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铁腕红颜:摄政女王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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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红颜傲骨 傻瓜

傻瓜……

很多次司徒薇都忍不住在心底里讥笑这个男人。

你在寻找朋友?

或许转过身去,朋友就会捅你一刀。

离你最近的人,会知道你的软肋在哪里。

因为知道你的软肋,所以反而要下死力气重插。

因为只有你死了,才能给他们的人腾出位置。

“你。”男人又一次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默不作声的司徒薇。

从第一眼看到她起,就觉得她十分地不同。

当那些女奴隶像苍蝇般围向那些高高在上的西番贵族,她却无动于衷,明明身处于最糟糕的境况,却自带一股刚强。

是一种,宁死不屈的刚强。

是一种,让他从内心深处慑服的刚强。

“有人来了。”司徒薇却突然道,然后避到一旁,屈膝跪了下去,齐隆浩转头看,却见大王子正拥着两个美姬朝自己走来,他赶紧也退到一旁。

“大哥。”

“是小五啊。”大王子齐隆液的目光淡淡从他的身上扫过,“你不去喝酒,在这里做什么?”

“我,有些闷,所以出来走走。”

齐隆液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转头继续朝前走。

等他离开很久,齐隆浩才转头将司徒薇给拉起来,柔声安慰道:“没事了。”

司徒薇站起身,冷冷立在夜色里。

“跟我来吧。”

齐隆浩带着司徒薇,回到他温暖的帐篷里,等一进帐篷,齐隆浩便恢复那孩子一样的笑容,脱掉外袍,只穿着中衣,在帐篷里跑来跑去:“你看,我这儿怎么样?”

司徒薇目光环视一周,不错,很漂亮,与那肮脏的栅栏完全是两个世界……可她却隐隐从其间,嗅到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齐隆浩,你很危险。

而你自己,却从来没有察觉到这种危险。

你是生活在狼群里的羊,随时都会被四周伸来的爪子撕得粉碎。

如此脆弱的你,却生活得怡然自得。

或许,人总是善于自我麻痹的,因为他们总是无视太多的东西,而甘于满足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他们误以为现在的一切便是永久,却不晓得这个世界是永远变化的。

譬如,今日的奴隶,或者是明天的王者,今日的主人,也或许,是明日的阶下囚。

“你在想什么?”齐隆浩走过来,借着帐中的灯火,仔细看着司徒薇的脸,他这才注意到,她的脸上,似乎——

“把脸洗洗吧。”他端过来一盆净水,还有一条干净的毛巾,就在他用毛巾蘸湿了水,准备替她擦拭时,却被司徒薇挡住了。

齐隆浩不解地瞪大双眼——所有的女人都不是喜欢干净吗?

司徒薇却执著地挡住了他。

一个眼神的交汇后,齐隆浩并没有问她为什么,而是依从了她的意愿。

“那,你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齐隆浩无比诚挚地道。

“给我,一顶帐篷,一顶,很小的帐篷。”

“只是这样?”

“还有,食物,水。”

“还有吗?”

“不用了。”

齐隆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跟其他的女人真是太不相同,其他女人要衣服,要钻石,要华丽的屋子,要所有好吃的,可她却如此恬静,面对唾手可得的富贵,居然有种不屑一顾的凛冽之威。

“我可以给你更多。”

“给我更多?”司徒薇忽然笑了,“你现在给我再多,也会被人抢走,或者,给我招来杀身之祸。”

齐隆浩一怔,刹那间忽然有些懂了。

她的话,确实半点都不错,在这个大草原上,一个女奴隶,比牲畜不如,纵然他给她最好的,她可能护得住?

他给她华贵的首饰,给她这个草原上最好的一切,但是明天,当她一离开她的视线,那些东西就会被人抢走。

可当她从他身边走过的瞬间,他的心却重重扯痛。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谋面,却感觉彼此间像是有了某种牵绊,无论如何,他不希望她过得太难堪。

这种感觉是如此真实,真实得甚至想让他转过身去,一把将她紧紧地抱住。

然而司徒薇的脚步却是如此坚定,就像之后很多次,那么倔强地从他身走开,走向未知的定数,走向属于她的风华绝代。

很多年后齐隆浩才会明白,这个女人是多么的骄傲,甚至骄傲得对所有草原上的王者都不屑一顾,因为她自己,才是最好真正的王者。

那时。

每一个人都低估了这个女人。

都只把她当作下贱的奴隶,羞辱她,作践她,讥讽她,嘲笑她,冷落她,攻击她,而她却是如此执拗地,一步步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没有人看清,她到底要什么,等所有人看清的时候,已然晚了。

寒风萧索。

司徒薇一个人缩在帐篷里,抱着双臂。

唇角勾起一丝笑,是淡淡的自嘲。

倘若让那些女奴隶知道了,一定会笑话死她——多么好的机会,只要她向齐隆浩抛一个媚眼,也许那个男人就会把她拥在怀里,加倍疼惜,而第二天,她就可以衣着光鲜地跟在他的身后,走出帐篷,接受所有女奴隶羡慕的眼光。

可是她放弃了这样的机会,选择一个人躲在帐篷里发抖。

是她傻吗?

