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这次回来主要是准备移民面试的事儿。他跟张成好好讲了一下老曹的工厂。工厂建在一个山坡上,可以说是在村里。刘宇白天在工厂里办公,晚上开车出去兜风,至少得出去吃个饭什么的,不然,是要闷死的。工厂在两位师傅把流水线设备组装好之后就试运行了,刘宇在当地的劳务市场召了几个美国工人来上班,都是体力活,不是捡瓶子扔进流水线,就是给瓶片装箱。当然了,给的都是当地最低工资,大概7.5美金一小时。所以招来的不是傻子就是奇葩。刘宇最喜欢挂在嘴上的是一个美国中年白人女性。有一天这个女的求刘宇能不能给她预支一天的工资,说实在没有钱了,得给她孩子买饭吃。刘宇一开始并不同意,后来那女的撩开裤腿,腿上锁着个电子仪器,一闪一闪亮着红灯,刘宇吓了一大跳,心想:不就是预支工资嘛,不至于绑个炸弹在腿上与我同归于尽吧。其实不是的,这女的之前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被关进了监狱,但不是什么大罪。后来被提前放了出来,但是法律上服刑未满,所以监狱在她脚上戴了电子项圈,其实就是GPS,防止她跑了。上海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做事认真,违反规章制度的事一般不会做的,所以刘宇并没有预支工资给这女的,而是自己掏出了100美金借给她。
这些工人里面最机灵的要数那个菲律宾男孩,才20多岁,他总能秒懂刘宇的心思,所以刘宇给他安排的活都是轻活,好活。一个周末,刘宇对菲律宾小伙儿说要出去玩玩儿,有什么推荐。小伙儿说:“Scranton市最出名的是一家脱衣舞厅,要不要去看看?”刘宇眼睛一亮,说:“好,就去那儿!”刘宇从全球美女排名前十的蒙特利尔来到鸟都不拉屎的宾州Scranton,连个美女的影都没见到,自然很期待去舞厅开开眼界。
这家舞厅的名字叫卡萨布兰卡,坐落在城郊的一个高速路旁。刘宇在加拿大买的GPS查不到这个舞厅,他把Google地图打印了出来,放在车上。北美的夜场一般都在晚上10点之后人才开始多起来,连纽约、多伦多这样的大城市都是这种情况,就更别说Scranton这种没听说过的城市了。刘宇决定10点再出发,别到了舞厅没有人,本来是去看舞娘的,去早了可就变成舞娘们看他了。
眼看要到10点了,菲律宾男孩一点儿困意都没有,因为他第一次有机会坐上宝马6系跑车去Scranton,这很可能是他人生第一次坐宝马车。所以他白天把车擦了一遍又一遍,轮毂都反着银光。眼看时针指向10的方向,刘宇回家换了身衣裳。他是蒙特利尔圈儿里出了名的穿衣打扮讲究的男生。张成早已经对他精品、成功、东南亚华侨范式的打扮习以为常。
但是好多喜欢时尚的女生都对他的打扮颇为感叹,比如前一年冬天,下大雪,他居然穿了双长到膝盖的“马靴”去唐人街吃饭,再拎上他那皮革坤包,俨然来自20世纪30年代的纽约绅士。其实刘宇表面上看就是个公子哥,但是他肚子里真的有东西。他的好多理论让张成印象深刻。比如他喝咖啡的时候就说:“张兄,如果要买房的话,在北京上海,一定要买中心的,比如北京二环,上海静安寺。现在不是很贵吗,一定要越贵越买!”他在25岁时就知道经济学的道理啊。
话归正传,刘宇现在要去娱乐场所,要穿引人注目、高调的衣裳。他把在纽约买的高档白色西装穿上,裤子也是白的,更夸张的是连皮鞋也穿白的。这样穿衣服的,除了特别高调的富二代,中国人是不大会这样穿的。特别是要去娱乐场所的人。他还戴上名表,开上宝马,载着小菲律宾直奔卡萨布兰卡Club。
他们开了20多分钟,已经很接近俱乐部了,但是,就是找不到。四周漆黑一片,也没有车,刘宇有点晕了,把车开得很慢。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辆貌似黑色的车停在路边,车里有灯光。他好似看到救星一样,猛踩了一脚油门开到与黑车平行的位置,把窗户按下来。车里是两位年轻白人女性,驾驶位上的女人看见豪车里坐的是两个亚洲面孔,开车的帅哥居然还穿着一身白,就笑了:“Can I help you?”刘宇一边微笑一边问:“卡萨布兰卡俱乐部在哪啊?”两位女士一听这俩亚洲人要去舞厅,相视一笑,给他指了路。不过这时的刘宇有点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驾驶位置上的女人穿着制服,胸前还有徽章。他再细看,车上面其实是顶着红蓝相间的警灯的,只是没有启动,所以看不出来。张成听到这笑得前仰后合:“哈哈,你真牛,跟警察问脱衣舞厅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