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早不没把丁奉当人,听言尚能彼此不破脸地将丁奉杀了,齐是心头一喜,忙问端的。忽展翼背肩受掌落败,群雄又大声呼好,钱易重忍不住道:"邪门,火手判官门下终再不济,哪有十余招便受他一掌道理."张增寿看阴阳剑门下又跃了上来,嘿嘿笑道:"这还不明白,自知不是敌手,假意受个一掌落败了事."钱易重叹道:"这人也真高明,反正凭谁说出去,火手判官门下绝不会在十招内败在中原门下,他有意败了,也就算不上有辱师门."吕通浑不为意地哼得一声,秦百川催李堂主道:"李兄请讲."
李堂主道:"这事说来有些尴尬,但丁奉确只有死路一条而矣,我们不杀他,沈一万也要杀了他.只是这事,我会中兄弟对百剑山庄――-有点过意不去,好在在下已略备了几千两银子奉上.诸位亦都略有薄礼."说完歉然一笑。秦百川等略是一愣,既而大喜.秦百川能分得几千两银子,他另三人最少也有个千两左右,平空得了一笔大财,大财之下,就算有什么不馁之处,也可忽略不提,都道:"好说,好说."他五人悄悄密谈,再无一人听得。便这时,阴阳剑门下步展翼后尘落败。吕通悖地大怒道:"他妈的,这两个臭小子!"
丁奉连败五人,浑身冒汗,气喘呼呼,万刀会谭香主紧了紧身,跃身台上拔刀,喝道:“好小子,有种!”双刀舞得旋风般。丁奉避他二刀喝道:“姓谭的,你用清风悲酥暗中伤人,当真恬不知耻。”谭香主猛砍两刀道:“再不知耻,也胜地这你和个女人勾勾搭搭。”二人边狠斗,边说得大声,台下数百人听得,哈哈大笑。丁奉羞怒交集道:“今日不跟你算清这笔帐,难消我心中之恨。”把剑使得狠稳。
两人师傅齐名,又同属高弟,一个恼对方抢了他万刀会所要少女,一个恼对方胆敢对中原府门下不敬,暗施清风悲酥,中伤自己。各展平生绝艺,挟怨狠斗。自然更是激烈。群雄禁声。火手判官跟阴阳剑门下二个高弟见得,心中暗道:“好你个龟儿子,只道你大咧咧的拖在最后捡便宜,没多大本事,不想还小看你了。不过龟儿子,你愈是厉害,逼出了他的飞刀,愈是会给伤得重。”心中幸灾落祸,别有一番喜庆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滋味。
丁奉攻得几招,已给他反攻十余招。几招下来,但觉他招数狠辣异常,不可小视,暗道:“这人狂妄,也有几分本事。”斗得片刻,自己出剑颇多受制,宛如奕棋落子,初时尚未发觉到有何不妙,待得棋到中局,但感无一处不危,无一处不败。败相横生。止不住心想,这人刀上造诣如此之深,尚若先前几个人人如此,我哪能里还有命在?心神一动,手中剑稍缓,给他刀锋嗤的声响,从左衣袖上削去了一只角。
群雄哄地叫好,当丁奉武功给察看得差不多时,自然希望他落败,以偿公道的好。丁奉受他一刀心中大凛,知道平平的青云剑法不是他双刀绝技的对手,要想赢他,必得出飞刀绝技不可。然而这段梁子眼看就可平安无事,不伤一人地接掉,岂能再出刀伤人?他刚才心中愤愤,也只是想单凭柄剑挫败万刀会门下武功,折他飞扬跋扈之气。实没想到要出刀伤他。若要出飞刀,先前几人早给他飞刀伤了,哪里还会凭柄青钢剑苦苦支撑。手中剑硬挡,心中犹豫不决。
在台下一片人给谭香主的助威声中,丁奉又挡得几招,他但感每挡一招,自己凶险便多得一分。青云剑法给他精湛的剑上造诣支撑到此时,再也无力支撑起对方双刀的攻势,行将崩溃。猛然间,谭香主一声大喝,右刀狠狠劈到,左手单刀飞出环绕,袭击后心。他这招杀着连起,形势危急,丁奉再也不敢迟疑,急斜扑台上避过,并就地上挡他一刀,滚开身子,剑交左手,右手扣好一柄飞刀;身子一经滚得伏地,挥手一扬,飞刀正中谭香主右肩,直没至柄。谭香主刚伸左手回收那旋回的单刀,中刀痛彻骨髓,惊骇至极地退身两步,右手单刀落地。群雄无不啊地惊声。上坐五人齐霍地起身。丁奉见终于逃过了一劫,大是松了口气,右手手掌轻按,伏在台上的身子立了起来。
