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阿提拉的圣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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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共济会如影随形(2)

“霍诺利亚是阿提拉的同时代人,是当时西罗马皇帝瓦伦提尼安三世唯一的妹妹,性格热情奔放。十六岁时,霍诺利亚公主和自己的侍从官欧格尼乌斯有了私情,甚至怀了孩子。她的母亲普拉西迪娅太后希望挽救女儿的名誉,为她选择了一位中年的罗马元老作未婚夫,但是霍诺利亚对欧格尼乌斯痴情不改。出于爱情和权欲,她计划让欧格尼乌斯登上西罗马皇帝的宝座。这个天真的计谋很快败露,愤怒的瓦伦提尼安三世处死了欧格尼乌斯,并将霍诺利亚流放到君士坦丁堡。霍诺利亚一关就是十多年,她实在无法忍受君士坦丁堡那形如修道院般的软禁生活,突发奇想,就写信向阿提拉求救,并附上自己的戒指,求阿提拉救她出来,自己甘愿以身相许。”

“这个故事倒是很浪漫。后来怎么样?”伊尔迪科说道。小女孩就是小女孩,生起气来快,忘得也快,她很快进入故事,甚至开始提问了。

“是的,很浪漫,但是,这件事背后却隐藏着严重的皇位继承权问题。瓦伦提尼安三世虽然贵为皇帝,但因为母系继承的关系,霍诺利亚和他一样,也具有皇位继承权。霍诺利亚早就拥有了‘奥古斯塔’也就是‘国王’的尊号。正因为这个原因,瓦伦提尼安三世一直把妹妹看得牢牢的,压根没打算让她嫁人。因为一旦霍诺利亚嫁人,她的丈夫很可能成为和瓦伦提尼安三世平起平坐的罗马皇帝,会从他手里夺走半个国家。这可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现在,霍诺利亚公主不但要嫁人,而且还要嫁给罗马人最害怕的匈奴王阿提拉,真是大逆不道。瓦伦提尼安三世气坏了。没想到,正在这时,他又收到了阿提拉写来的信。在信里,阿提拉厚颜无耻地称呼瓦伦提尼安三世为‘大舅哥’,要求承认自己是霍诺利亚的未婚夫,还说他正在准备迎亲队伍,前来迎娶霍诺利亚。”

“阿提拉见过霍诺利亚吗?他为什么想娶她?”伊尔迪科问道。

“阿提拉没有见过她,但他听说过这个女人的风流史。他并不爱霍诺利亚公主,但收到公主的戒指让他如获至宝。当然,阿提拉并不像霍诺利亚公主那么罗曼蒂克,他完全是从政治角度看待这件事:如果能和罗马帝国公主结婚,阿提拉至少也可以用合法身份统治半个罗马帝国,如果做得好,直接可以把瓦伦提尼安三世除掉,那他就是罗马帝国的主人了。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阿提拉这么一想,就写了那封信,说自己要去罗马迎娶公主,并要求瓦伦提尼安三世拿出半个帝国作为陪嫁。”

“瓦伦提尼安三世不会同意吧!”伊尔迪科说道。

“当然,无论阿提拉的要求有多少法律依据,在政治上瓦伦提尼安三世完全不可接受。他认为,和野蛮人联姻,罗马的神圣就会毁于一旦。他给阿提拉写了一封回信,说公主已经出嫁。罗马的拒婚早在阿提拉的预料之中。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阿提拉声称要去拯救他的未婚妻,于是立刻组织了一支庞大无比的‘迎亲’队伍,几乎集中了被征服地区的所有兵力,据说总数达到五十万人之多,向着罗马城进发。可以说,霍诺利亚公主的这枚戒指是‘魔戒’,一出现,就将欧洲大陆拖入了战争的泥潭。”

“看来阿提拉还是很想娶到公主的。”伊尔迪科一脸向往。也许此刻她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电影画面,阿提拉骑着战马穿着黄金制成的盔甲,嘴里衔着一枝玫瑰花,正在带领士兵冲杀。在城墙上,一个女人正在深情地凝望着阿提拉,那就是霍诺利亚。阿提拉的战马飞越众人,来到了霍诺利亚的身边。阿提拉跪下求婚,霍诺利亚陶醉了。不过,也许在伊尔迪科的想象中,那个女人就是自己。因为这时,她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

“不,你错了。从一开始阿提拉就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他要的是权力并非爱情。霍诺利亚公主被囚禁在君士坦丁堡,如果他想解救公主,应该是向君士坦丁堡进军,而不是罗马。”教授说道。

“是的,看来男人都很喜新厌旧。”伊尔迪科面带嘲讽地说。我敢肯定,她禁不住又展开了想象:霍诺利亚拎起阿提拉,充满仇恨地把他放在手心里揉来揉去,最后把他搓成一个球,然后飞起一脚,把他踢到九霄云外去了。她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看来是把我也当成负心人了。

“这件事最终是什么结果?”我问道。

“在罗马皇位的巨大诱惑下,一生精明的阿提拉终于犯了一个错误。这个错误将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教授说道。

“什么错误?”

