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儿,跟毛毛套好了词儿,逃一上午课,收账去了。
米旆他们学校可能要搞什么活动,到处都是人,挺热闹。我手插在荷包里,蛮好奇地一路走过去。
“学姐,支持奥运,请踊跃参加我们的长跑活动!”一个男孩儿跑过来递给我一个纸做的火炬。
我接着了,笑着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是学姐?”
“哦,哦,学妹学妹。”男孩儿转弯特快。
我又笑:“我是学姐。”男孩儿脸都红了。我摸着鼻子提着纸火炬走了。
数学与统计学院。嗯,就这,米旆是读数学与应用数学的。
教学楼里蛮庄严的,这时学生在上课。我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瞄。
嘿,找着了。米旆安安静静坐那儿记着笔记。
我想了想,走到后门,写了张纸条儿:和三来收账了。然后,我躬着身子谢谢后排的同学帮忙传到前面。
我看见纸条传到米旆那儿,他惊诧地回头!呵呵,可爱。
我跟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就盘腿坐在了后排地上,手撑着脑袋。管他明不明白的,总得等到下课吧。
“丁零”的铃声在我脑袋上响了起来,吓了我一跳。我拍拍屁股站起来,看见学生都在往外走,只有米旆还坐着,有人喊他,他也没理。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我才走过去。他好像低着头趴在桌子上。怎么了?我能把他吓成这样?
走近了,他确实捂着脸趴在桌子上。
“米旆!”我轻轻喊了声,他没动。
“米旆!”我的手抚上他的额头,他一下子抬起头打开我的手。一只手还捂着他的鼻子,手上有鲜血流下来。
拜托!怎么回事儿?
我才不管他那么多,上去就要去扯他另一只手,“米旆,别想不开嘛!”
“谁想不开了,你胡说什么?”他眼睛瞪着我,一只手还要推开我,另一只手依然紧捂着他的鼻子。
“乖乖,你流鼻血了。”我还是拉开了他的手。他头仰着,还瞪着我,“要你管,你别碰我。”
“呵呵,你是看见我就流鼻血了?”我随手就用袖子给他擦着,一手按着他的额头,让他别乱动,“没想到你这么纯情,是不是还想着我的——”我故意不出声地光做口型说,“裸体!”
他一下子推开我!
“这是你的钱!拿去,拿去!”鼻子还流着血,一叠钱他还想往我脸上砸。
我退后一步接住了。甩了甩钱,还跟他飞了个吻,“谢了啊,亲亲米旆!”然后,转身就走了。
还是厚道点儿吧,看把人家米旆气得还在流血,快点儿走吧。
我很自觉地立马消失在他眼前。
赶到医院的时候,南子正好在外面吸烟。
“三子,这怎么好意思,这钱……”
“说那么多干吗,咱们邻居这么久了,陶阿姨是看着我长大的,这些钱是我孝顺她的。”
“三子……”
我可不想看着南子搞得老泪纵流。摆摆手,说:“快进去吧,我还有课。”就走了。
从医院出来,心里像放下块大石头。
这么赚钱确实不地道。可现实险恶啊。陶阿姨那手术不能再拖了。
还有什么不能拖的?肚子!对了,早上还没吃早点,饿着呢。我决定去吃顿好的,庆祝解决了心事儿。
钱都花光了,没事儿,再赚呗。咱心态一向良好。
小德川,咱海吃了一顿,包子,饺子,还打包了许多带回去给毛毛。
一进寝室,毛毛才从对门晃进来。
“这回耗子吊得大,喏。”她比划着自己的肚子。我一下子愣住,也摸上自己的肚子,里面现在填得满满的。可我担心的不是那一肚子包子饺子。
孩子?
天哪!
我上去抱住毛毛大大亲了口,“谢谢你,宝贝。”说完,我冲了出去,没管身后毛毛莫名其妙地大叫。
是啊,是啊,怎么能这么大意,要是有了孩子,不是要我去死?现在人流贵啊!
“三子!”
宿舍门口,我被人叫住。那车,我都要吹口哨,Pagani Zonda跑车。
车门前,站着帅气的减元。
养眼啊!
