备枪支弹药,预防鬼子的报复。”
大仗在即,战士亢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武福有听到有大仗,就更高兴,这几个月的经历就让他明白,只有赶走日本强盗,像房东李大娘和铁梅小妹这样的老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
两天后,八路军总部正式下达《战役行动命令》,八路军各部队按照部署,奔赴预定区域。
百团大战的第一阶段,主要是破坏鬼子的交通线。
晚上,主力2旅16团包围了正太铁路线的芦家庄火车站,战士们在拔除第四道铁丝网时,被日寇哨兵察觉,探照灯、手电一齐照射过来;这时离规定的8点还差5分钟,如何是好?!谢家庆团长当即掏出手枪,“啪啪”两枪将日寇哨兵撂倒,打响了战役的第一枪。
顷刻,整座车站便笼罩在一片枪林弹雨的火网之中。
此时8点。
一发发红色信号弹划破宁静的夜空,各路纵队连同老百姓犹如猛虎下山之势,数十万军民在同一个时段,一齐动手破坏铁路干线的壮观场面,在世界军事史上也是极为罕见。
武福有看着这宏伟的场面,为这声势所震撼,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这么齐心,大家同喊着:“毁灭铁路,就是消灭敌人!”铁路上每根枕木、每条钢轨都被掀翻、拉走。
黎明时分,武福有在与五乡县大队交错走过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在记忆里搜索,“别动队”的04号跳进了他脑海里;但还不能肯定,这得要证实。
忙了一夜,早晨休息时,他跟指导员何明说了这事,并说:“俺现在去五乡县大队看看,是不是此人?”
“好,如果是,就不要惊动他,再看看他要干什么?”
鏖战一夜,天色渐渐发亮。
武福有穿过铁路线,来到五乡县大队的休息地域,看到县大队的80多人在操场上休息,有两个站岗的背着枪,看到穿着八路军军服的武福有走过来,便问:“那部分的?有事吗?”
武福有抬高声音答:“哦,没什么事,俺想找个熟人,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
县大队好几个人抬头望过来,包括那个04号,武福有和04号一下就对上了眼神。
大凡做间谍和特务的,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记忆力特别的好,这是做特务的首要条件。
04号一看到武福有,第一个印象就是教官来了,武福有的拳脚表演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他常想能学到这手功夫,他就不怕这帮土八路了;他第二个想到的是教官也和他一样,打进了八路军,是来和他联系的。
客官可能会问,阎大莽已知道武教官的身份,为什么04号不知道呢?确实04号不知道!那时没有通讯工具,交通不发达,人员分布又广,一时还难以知会到,这些人又处于秘密隐蔽状态,更难见面。
04号即刻站起来,笑眯眯地说:“哦,是表弟呀。”说着就走了出来。
武福有好想一拳把他打倒,但想起了指导员的交代,先稳住他,也笑着:“哈,终于看到表哥啦。”
两人在拥抱时,04号低声说:“我现在叫那西,是第二小队的队长。”
那西大声说:“姨妈身体可好?好久没见她老人家了。”
武福有也抬高声音:“好!都好!就是想你啊,让俺一定要找到你。”
那西低声问:“有没有新的安排?”
武福有低声答:“下次,俺会找你!”
回来后,武福有即向指导员何明做了全部的汇报,何明向团政委纪明做了汇报。
一个月后,那西落网,还抓住他手下的两个“别动队”的12号和13号。
审讯才知道,他们15个人来自根据地的6个县:五乡、辽城、新县、李城、高岳和社县,全在根据地;任务:一是刺探军事情报,为日军扫荡时提供八路军总部、主力部队的动向;二是破坏八路军的重要设施装备,暗杀八路军的首脑人物;“别动队”的总指挥是1号,没见过。
那西还交代,他们都是单线联系,情报都通过联系点转,他们平乡县的联系点在观音庙大殿右手坐台下,每周一次。
旅部特务连长李晋平带队,在观音庙守候了三天,抓住前来取情报的特务,他是个跑腿,只知道取情报送往曲窝县,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
武福有在小本本上又划掉04号、12号和1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