她只是太清楚,那个傻瓜的力量不足以保护她。

司徒薇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有她自己才明白,那层污泥下面,是怎样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可倾国倾城又如何?面对凌厉的刀锋,面对野狼一般枭残的欲望,曾经的倾国倾城,下一瞬便是残花败柳。

她可以宛转承欢于齐隆浩的床榻,但是明日,或许就会给齐隆浩带来一场灭顶之灾。

她要好好地想想,是从此做一个王子的姬妾,还是——

帐篷里,齐隆浩却是久久难以成眠,从一个上位者的角度而言,他甚至无法理解司徒薇缘何如此孤傲,如此冷漠。

他可以给她最好的生活,可以保护她,可是她——

他往后退了几步,走到帐篷边,想要撩起帘子出去看她,甚至想丢下王子之尊守在她的身边。

从小长到大,他也见惯了西番贵族们奢侈的,从来不把人当人的作风,在他们眼里,没有亲情,也没有友谊,只有赤裸裸的权势,只有对于胜者的追逐,对于失败者的冷漠。

可是,自打站在栅栏边,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却像是在浓郁的黑夜里,看到一丝闪亮的光芒。

她那么弱,却也那么强。

弱得就像路边一棵野草,可以被人任意掐死,却也强悍得像是一棵耸天的巨松,没有人能将她折断。

齐隆浩的心忽然紧紧地揪了起来。

他好想保护她,却不知道该如何保护她。

天亮的时候齐隆浩从帐篷里走出来,却发现他的女奴隶蹲在地上,手里托着餐盘,里面是新鲜的牛奶。

齐隆浩端起碗,送到嘴边,却到底没有办法喝下去,而是轻轻将碗搁回盘中,当他转身准备从她面前走开时,却听见她轻轻地道:“尊贵的五王子,感谢您的萌庇,使我得以脱离苦难。”

齐隆浩一怔,却听她又道:“请王子小心。”

齐隆浩正准备答话,远处有马蹄传来,二王子齐隆洪豁亮的喊声有如鸣锣:“隆浩,父汗在等着你,快啊!”

握了握腰中的刀,齐隆浩应了声,转头深深地看了司徒薇一眼,迈步朝前走去。

“隆浩啊,你在磨蹭什么?难道是想做一只缩头的乌龟,怕了天上凶猛的枭鹰不成?”

齐隆浩抬起头,微微地笑:“二哥勇猛,隆浩一生不及。”

“哈哈哈哈。”二王子齐隆洪仰天大笑,“看你这话说的,不过,我爱听。”

“二哥先请。”待二王子打马离去,齐隆浩方才牵过自己的马儿,慢慢地朝前走去。

号角长鸣,蓝天丽日之下,一座金色的帐篷巍巍而立,长条几案后,老汗王齐元凯据案而坐,手里慢慢转动着一只金碗。

“拜见父汗。”

“拜见父汗。”

五个儿子并排而立,声音洪亮而整齐。

齐元凯抬起头来,目光淡淡从他们脸上扫过。

大儿子齐隆液,勇猛,灵敏,就像一只隼鹰,二儿子齐隆洪,狂霸,枭傲,就像一只野狼,三儿子齐隆泯,奸佼,乖滑,有如一只狐狸,四儿子齐隆湛,生得一副好皮囊,俊朗不凡,却全无西番男子的剽悍,更近似于中原男子的儒雅风流。

至于五儿子齐隆浩,却是他所有儿子,不,所有西番贵族里的一个异类。

他总是那样不愠不火,不会和其他人抢任何东西,他总是目光深沉地看着远方,纵然他身为他的父汗,识人辨人无数,却没有办法瞧透他的心思。

你看他此时站在那里,沉沉稳稳,波澜不惊。

齐元凯心内一动,决定再试试他们。

拿起手里的碗,他举到鼻尖前,来回晃动了两下:“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金碗!”齐隆液迫不及待地道。

“你说呢?”齐元凯看向二儿子齐隆洪。

齐沧洪抿抿唇,却没有说什么,他近来比起先时大为不同,越来越喜欢揣摸老头子的心思。

他可不像大哥那么蠢,只是看着眼前这只金碗,他要的——哼哼。

“父汗,”老三齐隆泯试探地道,“这是今天狩猎的奖品吧?”

“不错。”齐元凯点点头,把金碗轻轻地搁到桌案上,“今日的赢家,不但可以得到这只金碗,还可以得到河西那块丰美的草地?”

此言一出,老大,老二,老三尽皆动容,老四双手环在胸前,一脸似笑非笑,至于老五齐隆浩,还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齐元凯的目光深了。

“现在,拿起你们的弓箭,冲向那无边辽阔的草原,去拼,去抢,去杀,去夺,谁带回来的猎物多,这只金碗就属于谁!”

齐元凯说完,拿起那只金碗重重一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