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你确定？”莫言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试图在女仆的神情中找出猫腻。
女仆怯怯的点了一下头，莫言立即大声呵斥道：“你撒谎！”女仆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下，却因为莫言的厉声呵斥而被吓得哭了起来。“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莫言挑眉，走到浴缸边的座旁，从林清远手中接过木棍，挑开了电吹风的线，“舅舅，你对现场‘保护’的还真是好呢。”莫言的语气中尽是不屑，“竟然连电源都没有切断，也不救人。就不闻不问的把尸体留在浴缸。”
“什么？老林你！”夏云霆的心猛地震了一下，他一直不敢上前直视浴缸。“你为什么不救她……”
林清远没有回答，只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这更让夏云霆怒火中烧。
“她浑身僵硬，皮肤上有薄薄的绒毛，脸和手臂甚至已经有了脱水的现象。她起码死了一个星期以上，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你口中的五个小时。”莫言大步走向女仆，将她硬扯了出来，拖到浴缸边上。女仆惊吓过度，尖叫了起来，刺耳的尖叫声充斥了整个浴室。
“一个星期？难道这几日我们身边的方芳是幽灵吗？”陈水冰不禁脱口而出，打了个寒颤，“好可怕。”
“我没有说谎——没有——”女仆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双目紧闭，四肢乱划。
唐采萱也不敢直视浴缸，于是背过身，面对墙上挂着的衣服，沉默许久。
陈水冰松开抓住夏云霆的手，径直走到浴缸前。只见方芳直挺挺的俯卧在浴缸中，漂浮在水上，一半浸在水中，水已然冰冷。方芳的全身裸露，一丝不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浴缸泡太久的缘故，她的体态看上去竟然比平时大了二三倍。陈水冰不由得在想：“方芳死去的表情是怎么样的？我要说可以翻过来看看该有多好。”
“夏云霆，方芳今天穿什么衣服？”唐采萱脑海中灵光一闪，视线聚集在衣服上。她指了指挂钩上白色的连衣裙，转头问：“是这件连衣裙吗？”
夏云霆不知道唐采萱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的点了点头。
“那么……”唐采萱的声音变得飘渺，细微，但是所有人还是清晰的听见了，“方芳不是死于意外，是被谋杀的。”
除了莫言，所有的人都震动了，每个人对除了自己的其他人充满了怀疑，怀疑凶手就在自己的身边。
唐采萱又补充道：“而且方芳应该是被杀死后丢入浴缸的。不过是否有移动尸体，那就需要进一步的调查了。”比起刚才，唐采萱的语气多了一分坚定，不容置疑。
莫言走到唐采萱的左侧，肩膀碰在了一起。唐采萱喜出望外之余，亦多了几分希望。莫言的眼眸朝着唐采萱的方向稍微斜了一点，淡言：“你比我想象的更理智那么一点。”说完，莫言又走回了浴缸旁边。
“你们别给我朝着夏云霆看。”唐采萱对着许竞一声断喝，“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切。”许竞刚刚还只是在心里有点怀疑，被唐采萱这么一骂，反而大声说道：“谁不知道在方芳死前和夏云霆有过争吵，说不定他冲出樱风斋后心有不甘，又中途返回，然后起了杀意。唐采萱大小姐，夏云霆只要杀了方芳不就可以好好的当沐川的女婿了！”许竞瞟了夏云霆一眼，讥讽道：“他这种腹黑最容易犯罪了。”
“许竞……”陈水冰听不下去了，“你太过分了……”
“许竞，你什么意思！”夏云霆握紧了拳头，朝着许竞的方向走去。唐采萱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别，刚刚是我太冲动。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必要动手。”唐采萱紧紧握住夏云霆的手，眉毛微皱，“许竞，请你不要诽谤！”
“够了。”林清远打断了这一场闹剧，“吵吵闹闹像什么样。”
莫言：“我现在要检查尸体，其他人都请回避吧。”莫言的眼光落在唐采萱身上，问道：“你要和我一起吗？”
“我？”唐采萱的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在得到莫言的肯定后，唐采萱反而连连后退，不停的摇头，出乎意料的拒绝了：“不不不，我还是和大家一起出去等吧。”说完，唐采萱一溜烟消失在了浴室。
“她……”夏云霆尴尬的笑了笑，“很怕已经死掉的任何东西，更别说是尸体了。”夏云霆慢慢后退，也消失在了浴室。
“我留下好不好？”陈水冰渴求的询问莫言。
“如果你不害怕，就留下吧。”莫言没有看陈水冰一眼，只是在所有人离开后，叫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关上门。
室内又还为一片寂静，悉数的水声似是冤鬼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