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肖小黄花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屋内传来欢快的声音!一字一句,不似吟唱,不似朗诵,到像是在背书。
魂魄不曾来入梦,原来人根本就这里,又哪来的魂魄入梦。咧嘴笑笑,继续背。
“……魂魄不曾来入梦。临邛道士……临邛道士……临邛道干嘛来着?糟,忘了!”
随即一个挺身坐起,神情紧张的四周四下查看,还好还好没人!长舒了一口气,差点以为看到了,小花那抽动的嘴角。
她要是知道,他背了三年也没背出这首诗,没准就会罚他了。幸好,幸好!
重新躺回床上,摸了摸身前的绷带,到底昏迷了多久,他自己也不清楚,伤口痒痒的,心想着伤大概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有一点不明白,他明明受伤在胸口,为什么醒来后,全身上下都酸痛的紧,还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淤青,像是从山坡上滚了一圈下来?
不过这个疑问,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那天醒来的时候,他听到了是君思亲自救他回来的!亲自救的呢!他竟然完全不记得,但心里也是乐开了花,脑海中自动浮现某张淡然的脸,笑容止不住的脸上飘。
呵……呵呵……亲自……呵……
安苹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一个大男人,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望着床幔,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傻笑,而且还乐在其中,一发不可收拾
顿觉背脊一凉,嘴角狂抽,看了看手中的药,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
“咦!”肖芳华转过头,愣一下,好似这才发现她来了,收住傻笑,开始频频的往她后面张望“君思呢?”
安苹眉头一皱,对他直呼小姐的名讳很是不满“小姐事忙,哪有时间总往这后院来?”踏了进去了,狠狠把碗往桌上一搁,发出嘭的一声响。
“哦!”有些失望,瞅了瞅桌上的药问“喂药吗?”
“你以为呢!”安苹瞪了他一眼,显然她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愤愤的把药碗塞了过去“快喝,喝完我还有事呢!”
肖芳华接过药碗,却不马上就口,抬头瞅瞅脸色不善的安苹,眼珠咕噜转了两圈,又皱起了眉头,实在想不起来,哪得罪了她。
“你到底喝不喝?”安苹等得不耐了。
“喝喝喝!”君思开的药,他怎么会不喝,连连点头,端起就口,吹吹了两下。
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姑娘,你可知,我的包袱在哪吗?”他当时圈在手里的,应该在吧!
命都才保住,还惦记得包袱,真是个俗人,于是安苹对他的鄙视又深了一层,凉凉的横他一眼,往床同一指道:“不在你床上吗?”
肖芳华转身,这才看到床内躺着一个灰色的包袱,顿时一喜,放下手里碗,开始翻找起来。
安苹以为他会先拿出银两来核对,却见他顺手掏出一本小册子,认真开始一页一页的查看起来。
“那是什么?”她不禁好奇。
“帐本!”他没有抬头,随口问道。
安苹更加的莫明,倾眼瞧了瞧,只见那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字,而且一条一条的列得很是清晰,是账本没算,只是那内容……
正月初五,我欠小花一只兔子,未抓,累计六只兔子;
正月初六,我欠小花八首古诗,未背,累计一本宋词;
正月初七,我欠小花鲜香草一株,未采,累计……忘了一会问小花。
正月初……
安苹嘴角一阵抽搐,这都是记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他翻弄了半晌,愣了一下,突然回过头来,咧嘴露出个歉意的笑容“对了,忘了问你叫什么?”
“你问这个干嘛?”安苹一肚子疑问。
他仍是认真翻找“我看看是不是欠了你的帐啊!”
“欠帐?”
“因为你从进门开始,就一副我欠你,八辈子没还的便秘样!”他脱口而出。
“你……”安苹这才明白过来,顿时火冒三丈“谁说你欠我帐了!”
“咦,没有吗?”他那本写满了小花的帐本,眼神眯了眯“难道真是便……秘?”
“你才便秘!可恶!你……你!”她更加气,眼里燃上了火,他是故意羞耻!
“我……我喝药!”眼看着她怒气越来越大,他一把扔开册子,端起药碗猛灌,明明他只是说实话的说,为什么这么生气?唉,还是他家小花好。
一饮而尽,弱弱的把药碗伸了过去。对方却还是怒气难平,冷哼一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碗,愤愤的转身而去。
那脚步发泄似的踩得极重,发出咚咚咚的响声,他连忙向地板投去同情的眼光。
“你!”走到门口的安苹突然又回过头来,这时对他的态度已不是冷淡而是咆哮了“小姐让我问,你还有没有那里不舒服!会不会死?”
他连连摇头,怎么可能不舒服,只要在这里,跟君思在同一个院子里,他就觉得浑身都舒服。
“那好!如果是这样,小姐说你明天就可以走了!”说完一步一跺脚的离开了。
“走?”肖芳华愣住,伤好了就要走吗?摸摸胸口的绷带,眼珠咕噜咕噜的一顿乱转,嗯……好像,似乎,也许,可能,他还没有好也!
随即,往后一抑,重新四平八稳的趴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在喉间酝酿酝酿,然后发出一声鬼哭神嚎的痛呼:“好痛!痛死了!我的伤还没好!”
于是,他的伤又复发了!
“小姐,小姐,那人是不是很过分!呜呜……”西院,安苹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她的辛酸史。
“嗯!”斜靠在靠椅上的人,一身雪白一衣衫,一手撑着下额,一手拿着手本,神色一如往常的风淡云轻,却又带着丝慵懒。听说丫环的话,眼光却聚积在书本上,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他明明是好了,却死赖着不走,三天二头的复发,就是躺在后院屋里不起来!”
“嗯!”伸手翻开下一页。
“小姐,您总得拿个主意吧?”
“嗯!”
“我是希望小姐把他赶出去啦!”她握拳,咬牙切齿“但又怕,他出去乱说左家没有治好自己的病,又毁了小姐的名声。”
“嗯!”再翻一页书!
“可是这人实在可恶,他上次居然还说我,我……便秘!呜呜!”使劲揉了揉眼睛,全无湿意,更加卖力揉。就为这话,她们的梁子结大了。
“嗯!”再翻书。
“您说,我该怎么办嘛?”她可不想再去送药了,偏偏小五又有别的事。
“嗯……”她轻嗯着,眼神却还在书本上,半点没有放开的意思,明显心思完全不在她身上。
抬头瞅了瞅,仍是平静看书的君思,安苹顿时心泪滴滴,于是更加的怨念,也不管那么多了,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书,嘟起斗高的嘴道:“小姐,您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呀?”
君思这才转过头,看向她那双被揉得兔子一样红的眼,缓缓的放下空了的手应声“嗯!”
“那小姐,您就早点拿个主意吧!你说说该怎么办嘛?我受不了了啦!”她可没有小姐的好脾气。
她沉吟了会,才漫不经心的说出一大串的药名:“白术、白芍、连翘、车前子、昆布……”
安苹眨着眼睛,一脸的莫明“小姐,这些……”
却闻她风淡云轻说出一句“这些……都可治便秘!”
“……”
让她死了吧!她根本就没有在听,呜呜,这世间都是些什么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