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二殿下到底怎么样了?我想,我想进宫看看她,可是我没有令牌,无法进宫,还望——”
沐筱萝话说到一般,眼珠子轻轻凝着长公主,温和,柔软,哪怕是女人看了也会心醉,更何况是男人。
长公主并没有急着回答筱萝,却是暗自思衬另外一件事儿,那就是昨夜里在大华内廷,五皇弟月羽宏对她说,相府筱萝二小姐对二殿下夜胥华似乎蛮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好感。
男女之间****之事,长公主自然觉得毫无不妥之处,如朱如玉的唇角愈发张扬了不少,“看来筱萝小姐对我家二弟挺关心的,如果真心喜欢的话,本宫会撮合你们的。”
这话说的沐筱萝脸上有几分尴尬之色,再怎么样沐筱萝也是尴尬,可香夏这丫头偷偷听了,心里就很受伤,真正喜欢二殿下的,是她香夏呀,而不是筱萝二小姐。
要说不擅长鬼机灵的瑾秋,这个时候却霍然机灵无比,人家长公主说要把二殿下夜胥华撮合给筱萝二小姐,看香夏姐姐脸上很是着急模样儿,难不成香夏姐姐喜欢上二殿下夜胥华,之前是猜测的,瑾秋可没有半点确定的意思,如今,好像是……
“长公主,我想您是误会了。”沐筱萝语气温和如三月春风,倘若长公主有时间的话,就带筱萝一同进宫看看二殿下吧,这样我便心安。”
话都说到这里,月长安展颜一笑,“男女之间的****,自是最寻常不过了,你未嫁,我家儿弟未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你们这些个年轻人是该要好好认识,哪怕不成,也可以做朋友,做盟友,做知己,难道不是么?”
沐筱萝好像今日来一趟,是要长公主为自己保媒似的,感觉儿这越说越不太对的感觉。
再三思量,沐筱萝深深一福,“我还是下次再来拜访长公主吧,今天却是……”
“说两句就害羞了?”长公主月长安拉起沐筱萝的手,“我虽然之前不曾见过你,可看你的模样儿,我是真心喜欢极了。我觉得你很像年轻时候的我,反正我这会子功夫没啥事儿,我就和你一同进宫。”
沐筱萝虽然在记忆之中,觉得长公主月长安是个蛮好相处的女人,没有想到好相处竟是到了这种地步,她半点嫌隙的心思都没有,根本不介意筱萝是卑微的,女,叫筱萝好生感动。
瞧了身后的香夏和瑾秋一眼,沐筱萝下意识得问长公主,“那么她们?”
“想去的话,就一起混入我的丫鬟队伍中。每次出入皇宫,多俩丫头不奇怪。”长公主月长安笑着对她们道,“看看,你们的主子多好呢,进宫还能想着你们。”
长公主拉着筱萝的手,又说,“筱萝,等会儿入了宫,我可要带你去御花园逛逛,名种奇葩‘水中仙’可是开了,闻着老香了,咱们可要好好看看。”
水中仙,亦称为水仙花,花香清幽,是文人墨客们最喜欢吟咏的一类花。
还真的别说,长公主与筱萝众人启程之时,乘坐五彩凤鸟穹顶宝车踏入大华宫廷,那深深的廊道飘散的那一股清馨的味道,便是这种奇葩了。
闻之,使得人心旷神怡。
前世沐筱萝为嬛皇贵妃娘娘之时,关于大华深宫的熟悉就好比相府内宅那般。
真堪堪是岁岁年年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不过,此间之境地,实在承载着沐筱萝太多太多不想回忆起来的那一段残酷啼血的历史。
细心的长公主月长安似乎看穿了筱萝心中所想,紧扣着她的手腕,净白柔荑轻轻抚了她的手背,轻声道,“筱萝你这是第一次进宫吧,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久而久之,也便习以为常了,无须太过紧张真的,只要我在,别人是不会伤害你的。”
“谢谢长公主。”沐筱萝微微启唇一笑,只是回敬道,并没有说太多什么,此时此刻,没有说话比开口滔滔不绝大说一通有用得多。
大华内廷,可不比丞相府邸,或者是其他高门大宅,想说可不能忘情得高声诉说,要知道隔墙有耳,这指不定说了什么话儿,被主人听到了,掉了脑袋算是轻了点,再严重点,那便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筱萝是个懂事的孩子,什么事儿都是一点就透的,问她什么她就答什么,这一路上,长公主月长安可没少问筱萝一些东西呢,筱萝自是对答如流。
要知道二小姐之前从来没有像长公主这般大人物在她跟前呢,二小姐从容不迫就好像一位历经沧桑的沉敛老人那般,反正香夏和瑾秋两个人对沐筱萝打心眼里头愈发佩服了,二小姐的的确确是个能人儿,只要沐筱萝在身边,香夏瑾秋她们便感觉有一股很大的安全感在她们齐齐。
车辇驶入内廷,又完完全全折了好几个弯道,就好像过九曲十八弯的桥似的,长公主是车夫之前是御林军退下来的,因为一次抓刺客的时候,被歹徒打断了手筋脉,无法动武,不过退下来做一个公主的贴身马车车夫却是绰绰有余的。
这个马车师傅高高瘦瘦的,人倒也稳妥。
只听到外边的马车师傅叫了一声,“长公主,北玥宫殿,到!”
