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以至天桥以下,我席地而坐,等人施舍。看见不远处一个乞丐腿上缠着绷带,正在悲呼哀号:“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我自幼丧母,新又丧父,身残志坚,出来乞讨,望大家可怜可怜,给点吧!”其状残不忍睹,路人垂泪扔钱。
我也深受感染,准备过去把今天的收入送给他。来到此人身边,定睛一看,我靠,原来是老段!我问:“不会吧?你虚构水平也太强了吧?”
老段见到我,也很惊讶,用眼色示意我不要说穿。等到夜色普降大地,行人渐少,他扯掉身上的绷带,拉着我,说:“走!到麦当劳边吃边说!”
我们要了几个汉堡,两杯饮料坐定。我问:“你不是在工厂吗?怎么出来乞讨了?”
老段说:“别提了。你打了厂长公子吧?他们找不到你报复,只好迁怒于我,把我开除了,工资也一分没给。这几天你在干什么?”
“和你一样,也干那一行。”
老段暴饮暴食:“其实我们现在这一行也是不错的,比打工舒服多了。只要足够不要脸就可以。你说呢?”
我的眼光透过玻璃,直入窗外迷茫的夜色里,我在想,假如我以此为生计,五年之后又有何面目去见我的玲玲?良久,我问老段:“你和马莉目前关系如何?”
老段叹气道:“唉!日久见人心,她现在已经是车间主任的二奶了。”
我闻此言,便把那夜山中所见告诉老段。虽然吸烟有害身体健康,但有益心理健康。老段从怀中摸出一只香烟点上,静静地吸了一口,说贱!真是很贱!
饭毕,老段问我在哪睡觉。我说这几日一直栖息于路畔。老段提议我去他那睡,二室一厅,质量好一点。
我不禁无比佩服老段,居然连二室一厅的房子都可以乞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