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自陈涌金的奔驰车开出厂大门,肖贤文都在踹踹不安中度过。
肖贤文让陈涌金给王董打电话报告税务局即将进厂,原本是要把这个皮球踢给他,与地方政府打交道属于行政副总的职责范围,而且,肖贤文怀疑刘高俊写检举信有可能是陈涌金授意,事情闹到了税务局派人进厂查账,这会大大影响公司的声誉,集团董事会一定会追查下来,解铃还得系铃人,那就请你陈副总自行处理吧。
陈涌金给王积利打电话的时候,肖贤文就站在一旁看着。陈涌金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个样子说明他正在挨批,肖贤文心里一阵暗喜,心想:不怕你陈涌金是王积利的侄子,事情如今搞得这么大,看你怎么收场、怎么来向集团总部交代。
陈涌金放下手机告诉肖贤文说,王董将亲自过来一趟。
董事长将会亲临华金公司,这在肖贤文意料之中。捅了这么大的娄子,王董能不过来吗?王董这一过来你陈涌金恐怕是没好果子吃吧?陈涌金按照王积利在电话里的交代对肖贤文补充说,王董让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叫你我都不要在公司里面宣布和透露他马上过来的消息,而且指定要我陈涌金一个人上机场接他。
以前王董来华金公司,几乎都由肖贤文亲自开车或派车或至少亲临机场接机。自从陈涌金进入华金公司担当副总经理,王董这是第一次过来。到底是一家人啊!王董决定让陈涌金一个人去机场接机,让肖贤文产生一丝不祥之感。
昨天上午上班时刻,陈涌金接到王董秘书从日本打来的电话,告诉王董将在东京时间上午九点乘飞机从东京直飞北京,然后在机场转机至杭州,估计王董将在傍晚十八点左右抵达萧山机场,王董的秘书提醒陈涌金千万不能误了接机时间。
从华金公司去杭州机场有将近三个多小时的路程。王积利特意交代过了,这次来的匆忙,不打扰市里面的领导,不住市招待所。那么,在王董抵达本市之前,还需要预定好王董今晚入住的酒店。
陈涌金将王董秘书来电话的内容转告了肖贤文,并告诉肖贤文他准备当日下午两点出发去萧山机场接机。
说来也怪,正好在陈涌金就要开车出厂的那个时候,门卫来电话向总经理报告说有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工厂大门口,车上坐的是税务局的人。
肖贤文立即激昂这一突发事件告诉陈涌金。
陈涌金一看时间,说道:“我会给陈栋梁副市长打电话文明情况,由于时间很紧张。肖总,我必须先去落实酒店,然后再开去机场,这里的事情就只好麻烦你临机处置了。”
肖贤文无可奈何的说:“你放心接董事长去吧,这里我先给他们打打太极拳,等王董和你回来了就好办了。”
陈涌金开车出厂从税务局的面包车旁一擦而过,从后视镜中没看到有人下车。
肖贤文则坐在办公室等着税务局的人在他面前出现。
奇怪得很,税务局的人只在华金公司的大门口,一直没人下车、也没说要进入到工厂,约莫停留了半个小时之久,面包车一阵轰鸣掉头往市里开会去了。
肖贤文如坠云里雾里,他不知税务局的人玩什么把戏,虚晃一枪?还是陈涌金带给陈副市长的电话起了作用?肖贤文仔细回忆和检讨所谓逃税的起由及调查的整个过程,发现他自己在整个事件中越来越被动,而陈涌金逐渐掌控了整个局势。
肖贤文咽不下这口气。即使不在华金公司干了,败在一个土包子一样的大陆人手上,这样会让他回到台湾之后也很没面子。
面对陈涌金咄咄逼人的攻势,肖贤文不动声色地进行反击。他选中了刘高俊作为第一个反击对象,将刘高俊打压下去可以挫败陈涌金的锐气,整他的理由也是现成的:此人为了出风头或其他不可告人目的,置公司利益于不顾,吃里扒外,充当内鬼。不管哪家公司和什么样的老板,都不会允许这种人在公司里面存在下去。想当初刘高俊就要被肖贤文扫地出门时被陈涌金横插一杠,陈涌金将他留下并予以重用,为刘高俊撑起了一把保护伞,让这个大陆打工仔的腰杆越来越硬,直至有恃无恐地举报公司偷税漏税。
肖贤文还认定,总经理助理小廖也是被这个刘高俊逼走的,因此必须将刘高俊赶出公司为小廖报仇、也为他自己解气。肖贤文必须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因为刘高俊的后面有陈涌金。
机会说来就来,陈涌金匆忙去杭州接机,管人事的副总不在公司的时候总经理可以完全自主处理任何一个人,趁这个时候快刀斩乱麻处理掉刘高俊。
等陈涌金接了王董回到公司,肖贤文决定先发制人向王董报告自己正在积极处理逃税事件,为公司清理门户。
说干就干,陈涌金开车刚开出厂大门,肖贤文打电话叫陈经理速来总经理办公室一趟。
人力资源部的陈经理与公司办公室主任小陈以及公司副总经理陈涌金同住一个小渔村,他能坐到人事部负责人的位置,全靠他家与陈华秀家是同宗。比起小陈,陈经理除了年纪较大以外他还有过在其他外企的工作经历,在那里从事的也是人力资源管理方面的工作,故他经验丰富,专业能力强,并且将华金公司的人力资源管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
陈经理为人低调,不管在公开场合还是在私底下,他从来不提自己是王太太的同族人,王董和王太太或总部的其他官员来到公司,他也不争着献殷勤,也从不参与肖贤文与陈涌金之间的明争暗斗,在总经理和副总经理面前都能左右逢源,甚至肖贤文都对他另眼相看,把陈经理当做近似台湾人的大陆人。
陈经理匆忙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刚一进门肖总便直截了当的对他说,我叫你来是要你立即开除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