众人大哗。秦百川主持的这场公道竞给他逃了出去,森然道:“丁奉,我百剑山庄说话算话,你今日侥幸逃得这场公道,其中事非也就揭过不题,只是你要知错就改,痛改前非,否则天下人有无数万,再此胡作非为下去,必然会命丧他手!”丁奉听他仍是疾言厉色,心想:我这条命是自己捡回来的,倘若给们打败,这一身武功也就给他们废了,哪里还有命在?想到其中凶险,插剑入鞘道:“我师兄弟这就走,多谢庄主一片浓情厚意。”说罢转身,向右首人群中叫道:“师弟,师弟。”
但人群中没有应答,丁奉大吃一惊:“这里人多手杂,莫非一不留神,暗中中了万刀会中人的道儿?”运目力射,没能见着何成影子。丁奉又是一想:“他不在这,哦,他怕是关心罗雪,怕她遭了暗算,护着她去了?是了,肯定这样。”双目仍自向中刀的谭香主恨恨一扫,头也不回地按剑步去。那谭香主给他双目扫得一抖,上坐的李堂主却是微微一笑。
丁奉步出大厅,但感四肢百骸松散、疲惫,心中暗呼:“侥幸!”想起自己这番努力,罗雪定能入得师门,连脚步也迈得快极,刚转进回廊,忽回廊中一人见得他,当即大踏步向另端飞奔去,口里惊惶低叫:“快快,他来了,他来了——”跑到未端左转,不见了身影。丁奉起始奇怪,待他见得左折进去的正是罗雪歇息的那个院子,他心中本对万刀会当了三分心,这刻一见下心里更是猛地一沉。
他两个纵身抢到转折处,只见罗雪歇息处的房门略开,一个青年低喝那前来报信的人道:“慌叫什么,谁来了?”从门隙里飘出几个男子低低的笑声道:“他妈的,还不给我躺好!”一个似是何成的声音道:“呜呜,呜——”报信的人边回头边道:“他——”忽见丁奉已悄无声息地怒立身后,顿吓得魂飞魄散,那里还能说得出声来,将身子闪到一边。那问话的青年一见,惊喝道:“谁?”他刚从光亮中出来,瞧不清丁奉面目。丁奉但感气往上冲,劲凝右掌,便这当儿,又听得个用拳重重打击在身体上的声音,跟着一个男子笑道:“他妈的,别磨磨蹭蹭了,这等艳福不享,老子还享不来呢。”一个男子淫笑道:“你享不来,空摸摸也成。”丁奉顿然怒随掌动,呀的一声怒喝,一掌重重按在这人当胸。这一掌是他毕生功力所聚,那人中掌身子撞上左门,便连着门一起飞起,撞向当立在床右侧的一人。
丁奉张大了眼,但见一人一门狠狠撞进,内面一人大呼声,伸掌在门上啪地拍上一掌,将一人一门拍得倒撞半丈,倒在室中地上。中掌之人给压在门下,只露出双脚,动也不动,显是死了;室中烛光随风摇摆,几欲熄灭。晃得一晃,丁奉才看得伸双掌拍出的是个跟自已年纪相约的青年,这人一见是他,立时拔出腰间双刀,退后半步。床前亦有个陌生青年。这青年浑身一呆,猛地拔出腰间双刀,同时左腿一抬,从地上勾起一人,将右手单刀架在那人颈中。这人便是何成。何成口里呜呜出声,下巴颏被下落,脸上肿起,身上只穿着条短裤。再瞧眼床上,蓦然间一个少女赤身横躺,人已昏去,正是罗雪!一瞧见罗雪给人剥得赤身,丁奉顿然间血脉喷涨,怒发如狂,便欲提内息杀人,却急切中提之不动,跟着但感呼吸窒息,身子摇摇欲坠,心中冷到了极点。两个青年一手造就此事,给他撞见,本吓了一跳,但一见得丁奉手足发颤的样子,知他内心极其痛苦,他万刀会对丁奉恨极,不由得极是畅怀,哈哈大笑。
原来这二人并给丁奉毙命的那人,三人均是那谭香主的师弟,三人不动声色,在寿堂中打斗激烈时把何成掳来,逼他与罗雪行苟且之事。万刀会中毒计,丁奉倘若给废掉了武功,便要将他二人赤身裸体的拿下。丁奉倘若侥幸逃脱公道,只一见得他这个搂搂抱抱的女人给师弟奸污,必然出手杀掉何成,沈一万就断然要杀掉丁奉。只是丁奉取胜太快,三人还来不及把这事逼成,好事给撞破。但饶是如此,人质在手,丁奉不能动,情形效果也差不多,都是喜从心生。更见丁奉在自己杰作面前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中的得意,自是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只是眼见师弟命毙,笑声中也带着些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