“昨天本来给米旆庆生的,他没来,今天咱给他准备了个特别的。”减元神秘又不无得意地说。
我咬着唇拍了下他车前的娃娃,说:“嗯,减元,我……”我在想扯什么理由下车。早上才在米旆那里拿了钱,现在又见面,不好吧。
“哦,对了,佟岩说他们家月底那庆生宴,你还可以带个钢琴手过去。那是给他姥姥过生日,他姥姥是80年代回国的老海归,喜欢听钢琴,不过特挑。”
“没问题,毛毛的琴弹得特棒。”
“三子,我们暑假去西藏,一块儿去吧!”
“我哪有那闲钱。”我抓了抓脑袋。
“你不用出钱,我……”
“减元,我跟你说过……”
又聊岔了。最终,我还是被他拖到了“朵梨”。
他们包了间房,里面音乐震天吼。米旆在里面坐着,看见我只当没看见。
“三子,减元那车怎么样?你可是坐里面的第一个女孩儿。”
“哦,是吗?”我故意嘴巴咬住拳头作惊讶状。
减元搂着我的腰坐在沙发上,“只要三子一句话,里面从此不坐女孩儿都可以!”
“可以坐女人。”我望着他笑着说。
减元凑过来咬了下我的鼻子。男孩儿们都笑了起来。
“哎,米旆,你昨天上哪儿去了,给你打手机也不接。”
“梦见头猪,心情不好。”米旆点了支烟,挺不爽地说。
啧,这少爷脾气。
“哎,今天哥们儿让你心情好,是吧?”谢迪环住他的肩膀,朝减元暧昧一笑,只见他“啪啪”拍了两下手后,门口服务生推进来一个大箱子。
我猜里面是个美女,却没猜着是个这么美的美女,还穿着这么热辣的小衣服。
米旆叼着烟懒懒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看着大美女在他面前妖娆地舞动。
“喏,她和你一个系统的。”减元轻轻撞了下我的胳膊。
“什么一个系统?”
“艺术派呗,她舞蹈学院的。”
“呵呵,你们还特意去请个专业的啊。”
“还用请?只说为了米旆,可以来一个排!这是她们院儿里现在最漂亮的,还可以吧?”
我扬了扬眉。搞得像联谊。
一支舞完后,又叽叽喳喳进来几个活泼漂亮的女孩子,都是舞蹈学院的,还扯了个别致的小横幅:米旆,生日快乐。
很花心思啊。
“米旆,人家哓哓为今天这支舞可下了不少工夫,你总该有点表示吧。”男孩儿们开始起哄。看来,他们和这群女孩儿之前都挺熟。
跳舞的女孩儿大大方方地坐在米旆身边,笑着望他。
“就一个吻吧,反正你们又不是没吻过。”
这米旆也是坏,一直似笑非笑地望着人家女孩儿,再大方的人也会被他这样看得不好意思的。
“吻到什么程度呢?不如,先让减元和三子做个示范!”男孩儿们闹哄哄地又开始胡闹。
减元也大方,我也无所谓,他吻住了我的唇,深情款款。
减元真的很会接吻,他的唇也甜。
“呜,呜——”都是男孩儿们兴奋的口哨声。
减元松开我的唇,迷迷糊糊的:“三子,我一辈子都吻不够你。”
“去你的。”我呵呵笑着用额头顶开了他。旁边的男孩儿们都哈哈笑得住不了口。
“好了,兄弟们,我还真有事儿,你们玩儿。”我起身打着招呼。
减元拉着我的手,“还没吃饭呢,我们都点好了……”
我摸了摸他的头,“算了,真有事儿。”
出来时,我才发现唇都是红的。减元那小子吻得真深情。我笑着摇摇头,小跑出去,赶快买药。
等电梯时,突然发现,米旆也走了过来。
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看他一眼,他看我一眼,都移开了视线。
直到电梯下来,我上去了,他竟然也跟着进来了。我想可能他也有事。
只是,出了电梯,出了“朵梨”,走到大街上了,他还在我后面,这就奇怪了。
我走走,又故意停停。
他也停下来,还若无其事地看别处。
我又走,他也走。
终于——
“你跟着我干吗?”
