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王府
落清悠看着手臂,眼角眉梢都是甜蜜的笑容,发着亮的目光异常温柔,仿佛那个人此刻就在她的怀抱中。
“飘若。”他含情地呼唤。
仔细一看,什么都没有,可他仍旧激动,因为他确定爱上了她,他一定会找到她,然后牵着她的手,一起闲看花开花落,永不分离。
转念间,涌来数许悲伤,那天她离去之时哀伤至极,内心一定很痛很苦。“飘若原谅我,在还未确定之前我不能……但是此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他默默想着,既酸楚又幸福。
原以为再也不可能拥有那样深挚的思念,透彻的相思一去不复还,而今……他也知道自己一旦爱了,就会陷入很深,可他不怕受伤,为爱的人怎样都好。
院内繁华飘落,樱花树下的翩翩佳公子,数着情丝,幸福嫣然。风卷起光滑的青丝,衣袂飘扬,是谁拨动了迷人的心跳?是谁解开缠绕的寂寞,带来芬芳?又是谁让多情人日思夜想,至死不渝?
“找到了吗?”淡淡的语气饱含希望,带着幸福的味道四溢在空气中,连樱花都笑了,今天的姿态格外美丽,婀娜地飘下来,像在跳圆舞曲。
“公子。”疏影拱手作揖,微微蹙眉,语音生涩,有些尴尬有些无所适从。
“找不到吗?”落清悠转过身,急切地问。
“请恕罪。”疏影赶紧跪下,满怀歉意。公子素来镇静,大敌来临仍能潇洒自如运筹帷幄之中,会这样慌张多半是太在乎她了,而自己,哎……
“是我太急了,才半天怎可能找到,她都已经离开两个多月,起来吧,终究会找到的。”落清悠意识到自己的躁动,立马收回情绪,恢复往日的淡定。
“公子……”疏影缓缓站起来,面色凝重,思绪动荡,欲言又止,左思右想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吓着你了吧,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就是想马上见到他。”落清悠兴奋地说着,往日暗含的忧伤似乎从未存在过,生命中只有幸福的光火,明亮地照着。
“悠儿”落清夫人优雅地走过来。
“娘”落清悠注视着她,眼角眉梢全是掩不住的幸福,春暖花开的时节,繁华无可抵挡。
“夫人。”疏影垂下眉,恭敬行礼,心事更加重。
落清夫人看在眼里,完全明白。
“今年的花特别旺盛,可愿意陪为娘一同观赏?”落清夫人温和地说。
“娘尽管吩咐就是。”落清悠道,心却挂念着另一方。
桃花娇艳美丽,楚楚动人,此外还能美化容颜,所以净王府内种满桃花。花开时节,美不胜收,真叫人赏心悦目。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悠儿,你觉得这诗如何?”落清夫人一边赏花一边问,好似人在景中,情感自发,并无其他意思。
“确是好诗,只不过带着伤感。”落清悠道,并无多想。
“人生本来如此,底色是伤感的,有的人终究要别离,终究不属于你。”落清夫人神态自然,目光留在花中,举步轻盈,仍然只像有感而发。
落清悠不语,他看出端倪,疏影今天很不对劲,这多半和她有关。
又走了几步,愁云渐渐笼罩上落清悠,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缓慢。
“你说呢?”落清夫人察觉到异样,故意问。
“母亲说得有理。”没搞清事情原委之前落清悠不愿意表明心迹,他知道母亲自有她的深意,他静听就是了。
“飘若走这么久,一定找到属于她自己生活了,相遇便是缘,虽不能一直相处,但由衷期望她一切安好。”落清夫人带着某些感怀幽幽地道,全然一副世事沧桑尽归平淡的姿态。
“娘,孩儿要将她找回来。”落清悠道,话里含情,带着坚决带着缠绵。尽管已经明白娘在暗示他放弃,但他心意已决。
“何必打搅她的生活呢,悠儿。”落清夫人心里很着急,可还是尽力控制,做出很平常的样子,没有立场,只是随意说说罢了。
“我已经爱上她,以后的日子希望和她一起走下去。”落清悠停下脚步,仅仅几秒,恍如走过几个世纪,对他来说确如千年,好久好久心不曾这般炽热。
不自觉停止前行,轰隆隆一声,心陷下去,恰如历经巨大浩劫,浑身的痛,数落不完的悲,没了表情,没了思绪,甚至知觉也一点点减少。不是没有准备,可亲口听到还是骇然惊慌。
出奇寂静,针落可闻。风中两个人各怀心事,内里万分激烈,表里静若止水。
她是害怕的,作为一个母亲她拼尽所有也要保护悠儿,可他会懂吗?他也是害怕的,母亲一直提醒“多情自古空余恨”,然而心动之际,情来之时,心自顾自向前,半点不由人,母亲能体谅吗?
沉寂,好久好久。风模糊了面容,吹散了最初的心情。
“我们这样过不好吗?”落清夫人问,泪水滴滴答答往下落。
“娘,请宽恕孩儿。”落清悠答,握紧腰间的玉箫,掌心沁出密密的汗珠。
“我不喜欢飘若。”落清夫人咬紧嘴唇,冰冷地说。
四周的空气结了冰,寒彻入骨,冻着了两颗心,轻轻一碰就会断裂。
“宽恕孩儿不孝,还望娘成全。”落清悠下跪,动作利落,意志坚定,声音硬朗而不失尊重。
“你们才认识多久啊,需细作考虑,不可太草率。”落清夫人屏气凝神,深深吸气呼气,心如乱麻。
“对啊,是没多久,可娘为何不喜欢飘若呢?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一个俏皮的声音扬起,正是落清静雅,原来她躲着听他们说话很久了。
“小雅,这没你的事,不得造次。”落清夫人厉声道,一改往日平和之色。
“分明就是娘强词夺理,哼。”落清静雅气得几乎流泪,娘素来温和,待她更是宠爱有加,一下子这样她可受不了。
“都怪我,以前太过溺爱,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一个姑娘家怎能如此不识大体。”落清夫人疾言厉色,毫不留情呵斥,和以前相比判若两人。
“娘,你太令我失望了。”落清静雅斜着眼板着脸,愤怒地吼。
“来人,带小姐下去休息,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踏出落清府半步,否则惟你们是问。”落清夫人高声下令。
几个侍卫走出来。
“我自己会走。”落清静雅瞪落清夫人几眼,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