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逍遥掩住了安羽中的嘴巴:“不许你那么说。”
安羽中轻轻地该在孟逍遥的手上,把她从自己嘴边移开了:“所以说,现下,我的心总算是轻松了。”他看了看孟逍遥,“我只是很妒忌。”
“妒忌?”
“是呀!不过比起妒忌来,我对自己更是懊恼!”
“懊恼?”
“我懊恼自己居然会浪费那么多的光阴。我明明每时每刻都想要吃掉你,但是,我居然放任自己做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孟逍遥的脸红了,凄苦的脸上慢慢露出笑靥,泪珠未干,神色已是欢喜无限。
“春宵一刻值千金,小妖精,我可再也不想浪费了。”
他抱住孟逍遥,热烈地吻住了孟逍遥的双唇、脖子、锁骨……一路向下,口中含糊地低喃道:“我要吻遍你的全身,把其他男人的气味都消除干净。”
孟逍遥的双臂紧紧地缠绕着安羽中,她的脸已经恢复到她本来的模样,此刻双颊绯红,艳丽无俦。她的眼睛虽然闭着,但是又长又密的睫毛却在急速地颤动着,显示出她内心的激动和亢奋。她热烈地回应着,用她那丰满柔润的唇回吻着安羽中,当她的舌尖,灵活地滑进了安羽中的口中时,安羽中猛地吮住了她的舌尖,在喉间发出一阵古怪之极的声音。
两人不住地热吻着,身上的衣衫却在不间断的亲吻中被剥落,直到两人都干净得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安羽中痴迷地紧盯着孟逍遥裸露的身躯,他的神情,仿佛他从未瞧见过一样。他的喉咙口咕嘟一声吞了口口水,张开双臂,将孟逍遥重新搂住。这一次,两个年轻美丽的身体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阻隔,几乎每一处肌肤,能紧紧相贴的,都紧紧地黏在了一起,似乎那本来就该是一个整体。
他们也的确变成了一个整体,当安羽中进入到那潮湿、温暖、紧致的区域内时,他陡然间低叹了起来,一种类似电流的感觉在他的神经系统内传导开来,以至于在一个瞬间内,他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融化了,和孟逍遥彻底地融合在了一起。
他们忘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也忘记了他们面临的处境,甚至忘记了这一间密室之内,随时会有人进来……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两人深深沉醉在那种如痴如狂的境界之内时,又怎么会去在意在什么地方?被谁偷窥呢?
当他们的神智,又渐渐彷彿是从万千碎片中拼凑起来的时候,他们才感觉到,从四肢百骸处传来的深深的倦意。但他们依然没有松开对方,依然缠绕在一起亲密地依偎着。
孟逍遥把头枕在安羽中的肩膀上,心灵是从未有过的充实和恬静。
安羽中揽住了她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摸她我头顶的发丝,嘴角是一抹极尽满足的笑意。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冒着生命的危险,也要和孟逍遥在一起了。
就为了这一刻,他付出的所有,都是值得的。
即便此刻死去。
他们当然不会想到,就在他们极度销魂的时候,的确有一个“孟逍遥”和一个“安羽中”被活活烧死了。而且,这个信息很快地传到了宫暮光的耳朵里。
“你说他们——死了?”宫暮光震惊地盯着石玄。
石玄跪在大殿上:“启禀圣上,臣在途中发现了两人的踪迹,一直追踪到一座破庙里,臣包围了破庙,没想到,他们竟然引火****。”
“为什么不救?”宫暮光狂躁地大喊起来。
“臣救的!”石玄为自己辩解道,“但是,两人是从自己的身体引发火源的,等臣把火扑灭,两人已经烧成了焦炭。”
“焦炭?”宫暮光磔磔怪笑起来,“朕不信!朕一个字也不会相信的!你想欺君罔上,你好大的胆子!”
“臣不敢!”石玄磕头,“臣自知未能完成皇上的使命,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赐臣死罪。”
“不,不关石将军的事,是臣办事不利!”秦墨离队而出,跪在石玄身旁,“是臣有负所托,臣太鲁莽了。此事皆是臣一人之过,请陛下治臣的罪!”
“治罪?”宫暮光冷冷地笑,“治什么罪?包庇罪是不是?你们想要包庇那两人对不对?说,你们是不是放了那两人,故意拿别人的尸首糊弄朕?”
他此言一出,群臣皆色变,纷纷拿眼偷觑着石玄和秦墨。
石玄和秦墨不约而同地连连磕头:“臣不敢!臣万万不敢!陛下若不信,臣带来了两人的尸首……”
“尸首?两具焦炭尸首能说明什么?”宫暮光忽然大喝,“来人哪!给朕拿下这两名叛贼,即刻查抄石玄和秦墨的府邸!”
“陛下,臣不服!”石玄高声大叫起来,“臣之过不过是未能将两人毫发无损带回,臣是有罪,但非为重罪,何况臣战果累累,没有功劳,亦有苦劳,陛下如此待臣,臣不服!”
他这么一说,与他交好的大臣们也站不住了,纷纷出列下跪,向他求情。
“好啊!”宫暮光气得手都打颤了,“你们都反了!”
