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刀剑移情
8710900000082

第82章 原来是你

就这么怔得一怔,突地见火光微照中他眼中流出泪来。他眼光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这使她觉得好奇怪。再待一刻,忍不住说道:“师哥,你这是干嘛?”但是吴明不答,兀自吹着那玉笛,笛声愁怅、痛苦、悲凉。

罗雪又到学远尸身旁哭得几声,至而给兰姐硬拉进车里伏了一会,到天明都宛若还听得见那笛声,看得见他那双流泪的眼睛。吴明要把学远尸身葬了,但老车夫不肯,定要回去时把他带回三家庄。吴明也就不言。一行人急匆匆赶路,路上倒也没遇着什么麻烦,除了有两个骑马的年青人急匆匆驰到他们前面去,其它的一个江湖中人都没碰到。

快到中午时分,众人来到麻溪浦渡口,只见依着个码头,聚集了上百户人家,码头两边停泊了三只大货船,二艘装饰讲究的小画舫,三只有着桅杆的小渔船,两只小乌篷船,江面水波飘荡,波光鳞鳞,不知这水浩浩荡荡的有多长。

吴明看江长长叹道:“想不到就此一别,师妹,这一路去你要保重。”罗雪惆怅道:“你也是。”两人下得马车,兰姐亦下得马,向吴明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吴明师哥就请留步,南宫世家多多承了三家庄的情,他日定当禀明南宫真少主,以图后报。”吴明道:“你们还没上船,言之过早,等上了船再说吧。”兰姐一愣笑道:“说的也是。”把马交给燕儿,上得码头去寻耶律红,心想:“该不会还没来吧。”

她张大了眼,只见三只大货船一只装货,两只没人,小乌蓬船里有着个腿上绑了白布的和尚,另一只船头坐着对老年夫妇,有着桅杆的小渔船上一人躺着晒太阳,另一只上不见人,只从一艘画舫中隐隐透出笑声,船头上有两个划舫的船夫。听到这笑声,兰姐蓦地想起,这是王芹的笑声,冲那船夫大叫道:“喂,你那船夫,快把舫开过来,我要租船。”

船夫应道:“我们这船已有人租了。”兰姐道:“那更好,我要你带个顺手儿。”船夫道:“几个人?”兰姐道:“三个。”船夫听了,忙地进船舱中去,跟着出来,又出来个一身锦衣的少年公子,正是耶律红女扮男装的。耶律红一看得是兰姐,对船夫道:“既是几位姑娘,顺便带带。”回身进舫。

船靠近码头,兰姐走了进去,只见耶律红在座,在他旁边坐着个中年妇人,兰姐一怔,向她微是一笑,知道是王芹。耶律红道:“人来了吗?”兰姐道:“还没看见,不过飞刀已现。”王芹大是一震,她给耶律红腾云驾雾地带来一无所知,不想丁奉当真出现,神情满是激动。耶律红道:“很好,你这就带她们上来。”兰姐道:“公子,这里坐人可以,载马太小,我再去租条小船跟着载马?”耶律红道:“那样太过声张,将马寄养在旁边客栈。”兰姐道:“好。”寄养好马,和燕儿罗雪一起上得画航来。

吴明站在码头上,眼看舫缓缓起航,不忍就走。兰姐笑道:“吴明师哥,现在是否可以告别了?”吴明落漠地脸上缓缓挤出个笑容道:“二位师妹保重,玉凤师妹保重!”罗雪看舫都离了三丈远,逆风道:“师哥,你去吧。”小燕挥手道:“吴明师哥,后会有期。”都向吴明告别。船顺风而去,又走了一丈远。老车夫见舫渐行渐远,吴明仍是呆呆地望着罗雪不舍,心痛下说道:“明哥儿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学远师弟还在林中等着我们呢,我们这就走吧。”吴明道:“你走吧,你一个人带学远回去。”老车夫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明哥儿,你说什么?”却突地吴明纵身而起,象只大鸟般掠过江面,平平稳稳地落到了那只画舫上。老车夫啊的一声,伸手慌叫道:“明哥儿,明哥儿?”

吴明陡然纵身跃进画舫,兰姐小燕罗雪都给怔住了。两个船夫吓了一跳,将舫中王芹和耶律红都惊了出来。罗雪缓得口气,木然道:“师哥,你这是干嘛?”吴明走上一步,突地以左手轻轻扣住她手腕脉门道:“师妹,你还记不记得这招?”罗雪看他拿捏自己脉门的这手,猛然心中一道电光一闪,想起初会丁奉时给他三招挫败的情景,再看这吴明眼神定定的,满是情深,大是和丁奉相象,顿时之间脸色发白,身心失据,颤声道:“你,你,真的是他?!”丁奉的声音沉声道:“是我,除了我,还会是谁!”拉罗雪入怀中。罗雪浑身打颤,震憾至深。兰姐啊的惊声,她一直觉得这个吴明形迹可疑,可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吴明就会是丁奉!

