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自己爱诗的历史还蛮长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读师范时,就左手一本汪国真,右手一本席慕蓉,俨然一个文学青年了。毕业以后分配到四明山教书时,订了《星星》《诗刊》等多种杂志,诗意的文字滋养了单调的生活和一颗敏感的心,也滋生了写诗的念头,但最初的习作也称不上诗歌,仅记录一些生活场景或自身情感而已。真正写诗是在2000年以后,网络的普及和交流的便利,特别是加入宁波作协之后,有了更多向文学前辈学习和请教的机会,写诗有了些长进,不少诗作也陆续在刊物上发表了。
中国是一个诗的国度,中国人的血液里有着祖传的浓郁诗香。也许是生性多愁善感,骨子里有浪漫情节,喜欢青丝轻绾,眉目生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古代女子,喜欢古典诗词,家里有《四书五经》,还有许多唐诗宋词读本及鉴赏辞典。特别喜欢李清照和苏轼,喜欢临水照花般的婉约和铮铮傲骨般的豪放,还有清代的纳兰容若,他的《饮水词》我百读不厌,每读泪凝于睫。诗言志,诗言情,离乡别情也好,爱国忧民也好,我想诗歌除了它的韵律美和语言美之外,最可贵的还在于诗里的真情美。也许是一颗女儿心在古诗词里浸染久了,笔下的诗歌也带了一些明快空灵、典雅温婉的特质。
除了古典诗词,还喜欢外国文学,书架中一直收藏着师范毕业时同学送的,一本1983年出版的《德国浪漫主义诗人诗选》,诗选收录了荷尔德林和海涅等优秀诗人的诗歌,荷尔德林的《悼词》和《谢罪》至今还能背诵。后得益于网络,一些被人称道的诗作可以从网上下载了来读,方便快捷,偏爱的有叶阿赫玛托娃、希尼和艾米莉?狄金森等诗人诗作。现在放在枕边的是秘鲁诗人巴列霍的诗集,读巴列霍的诗,会强烈地感受到他内心的风暴,他对自我、现实探索得很深,有一种罕见的穿透力,哪怕是他最晦涩的诗也依然激动人心,如他的《黑色骑手》既旷野原始,又温柔美丽,既真挚可触摸,又具有浓烈的超现实主义色彩,让人爱不释手。
一个人的情感、意志,并非与生俱来,相反,它更多来源于个人的阅读经验和成长背景。面朝大山,春暖花开,我是地道的农家女孩,从小生活在山村,乡土乡情给人以质朴的美。弯弯的山路,蝉鸣和虫叫,屋顶温暖的炊烟,以及爷爷讲的童话故事,童年的一切深深地镌刻在脑海里。现在离家久了,我用诗歌来叙写乡村旧事,以表达对故土和亲人的怀念。“少的是浮躁,多的是宁静”早年的乡村生活或许也奠定了我现在的写作姿态,时常把自己从内到外修饰打理一番,摒弃一切浮夸,让美的事物入眼入心,然后携心灵的器皿,采集关于时光、成长、行走、亲情、友情、人生的点滴,并用喜欢的诗句,酿出浅淡温润的花香。
“写诗的奖赏是过程,在写诗中充分体会到心灵的宁静和生命的快乐。”许多诗人如是说。素心如玉,我想让自己也始终怀一颗玲珑之心来写诗。另外也要感谢写诗,感谢它替我留下了清晰的成长轨迹,感谢它为我更好地指导学生写诗提供了可能,作为一名语文教师,我希望自己随时都能展开教学和文学的双翼,以缓慢而优雅的姿势,把每一瞬,走成蝶舞的一生。
诗歌蕴含着诗人隐秘的个人经验和顿悟,也蕴含着记忆和渴望。我认为一个好的诗人能“于无声处听惊雷,在微小中藏天地”,把诸多微小的心灵片段展示给读者,能击中读者的内心。其实一首诗写出或发表以后,就不属于诗人自己了,不同的读者会有不同的解读。我想能引起读者的共鸣,读者喜欢的就是好诗。如果能引起不同时代读者的共鸣,内容上有永恒性,艺术上有独创性,能经受得住历史涤荡的优秀诗作那就是经典之作了。有人说现在写诗的比读诗的还要多,诗歌似乎成了一场自娱自乐的游戏,我认为诗歌是一件严肃的事情。诗歌是人类心灵之光,它照耀自身生命的同时,也应照耀整个世界,它不应是诗人的个人精神向度和兴趣纬度之事。但在这一点上我也是有欠缺的,一直拘泥于小我,少大气磅礴之作。因此经常告诫自己,要眺望远景,将更多的视野纳入诗歌,要有一番大境界。
“文学女性的写作往往受多方面的困扰,生活、事业、情感、家庭,要付出比一般人多得多的东西。”确实自己教学工作也很忙,写作也没计划,都是兴趣使然,利用节假日写的。但贵在于坚持,一位作家朋友说得好:“没有一阵神奇的风能促使一本书快速形成,靠的是内在的支撑。”这本《恣意》是我继《临水照花》之后的第二本诗集,从近几年写的六百多首诗歌里挑选了部分在刊物上发表过的编辑而成。生活的历练一定会使我不断成熟,读书、写诗,潜入生活的细处和底部,我希望自己能写出更多更好的诗歌,以回报支持我的家人,帮助过我的老师,和喜欢我的读者朋友。
最后特别感谢荣荣老师在百忙之中给我的诗集写了序文,还给诗集取了一个大气而有诗意的名字。
风荷
2012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