“谁跟着你了?我也去那边。”他倒是挺有理的。我咬着唇,算计地望着他,好啊,我看你是不是还跟。
毫无预兆,我转头就跑,看见家药店就钻了进去。
我气喘吁吁的,他有没有跟着跑进来?
“这不是跟?”我无可奈何地望着他。
“你来药店干吗?真有病?”他才不管那许多,理直气壮地问。
“我来买避孕药。”没必要遮掩,我搜索着柜台。一个女孩儿去问店员总不好意思,还是自己找吧。
他不作声,就跟在我后面。
终于找着了,刚要付钱,他递过去一百块钱。
“我自己来。”我扒过他的手。
“我来,也是我……”他脸红了。
“你已经付过钱了。”我还是扒开他的手,把钱递过去,这时才发现营业员的脸色。
这都是什么事儿,买的本来就是不好意思的东西,还你来付钱,我来付钱,你已经付过钱……
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接过药,揣着找回来的钱,走出了药铺。一出门,我就跑。忒丢脸了吧!
他却一把跑过来抓住了我,“和三!”他双手捏着我的胳膊,紧紧地,眼睛盯着我,像要把我吃了。
“干吗?”我不明所以。
“既然你也买了药,我们……我们再做一次吧。”看得出,他说这话也挺难。可,这真把我吓着了,这,这太不像米旆了!!
“我还给你钱,三万六!”
“你疯了?”我傻傻地看着他。
“没疯,我只是想搞清楚为什么看见你我就要流鼻血!”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疯了。
他特喜欢吻我的唇。天哪,我都快没法呼吸了。
“哎哟,你咬我干吗?”终于分开了,他瞪着我。
“你要谋杀我也不用这样,你也会死!”我气喘吁吁地回瞪着他。
他望了我一会儿,又俯下唇。
在贴上之前,我赶忙说:“我要呼吸!”
贴上了,他喃喃:“知道。”
这次,他吻得很温柔,轻轻的。身体间开始摩擦生热,他的手……
我快融化了。
说真的,我们在床上契合得真是……那种感觉——Perfect。
我们一刻也没有分开,他时时刻刻纠缠着我,有时候,像个孩子般依赖着我。
终于,感觉他放开了我,却不一会儿又被他抱起。他抱着我走下床。
“干吗?”
“我渴了,想喝水。”
“我又不渴。”我揉了揉眼睛,被他折腾的,我只想睡。
“不渴也要喝水!”这才像米旆,霸道得以为自己是King。
走到他家那面落地的大镜子前,他突然停下了。
我也看着镜子。镜子里,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也蛮有美感。
“我发现你挺白。”他突然两指掐了下我的腰侧。
“你还不是挺白?”我也掐了下他,抬起下巴不服气地望着镜子里的他。
他突然一下子将我抵在镜子前,撞上我的唇,口齿相依间,尽是缠绵。
“丁零。”我好像听到门铃声。
“丁零。”又一声。
我拍了拍怀里的脑袋,“米旆,有人敲门。”
“别管他。”他在我胸前像个小猫咪般蹭了蹭,又睡了。他干的“体力活”比我重,累坏了。
“丁零,丁零,丁零……”这已经是疯狂地按了。
“谁呀?睡了!”咱小少爷已经很不耐烦了,仰起脑袋就吼出了声。
“米旆,你最好开门,要不我们砸了啊!”
完了!是减元他们!我们俩都愣了。
“快!”我们手忙脚乱地起身,他却一把抱住赤裸的我就往浴室跑,把我放在马桶上,“你等会儿,我马上把他们打发走。”
“还有衣服,还有鞋。”我在后面轻嚷。只见他呼啦一把抓,全塞进床底下,又迅速地套上裤子,并走过来一掌拍上浴室的门。
“好啊,米旆,你什么意思?哥们儿给你庆生,你跑回来睡觉?”
“明天还要考试,下次我回请好吧,一定同规格,同规格。”
“这不是规格的问题,那几个女孩儿……”
我叹了口气,摸了摸肩膀,这光溜溜地坐在马桶上,挺冷的。突然外面一句话,差点儿把我本来就冷出来的鸡皮疙瘩全抖掉!