这人正是丁奉。

那日丁奉随江镇北跃过黑风堂后面河面,见到四个陌生的老者,齐向他点了点头,一人当施展轻功奔去,便都跟着,轻身功夫个个甚是了得。丁奉心下暗惊,看他们都不说话,便一声不响地跟着。

六人一直向东,见山翻山,见河跨河,纵势毫不停缓,奔得三个时辰,到了座深山中。一人道:“够了。”便都停下来。发话的那人盘膝坐下,丁奉见江镇北跟着坐下,自己也盘膝坐好。一个腰挂葫芦的老者盯着丁奉道:“小伙子还真不耐,跟了这么久丝毫没落下,江堂主,你有如此强缓,更要分得几成?”另二个老者跟神木都道:“对,咱们亲兄弟明算帐,把话先说清楚。”江镇北道:“照老规矩,你们得我堂中巨银,各取密笈。他只是帮我,一成不分。”四人齐是点头道:“那倒还可以。”打坐不语。丁奉不甚明白,但见他们确无杀已之心,心里更是安定,静静地也入了定。

天一大明,众人接着再奔。奔到中时,见不远处个小镇,便到酒楼里饮了酒,顾车向杭州方向驰去。丁奉看这小镇是在扬州西面,而杭州在扬州北面,五人不从扬州直达杭州,而要鸷到扬州西面再绕道去,这使他很感不安:依他们五人武功还要如此小心谨慎,那么所做之事势必异常凶险。

车驰出不久,忽有一骑缓缓跟来,车直到黄昏,这蹄声仍在后面若隐若现。六人都是一惊,均知被人跟踪了。神木道:“我去解决了他。”另一个老者将他拦住道“不要冒味。”对江堂主道,“这出手的玩意,要做得不动声色,还是让江兄来吧。”江镇北道:“先看看再说,也许并不是存心跟踪。”天快黑了,车到酒楼,六人便进了酒店,分两桌入坐,看这来的是什么人物。

只见一骑马缓缓奔到,马上坐着个头戴斗笠的灰衣少女。少女呼吸略喘地进得酒楼,似乎一连赶路累了,落脚和一般不会武功的的人那么重,也没瞧见有什么兵刃在身,只是看不见她那张脸,让人觉得有些奇异。她在旁边一张空桌上坐下,小二端来热汤鱼菜,少女便一声不响地吃着,头上斗笠始终戴着。

江镇北等见得是个柔弱的少女,齐不屑地哼得一声,出店上车。行不多久,忽地又是蹄声传来,蹄声隐隐,依稀又是那匹马般。众人齐是一惊,江镇北道:“把车拐弯!”车拐了个弯行,那蹄声仍是隐隐可闻。江镇北倏地一弯刀,直插进了前面车夫的后心,那车夫哼都没哼,江镇北抽刀出来,那人便即栽倒地下。马匹并车上众人都是一惊。

江镇北冷声道:“这里断不可留,我们被跟踪了!”递刀丁奉道,“你去解决她!”丁奉接刀在手道:“好。”就要纵身而起,江镇北道:“今天几号?”丁奉道:“三号。”江镇北点头道:“好,百米外的这条道上,五里。”丁奉纵身而出。神木道:“江堂主,你说的什么?”江镇北道:“这是暗号,众位随我来。”四人跟他跃起。

丁奉伏在株树上,只见一骑马缓缓跟来,果是一直跟着的那少女。这少女见着地下车夫尸首略是一惊,下马察看,此时天还没黑,她弯下身子,备显妖柔美态,丁奉看得清楚,仿佛又看到了初见罗雪那一幕的情形。他呆得一呆,起了不忍杀她之心,叫道:“姑娘留步,你不该来。”那少女吃惊,抬头上望。丁奉便这当儿射出那刀。但见刀倏地飞向她左脚板,少女没有避开。她痛叫一声,伸双手抚在脚板上,弯弯的刀柄还在一摇一摇。丁奉见一刀得手,便即纵身离去。

他奔到前面一百米远,见路折向一边,便站在道中以道路走向略认定一条直线,以自已两手展开作为横线,在横线前略看依他们暗话的三指向左前方向,便向左前方急纵,连纵五里,那里江镇北五人正在等他。这整个的认定方向,到奔多少路程,就是黑风堂独一无二的暗号。

江镇北道:“怎样?”丁奉道:“得手了。”众人道:“干得好。”当即施展轻功,半夜时到达杭州。这以后行得格外仔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了座灯火明亮的大山脚下。众人翻身进去,只见守备极严,一排一排的汉子走来走去,都穿着拜月神教教服,势头大非一般。丁奉见了大吃一惊,又慢慢地避开了无数明哨暗坎,到了片火光通天的平坦之处,更是心中震骇,原来这里竟是令武林中人闻风丧胆的拜月神教教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