北玥宫殿,赫然是二殿下夜胥华的居所,虽然不比大殿下夜倾宴的倾宴宫殿富丽堂皇,这北玥宫殿幽致非常,长长的甬道里边摆放着不少正在盛绽的水仙花,清香溶溶泄泄,很是令人潋醉,更远的一些,便是那幽幽的腊梅挣扎着白白的墙角冒出来,仿佛争着抢着要看一看人间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长公主月长安领着沐筱萝、香夏和瑾秋步入北玥殿宇的内廷,其间青木繁茂,看那颜色,多半是长年不凋的常青藤,若不是身体肌肤感觉到此间的季节,还以为是初春时节呢。
琉璃飞檐下,一个男子披着宽大青竹色的长袍,端着一碗茶水,手里不知道拿着一本什么书,就站在那里看起来了。
沐筱萝瞧那背影,纤细腰肢仿佛裁剪,宽厚的脊梁,赫然是夜胥华二殿下呀!
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在养伤么?
难道他的伤好了!
“二皇弟,不好好养伤,在这里做什么,多冷呀。”
长公主月长安满嘴儿嗔怒,她嘴巴里吐出的字眼虽然是骂着她的二皇弟,不过谁都听得出来,长公主非常之关心夜胥华,哪怕是笼皓澈听得出来。
长公主一说,夜胥华倒是笑着开口说道,“大皇姐,你怎么就来了呢,你应该早点派人与我说,我去迎接你啊……这……筱萝你也来了……”
话儿还没有说完,这二殿下夜胥华一看到沐筱萝的时候,他的话锋就迅速逆转,刚才他的眼里还有大皇姐月长安的存在,不过此时此刻,却唯独沐筱萝一人。
“筱萝见过二殿下。”沐筱萝在知道夜胥华的脾性,他对自己就是那么一门心思儿,不过礼仪之处,还是万万不可少的。
香夏和瑾秋也自然是施礼的,不过香夏可以从二殿下的话里听到夜胥华二殿下对筱萝的心思,她心情就极为难受,好在她沉稳这么多年,做到了一二等丫头了,她知道该怎么样收敛自己的脾气和心思。
做奴婢的,就得有奴婢的样儿,香夏知道沐筱萝二小姐对自己和瑾秋已经够好够好的了,简直是超乎所有小姐对丫鬟那般的好意,只是这个时候,她更要忍住,因为香夏相信二小姐筱萝,筱萝二小姐曾经说要撮合自己和二殿下,有了这个承诺,无论如何,香夏都得忍。
“这里太冷了吧,筱萝你还是进殿再说吧。”夜胥华看到沐筱萝,心里可是乐坏了,碍于眼前好多宫女太监们围着呢,要是表现太夸张了,摆明了又被这些个奴才当成谈资了,他可不愿意的了,不过他就如此出口,又极为后悔了。
二皇弟到底是一心只有筱萝啊,长公主月长安没好气得嗔怪道,“好啊,二皇弟,现在就紧着招待你的筱萝二小姐了,把我置之殿外了是不是?”