“哎呀,这手刚才推车弄脏的,我要洗一下。”
“呵呵,谁让你这么怜香惜玉,又不认识那女孩儿。”
“咳,碰着了,人家有困难,要帮助嘛,这是传统美德。”天哪!把手都在扭动了。
“唉唉,我们家马桶坏了,又停水,里面挺脏的,我去给你拿点儿干洗皂擦擦得了。”
呼!还算米旆同志沉着,他不慌不忙闪进来。我一口气都没沉下来地望着他,他也像受着惊吓似的望着我。他愣了一会儿,开始拿干洗皂。
“哎,把那个浴巾给我拿过来,我冷死了。”我很小声地指了指那边的浴巾。他走过去拿起浴巾就递给我。我刚站起来准备围住,他突然过来拦腰抱住我,我一蹲抱住他差点叫出声,他狠狠吻住我的唇。
别说,这么偷偷摸摸确实刺激!他吻得相当激情,游走在身体上的手……
我捧着他的脸,小声呜咽。
“米旆,有没有?”外面叫起来。
他放开我的唇,盯着我,又狠狠地俯下来吻了口,“等我,我马上过来。”给我拢好浴巾,他快速又闪了出去。
愣愣地坐在马桶上,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这哪是和三,倒像个妖精。
“女孩子在外留宿不是好事情,和三你连续两个晚上在外面鬼混——你让我又买了两碗面,谁吃?!”
我吃,我回来一定吃!毛毛,好毛毛,帮我给庞豆豆递张假条,我知道你最会扯理由请假了!
“和三,你学坏了,越来越坏!”
手机拿远点儿。耳朵都快给毛毛炸聋了。不过,我早想到,她肯定会装腔作势地轰我一顿,可还是好姑娘,事儿都会给我办妥的。
我满意地合上手机,继续穿衣服。
米旆盘腿坐在床上,就那么望着我。
“哎,你早上没课?”
他摇摇头。
“好命。”
他弯腰从床底下拽出一个纸箱子,里面杂七杂八都是些游戏手柄、遥控器、键盘。底下,他竟然捡起一打人民币来!
“喏。”他递给我。
接过来,我笑着弯腰看着他,“怎么没见你流鼻血了?”
他一下子搂住我的脖子,我们两个人顺势倒在床上。
先是眼睛,然后脸庞,最后,他多情的唇又吻得我气喘吁吁。
双手埋进他的发里,分开几许,“我还要去上课。”
“你已经请好假了。”
咳,好容易穿好的衣服——白穿!
再缠绵的耳鬓厮磨也有个钟点。中午,我们在他楼下蹭了盒饭,都准备去学校,他车又没油了,只能都乘公交。呵呵,还出了件趣事。
我们两个人的学校恰好是相反方向的,乘车时,我站这边,他站那边。突然,我看见他那边有个看起来蛮斯文的中年人在和他说话,我以为他碰着熟人了。可是,米旆同志脸色越来越臭,先是左右走了走,好像不想理那人,那人还跟着,一会儿,米旆怒气冲冲地横穿马路冲了过来,那人,还在后面跟着。
“她是我老婆!老子儿子都会打酱油了,还偶像明星?!老子就是个打工的,能养活她就不错了,还招惹什么小姑娘!”
他拉着我的胳膊对着那人说得义愤填膺,“你说两句啊,他拽你老公去当偶像明星!”
原来是个星探啊,不过,我挺应景儿,还夸张些,“老公,你别去,你是我一个人的!”我圈着他的腰,眼睛都要嗲出水儿了。
正好一辆车来了,他拉着我就上了车。
“喂,同学,你们俩都适合演戏!”
车开了,那人还在车下跟着叫,真敬业。
“呵呵,不想理他跟他直说得了,费那么大劲儿。”车里人多,我们挤在车门口,他环着我的腰,护着不让别人挤着我。
“他想看戏演给他看呗。”米旆散漫地皱皱眉。
“哎,这车去哪儿?”
“咱们下站就下。”
他一直送我回了学校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