“阿提拉当时并不知道,霍诺利亚情急之中,竟然派人给西哥特王西奥多里克也写了一封信,送了一枚戒指,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当阿提拉越过莱茵河之后,才知道他的情敌西奥多里克已经出兵,一路攻城略地,想杀入东罗马,大肆洗劫君士坦丁堡,迎娶霍诺利亚。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阿提拉感到自尊心和实际利益都遭到了侵犯,于是同时向西罗马帝国与西哥特王国宣战。他宣称要以武力来寻求应得的权利,要履行婚约,迎娶霍诺利亚。”

“想不到霍诺利亚还有这一招!”我说道,“看来,女人也不可靠呀!”我对伊尔迪科反唇相讥。伊尔迪科看了我一眼,气得没理我。

“那阿提拉面临两个帝国的夹击,岂不是很危险?”我问道。

“是的,霍诺利亚并不知道,她的这一轻率举动为阿提拉提供了一个值得炫耀的借口,造成了十几万战士血染加泰隆尼亚平原!阿提拉同时向西罗马帝国和西哥特王国宣战,他没有想到,这两个王国居然联合起来对付他,导致了欧洲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会战。双方在这次会战中总共投入超过一百万的兵力,会战虽然只持续了一天,但有十六万人在这一天的战斗中丧生。直到现在,那个地方还能见到累累白骨。这些人到了地狱也不安静,晚上的时候,附近的居民经常会听到那些鬼魂打斗时发出的声音。匈奴军队溃败,阿提拉也差点儿送命。他用马鞍堆起一座小山,自己端坐中间,打算一旦罗马帝国联军攻破他的营垒,就引火自焚。”

“阿提拉不是很能打吗?为什么会失败?”伊尔迪科觉得很奇怪。

“那是因为他面临的敌人太强大。联军的指挥者是罗马帝国著名将领、骑兵统帅埃提乌斯,他的指挥能力和作战能力非常强。更可怕的是,他对匈奴人的战法非常熟悉,了若指掌。”

“他为什么会了解匈奴人?”

“埃提乌斯和阿提拉关系非常好,因为他曾经做过匈奴人的人质,整天和阿提拉呆在一起。成年以后,埃提乌斯一直精心培育和阿提拉的这份友情,两人过从密切,书信不断。埃提乌斯曾经给阿提拉找了一位博学多识的秘书奥尼格修斯,帮助阿提拉打理内政外交。所以,阿提拉战败之后,他放了阿提拉一条生路,没有杀掉他。”

“他为什么这么做?”

“埃提乌斯有私心,当时他因为权高位重,引起了皇帝的嫉妒,想除掉他。如果留着阿提拉,皇帝就不敢轻易动手。所以,埃提乌斯就放了阿提拉一条生路。”

“阿提拉看来也有失败的时候。他这下老实了吧?”

“阿提拉哪会轻易服输?他并没有接受教训,第二年,他领兵避开埃提乌斯的锋芒,翻越阿尔卑斯山攻入意大利,直抵罗马。瓦伦提尼安三世一听说阿提拉来了,马上就弃城逃跑。后来就发生了阿提拉和利奥一世谈判的事。其实,阿提拉之所以撤兵,并不完全是因为得到了圣杯,也是迫于无奈,因为他的军队看起来虽然很强大,但实际上疫病流行,已经没有战斗力,所以阿提拉只好匆忙撤军。”

“霍诺利亚一定很失望!”伊尔迪科说道。

“是的,霍诺利亚在君士坦丁堡望穿双眼,也没有把阿提拉盼过来。后来,她又听到了种种传言,说阿提拉之所以出兵,纯粹是为了掠夺黄金而不是因为她。再到后来,她听说阿提拉迎娶了日耳曼公主伊尔迪科,这让她更加愤怒。于是,她给后人定了一个规矩:即使战斗到家族的最后一个人,哪怕是把灵魂卖给魔鬼,也要报复阿提拉!这是霍诺利亚家族的最高信条,也是家族的魔咒。你们看,即使过了一千多年,霍诺利亚的后人还是没忘掉祖先的话。由此可见,仇恨的力量实在可怕!”教授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霍诺利亚肯定很难对付。”我说道。

“对我们来说很难对付,可对你来说未必,她好像对你很好呀!”伊尔迪科充满醋意地说。

教授和我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