夜胥华一慌,好看的剑眉倒竖了起来,“大皇姐这是哪里的话,算我说错话了,咱们一起进内殿谈谈吧,要知道,五皇弟刚才也来看过我,见我好着呢,所以这小鬼又回去了。”
“天气这么寒,你呀就不该出来。”长公主白了夜胥华一眼,旋即眼底又堆满了笑意。
二殿下一口一句应承着说,是,是,是,不过他鼓动着胸膛说道,“只是箭矢而已,太医说如果再入了个三分,可就难救了。”
箭伤这么大的事儿,在夜胥华的嘴里,就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儿一般,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晕倒的,沐筱萝没有说话已经很久了,她开口说道,“二殿下还是多休息吧。”
“我会的,一定会的,筱萝,你要相信我啊。”夜胥华眸间的情意愈浓,浓烈得叫沐筱萝有些无法承受,她知道夜胥华二殿下因为自己来看他了,他恐怕误会更加深了吧。
进入内殿,沐筱萝不想再被夜胥华的眸子一直凝视得发灼,她背过身子,希望这样可以避免二殿下的目光。
谁知道,长公主月长安直接以她自己要去万老太妃的殿宇请安为借口,临走之前叫人关上殿门也就罢了,还把香夏瑾秋俩人顺走了。
宽宏的殿宇之中,就唯独二殿下夜胥华和沐筱萝二人。
“筱萝,谢谢你,我很感激你能来看我。”
夜胥华的声音愈发轻柔,轻柔得令沐筱萝的心柔软了几分。
他再这么温柔下去,肯定要出事的。
不管出事不出事,反正沐筱萝就是畏惧,就是害怕,终究二殿下不是自己心仪之人。
“你别总是想到那个层面上去好吗?咱们之间还没到那个地步。”沐筱萝这个时候已经从容不怕对望着夜胥华的眼珠子,一句一句得说,“我当你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才来看你的。”
夜胥华笑着颔首,摆摆手,却一点儿不顾及筱萝嘴里说的那些,“我知道,我也明白,我之前早已说过的,我不能拒绝你不喜欢我,同样,你也不能拒绝我喜欢你,喜欢你只是我的事儿,与你无关——”
“你——”沐筱萝对上内宅妇人之间的斗争,她可以话语连珠,可是到了男女之情的层面上,再说这压根儿就说不上是男女之情,就只能是一种伟大友谊的存在,沐筱萝觉得与其跟夜胥华调侃这些,还不如说点实在的,“二殿下,难道你对狩猎场伤你之人一点都没有警觉么?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到底是谁在暗箭伤人于你吗?”
果然,夜胥华二殿下被引到了一个关键的事情上。
夜胥华沉思了好半响,“我知道是他干的,除了他,没有别人,可我有没有半点证据,我能对他做什么?”
“谁说没有证据了?”沐筱萝愀然一笑,从长袖之中掏出一根细细长长的孔雀翎,“你倒是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孔雀翎箭矢,大殿下夜倾宴所在的倾宴宫殿宇内廷的侍卫们专门用的一种箭矢式样,大华宫廷之中独一份的东西,万万混淆不得。
二殿下夜胥华愣了一下,心底有话儿却说不出来,两片薄薄的嘴唇颤抖着,手里头紧紧握住那一根孔雀翎,齐边空气很冷,似乎此时此刻都能够感受到孔雀翎根管内孔雀翎离开孔雀身体无比冰冷的血液。
“真的是大皇兄。”二殿下夜胥华的嘴唇陡然再次颤抖了一下,他之前是猜到了,不过一直苦无毫无证据,可这孔雀翎。
看着沐筱萝的眼睛,夜胥华很认真得问她,“这根孔雀翎,你在哪里拾到的呢?”
“那个躲闪在狩猎场丛林深处的黑衣人,正巧香夏和瑾秋被他掳走了,我听到声音顺藤摸瓜找到他,救了香夏瑾秋,发现他身上的孔雀翎。”
沐筱萝语气淡淡的,哪怕比这个事态再严重十倍一百倍,她的娥眉连皱一下的可能性都没有。
“那么这个黑衣人,你曾对他严刑拷打了么?”
旋儿,夜胥华抬眸,眼球深处满是空洞无比,他知道那个自己的所谓的大皇兄是那么无情无义,竟然派人在狩猎场开场之前箭杀自己,他相信筱萝一定是对了那个黑衣人作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