“反了”两字犹如一记重锤,呼拉拉一声响,群臣纷纷跪倒。刹那间大殿之上如死一般寂静,人人脸色煞白,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之声此起彼伏、惊心动魄。
石玄俯首在地,一颗心也是突突狂跳,彷似要蹦出胸口。
他不是为自己,他是想到了孟逍遥的话,想到了孟逍遥的安危。依目前情形,他被抄家是在所难免了,抄家一旦确证,密室自然也将无所遁形,到时候,孟逍遥和安羽中怎么办?他口口声声答应孟逍遥要保护她的安危,到头来却只是一些泡影而已。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他正好瞧见了跪在他后面的凌若飞。凌若飞能够进入翰林院,石玄功不可没。
他微微地向后移动着双脚,脚尖碰到了凌若飞的官帽。
凌若飞跪步出行:“皇上息怒!石玄包庇之心昭然若揭,理当问斩!”
宫暮光冷笑,森冷慑人的目光在凌若飞身上一掠而过
“你是凌若飞?”
“微臣惶恐,微臣正是凌若飞!”凌若飞脑门挨着冰凉的地面,那阵冷意透彻心扉。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还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闲暇的时候写几首歪诗怡情雅兴。
“你曾为石玄做过一首诗?”
“微臣惶恐,微臣的确为石玄做过诗。”冷汗滴落在地面,滑滑的、湿湿的、冰冰的,特别难受。
“那么,你和石玄交情不错了?”宫暮光的声音裹挟着雷霆之气。
凌若飞砰砰磕着响头:“微臣的确和石玄交情不菲,但是,微臣也懂得孔孟之意,明白臣子若不能为君王分忧,枉为人臣。石玄知错不改,更是罪加一等。”
“说得好。”宫暮光阴森森地笑了起来,“那么,你替朕斩了这个罪加一等的石玄吧!来人,赐刀!”
凌若飞抬起头来,面如死灰。他颤巍巍地站起身,从太监手中接过御刀,对准了石玄的脑袋,挥了下去。
石玄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刀光一闪,寒气逼人,石玄的脑袋却依然稳稳地待在他的脖子上。
“怎么?”宫暮光目光如电,扫过凌若飞的面门,面色波澜不惊,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凌若飞的表现。他薄唇冷抿,眸中寒光尽现,“他若不死,你死!”
噗通一声,凌若飞跪下了。
“皇上,微臣不是怕死,微臣有话启奏。”
“说!”
“如果石玄真的包庇孟逍遥和安羽中,他一定知晓两人下落。石玄一死轻描淡写,但是,那两人的追捕,却需破费周折了。”凌若飞打着咚嗦,鼓起勇气解释道。
“哦,那么你的意思是……”宫暮光森冽阴鸷地瞪着他,声音若千年寒冰。
“微臣的意思是,不若以石玄为饵,钓出那两条大鱼。”
宫暮光没有吭声。
凌若飞匍匐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冷汗涔涔。
也不知多了多久,才听到宫暮光的声音遥遥传来:“准奏!”
石玄、秦墨抄家问斩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京城,众人皆知。几乎是在顷刻之间,石玄、秦墨等羽党已大部成擒。昔日的石家军须臾树倒猴孙散,溃不成军。
负责抄家的正是翰林院的凌若飞,消息一经传出,石府上下已经全面封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凌若飞率领御林军来到石玄府中,石玄家中上下人众早已尽数逮去,府门前后军士严密把守。
凌若飞侧头对重光恭敬地伸出手,笑道:“桂公公,请。”
重光点了点头,跨步入内,却见石玄虽为将军,但家中却甚是清贫,没什么豪华奢侈的摆设。
石玄的家,凌若飞来过多次,却绝不若这一次般,内心凄惶,还要强作欢颜。他只能暗自祈求,不要真正搜出了孟逍遥和安羽中。
“搜!”凌若飞一声令下,御林军立刻如狼似虎,分散开来,进入各个房间。
凌若飞随着重光走进了石玄的书房,四下里打量着。
重光细细查看,在各个书架上敲敲打打。忽然,他不知碰到了什么,一堵书墙陡然向外翻了出来,露出了一间密室。
凌若飞面色遽变,一颗心笔直地坠落下去。
重光得意地向他瞟了一眼,右手拂尘一挥,尖尖的嗓音格外刺耳:“给咱家——搜!”他身后的侍卫立刻鱼贯而入,犹如恶狼扑食般扑进了密室。
“凌大人,请啊!”重光堆着一脸的得意,两眼却露出鹰隼的光芒,阴狠毒辣。凌若飞明白,自己只消稍微露出一些异常的神色来,下场就会和石玄、秦墨一样。
这一刻,他几乎要放弃那艰涩的镇定,伸出双手狠狠地掐住他面前那个白脸太监的脖子——“公公请!”他笑容满面地扶住了重光,殷勤地搀着他一起进入了密室。
密室幽暗,一时间看不到里面的光景。
等到大家都习惯了密室的光线后,才看清楚密室的摆设: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没有孟逍遥,也没有安羽中。
“人呢?”重光喘息着尖叫起来,“人呢?人呢?”
凌若飞几乎要跪倒在地,感谢上苍。他努力遏止住心头的雀跃,摆出一副失望的脸色:“还不赶紧搜!把床拆了,细细搜查!”
他一边扶着腿软脚软的重光,一边不断地指使着侍卫们做这做那。而在他的心头,却在想着一个人——石玄的心腹宿城!
那两个本该在密室里的人,一定是被同样消失了的宿城带走了吧!但愿他们走得越远越好,因为只有他们永不出现,石玄和秦墨才有可能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