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垂首:“是儿臣让父君担心了。”
若是她当日没有执意要入朝,父君今日怕是也不需要这般。
明贵太君微微一笑,“父君没有怪你的意思,便是你还是如当初那般风花雪月,父君却还是会担忧的,这便是为人父亲之心,你如今也是人家的母亲了,想必也能够体会本宫的如今的心情。”
“父君说的对。”安王挤出了一丝微笑道。
明贵太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转了一个,“本宫听闻陛下下旨让贵王暂住在你的府中?”
“是。”安王回道,“父君可了解这位姨母?”
明贵太君摇了摇头,“本宫是你母皇登基之后方才进宫的,虽然曾经耳闻过先帝有一个嫡亲的胞妹,被圣祖皇帝封为贵王,但是却从未见过,不过传闻她与先帝的关系不太好,甚至曾经一度威胁过先帝的太女之位。”
安王敛了敛眉,“儿臣所知的也是这些。”
“陛下有何打算?”明贵太君淡淡问道。
安王道:“陛下并没有过多的透露,只是让内务府安排了住处。”上一次陛下和贵王在交泰殿中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她看贵王出来之时的神态,却可以猜测不怎么愉快。
“既然是暂住,那你便当做长辈一般对待便可。”明贵太君正色道,“其余的,便不要管这般多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璇儿,贵王一事牵涉到先帝,如今有资格了解和处理这件事的,只有当今陛下,所以,这件事还是是莫要插手的好。”
安王点头:“儿臣明白。”
随后,明贵太君又与她说了些闲话,之后便让她回去。
待安王离开之后,明贵太君便靠在了暖榻上,神色有些疲惫。
蓝竹给主子递上了一杯热茶,“主子,其实你也不必这般的小心谨慎的。”他有些后悔将在正宣殿外看见的情况告诉主子,先前主子想见殿下,便让他去正宣殿外等殿下下朝,不想却让他听见了陛下对安王殿下所说的那些话,虽然陛下没有名言斥责陛下,但是却也表明了陛下不喜殿下干涉太多的事情。
明贵太君看了他一眼,“本宫先前以为先帝之所以将皇位传给陛下是因为她是她最爱的男子所出,但是如今看来却也不尽然,如今的陛下……与先帝是一路的性子!本宫如何能够不担心?眼下她需要用人,所以方才对璇儿百般重用,但是若是璇儿被眼前的荣华给迷了眼睛,那将来的下场怕是不会好得到哪里去,本宫自入大周以来都在为南诏殚尽竭虑,但是本宫不希望本宫这般多年的付出最后葬送唯一的女儿的导火索!南诏的事情,如今璇儿还是少沾惹的好!”
内务府只花了三天的时间便将贵王府给收拾了出来,而贵王也在这一日搬离了安王府入住贵王府。
当贵王真正地踏出了安王府的大门之时,安王正君方才重重地舒了口气,自从贵王入住安王府之后,他便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不是因为贵王有多么难伺候,相反,贵王比之任何客人都要好伺候,因为自从她住进了安王府的客苑之后便没有出过房间,连一日三餐也是下人送进去的,可是便是这般,安王王府还是如同被低气压给笼罩一般,自安王正君开始,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尤其是安王正君让人打听了贵王的过去之后,便更是不安,担心贵王会连累安王府。
而安王此时心中却也了了一桩心事。
便在贵王入住贵王府的前一日,先前永熙帝在寿宴之上遇刺的事情也有了一个结论,据刑部连日来的彻查,最后证实了那再寿宴上行刺的四个刺客是先前谋逆的宁王之余孽,她们刺杀永熙帝是为了替宁王报仇。
对于这个结论,朝中的众人集体沉默。
不管事情是真是假,这件事能够了结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不过刑部尚书却在奉旨弄出这般一个调查结果之后,失眠了好几个晚上,担心祸延满门。
而这件事的另一个主角康王殿下也被证实了只是被利用,并没有参与刺杀事件,从而得到了释放,然而永熙帝却还是对她做出了小惩大诫,下旨扣除了她一年的俸禄。
对于贵王的出现,京城权贵之间显得格外的安静和谨慎。
便是贵王开府大吉,大多数人也只是派人送去了礼物,并没有前往祝贺。
贵王的身份是贵重,但是三十年前,她和先帝之间的不睦关系却也被人给挖了出来,并在京中上层社会中流传着,先不论如今永熙帝对她是什么态度,便是当年的那些事情,京中有些心计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对这位贵王殿下显得特别的热情。
但是却也并非没有那种急功近想法设法想要攀附权贵之人。
譬如说薛家。
薛家自从薛大小姐以及薛清被囚禁于宗亲大牢之后,便更是成了京城之中的笑柄,如今薛族长这个薛家的掌权人俨然成了京城所有权贵的决绝来往之人,先前众人还会顾忌皇贵太君的面子而对她多番客气,但是经过了寿宴上薛清被永熙帝当众惩处了之后,京中权贵人家便连这般表面的客套也不愿意了。
薛族长暗自着急不已,但是却苦无办法。
因而她在得知了贵王的出现便像是猎人看见了猎物一般,想尽法子想要与贵王搞好关系,然而贵王在安王府中深居简出,而安王正君也不愿意做这个搭桥之人,薛族长还也没有寻到法子接近贵王,所以贵王开府这一日,她便一大早便守在了贵王府门前,等待着亲自恭贺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