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心中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他。
那便是,他究竟有没有对她动过情。
这个问题她没有问,以后也再也没有机会问出口了。
然而,便是问出了口,答案对她来说,也不再重要了。
从这一刻起,她真的要完完全全地放下这个萦绕心头许多年的男子。
其实今晚的上见面,庄铭歆除了想弄清楚永熙帝究竟有没有因为她和蒙斯醉的事情而迁怒于她,更是想彻底地断了自己心中的念想!
如今,她真的该往下了!
蒙斯醉在暖亭内静坐着并未立即随着庄铭歆离开,不仅是为了避嫌,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不可否认,庄铭歆一开始所说出的那件事让他的心躁动起来,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对永熙帝生出了猜疑。
所幸庄铭歆最后还是真实地告知了他永熙帝是时候方才知晓的,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虽然这件事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震撼,但是却也让他应祸得福,若是没有先帝此举,怕是他此生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不,他或许是可以见到她,只是定然是见到了却比不见更加痛苦!因为若是没有那道旨意,他如今便是庄铭歆的正夫,是她臣子的正夫!
蒙斯醉捂住了胸口,在心中叨念着幸好两字。
他不想让这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影响到如今他与她的生活,所以他必须先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方才能够回去面对她。
庄铭歆说她多疑,但是他却认为,她并非多疑,只是过于的敏感。
所以,他若是有一丝的不对劲,她便可以察觉出来。
蒙斯醉想,司慕涵不将代嫁这事的真相告诉他,怕是也是因为不想他多想吧。
半晌过后,蒙斯醉站起身来,双手抚摸着自己尚是平坦的腹部,低笑道:“佑儿,我们去见母皇了。”随后,缓缓走出了暖亭,离开园子。
有她的地方,方才是他最安心的归宿。
又过半晌,原本蹲在了暖亭边雪地上的水墨笑和九儿方才站起了身来,九儿立即扶着自家主子进了暖亭,再让自家主子坐下了之后,便蹲下,轻捶着主子的腿,道:“主子,腿可还酸?可冷吗?”
水墨笑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看着九儿,“九儿……”
九儿听了这一声叫唤,顿时浑身一凛,猛然抬头,却见水墨笑正寒着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主……主子……”
“今晚上所听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许泄露出去!”水墨笑一字一字地警告道。
九儿这时方才想起刚刚所听到的秘密,顿时愣住了。
水墨笑眯起了眼睛,声音也深沉了几分,“本宫的话你没听见吗?!”
九儿顿时应道:“奴侍听见了,奴侍绝对不会说出去,一个字也不会泄露出去!”
“你最好记住了!若是你胆敢欺瞒本宫,本宫定然不会轻饶你!”水墨笑厉色道,“本宫可记得,你在宫里面还有一个兄长!”
九儿脸色一白,“奴侍绝对不会背叛主子,绝对不会!”
水墨笑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方才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后站起身来,看向悦音殿的方向,沉吟半晌后,方才垂下了眼帘,拢了拢身子的大袄,轻轻地道:“走吧。”
九儿连忙从地上站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水墨笑离开。
悦音殿内的丝竹声随着寒风在皇宫中散播开来。
后宫
听雨殿
蜀羽之此时并没有在寝室中休息,反而在暖阁内伏案抄写经书。
蜀青一开始以为自家公子是在为死去了的蜀蓝风抄写经书超度亡魂,然而当他端着安神汤药上前想劝他歇息之时,却发现了此时他在抄写的却是《无量寿经》,这分明是祝寿的佛经。
公子这是……
蜀青看着蜀羽之日渐消瘦的面容,心头猛然一酸,眼中便随即蒙上了一层水雾,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安神汤药,“公子明明是关心陛下的,为何不去悦音殿出席陛下的寿宴?”
若是公子心中还怨着陛下,便不会在这里抄写佛经为陛下祈福了。
蜀羽之的笔顿了顿,随后却继续。
“公子……”蜀青心酸地唤道,“奴侍求你了,不要在这般折磨自己好不好?”
蜀羽之停下了笔,抬头看向了蜀青,却微笑道:“奶爹,我没事。”
“公子这般怎么可能没事!”蜀青却不信蜀羽之的说辞。
蜀羽之放下了笔,起身走到了窗前,缓缓推开了窗户,一阵冷风传来,伴随着隐隐约约的丝竹声,“奶爹,如今我这般样子,便是去了,也只会给她添堵,还不如不去……”
蜀青理解不了蜀羽之此时的说辞,公子的这做法分明是在激怒陛下,先前他担心公子会伤心,所以便没有将前去禀报陛下公子不出席今晚的宫宴之时,宫侍口中透露的陛下极为的震怒一事,“公子,陛下如今还让御医在殿中候着,想必还是关心公子的,只要公子服个软,陛下定然不会计较先前的那些事情的。”
蜀羽之关起了窗,转过身回到书桌前坐下,“奶爹先下去休息吧,我得赶在今晚最后的时辰前将这些经书抄写完,否则便会没用的。”
蜀青急得想跺脚,他真的不知道公子为何这般的倔,以往公子的性子是极为的平和的,可是什么时候成了这般样子?
悦音殿内,虽然丝竹声不绝,宫侍的表演也甚为吸引眼球,但是宴席间的气氛却不怎么愉悦,本来这等大型宫宴便是拘谨的,在经过了先前那一番折腾,气氛便更为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