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父亲还想将所有人当成傻子吗?!”水墨笑倏然厉喝道。
水家正夫一愣,“笑儿……”
“本宫是大周的凤后,你该称呼本宫凤后或者殿下!”水墨笑厉色道。
水家正夫双眸一睁,他没想到自己如今在尽全力地帮他度过这一个难关,他却用凤后的身份压他!“便是你是凤后,你还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生的儿子!”
水家正夫怒了,虽然他知晓这是寻常的规矩,可是在这等时刻,他却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用这种态度对待他!
或许,一开始他心中便因这件事对儿子有愧,只是不愿意地想去承认罢了,因而如今见儿子用这般态度对待他,用这种形式来表达他对他的不满,他便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水墨笑凄厉冷笑:“若是父亲真的将本宫当成了你的儿子便不该要本宫去做这些事情!”
他受够了,再也不想忍受下去。
在他得知了昨晚上的事情之后,他由始自终没有关心过他昨晚上如何了?没有问过他此时他身子是否不适,甚至没有问过他,为什么此时他的脸色这般的不好!
水墨笑便是没有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极为的不好,可是他的父亲,这个口口声声说生他的父亲却一个字也没有过问!
反而是庆幸昨晚上他成了名符其实的凤后!
可是他又知不知道昨晚上他受了多大的屈辱!
他曾经说过雪暖汐下作,然而现在的他,比起雪暖汐还要下作十倍百倍!
“你明明知晓在宫中用那药是大忌,可是你却还是逼着我来用!找一个替罪之人担下罪责?你真的认为她会这般的愚蠢相信吗?母亲在朝中给我撑腰?她真的会给我撑腰吗?!父亲心里清楚,母亲的心中在乎的从来不是我这个儿子,而是她的权利地位,若是我真的出事了,她想的绝对不是牺牲一切来保住我而是想着该用谁来代替我的位置,好让她继续当那百官之首,好继续保住她的一身荣华!父亲比谁都清楚我,甚至连同父亲,在她的心中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罢了!”水墨笑睁着眼睛盯着水家正夫,几乎歇斯底里地咆哮道:“水华是没用,官锦是恶毒,可是若是父亲一开始就没有逼迫我去做这件事,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水家正夫脸色震了震,却还是反驳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冒险吗?我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你知道你母亲已经给那两个贱人准备好院子了吗?若是你再不怀上孩子,水家还有我立足之地吗?之前我一直认为你怀上孩子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可我又如何想到你居然连圆房都没有!你怪我狠心,怪我逼你用这样的法子,可是若是你不是这般的没用,连和自己妻主圆房都没有做到,我又用得着想出如今这般一个下作的法子吗?在你心中,我这个父亲便真的那般的狠心将你的生死荣辱置之不顾?!你总是跟我说你有法子有法子,可是你又做了什么事情?你什么都没有,只是像一个傻子一般等着!你以为你这样等着陛下便会来找你吗?还是你真的如水华所说的那般,对陛下动了情!”
水家正夫虽然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但是听了儿子生生痛诉,终是伤了心。
“便是他们真的回来了又如何?难道他们一回来了,父亲便真的再无立足之地吗?”水墨笑厉喝道,“当日父亲被他们所逼害那是因为父亲尚未在水家站稳脚跟,如今这般多年过去了,难道父亲还这般认为自己斗不过他们吗?母亲要将他们接回来便接回来,父亲难道便这般认为自己对付不了他们?这么多年,母亲后院的那些侍夫有多少个折损在父亲的手中?父亲便真的这般怕他们?既然父亲这般恨他们,便让他们回来再与他们算一算总账便是了!为何父亲就这般的担心母亲会接他们回来?!”
说到底,他最担心的不过是他无法生下嫡皇长女罢了!
那两个贱人回来一事不过是他的借口!
水墨笑猛然想起,其实当日他何尝不是用这件事当做借口,好让自己放下颜面不择手段地去与她圆房。
水家正夫听完了儿子的话之后,硬是愣了一会儿,他从未想过这一点,当初在听见了那两个贱人要回来的消息之后,他只是想着绝对不能让他们回来,绝对不可以,就像是一旦他们回来了,他便会彻彻底底地输了,从而再无立足之地,可是儿子却说的不错,他为何要怕他们?他们回来了岂不是更好?他们远在老家,他便是想报仇,想对付他们,都鞭长莫及,可是若是他们回来了,天长地久的难道他便寻不着一丝机会对付他们?
他掌府已然多年,便是他们回来也绝不可能将这些权利从他手上夺走的,他大可以好好跟他们算算总账,便是妻主拦着,但是在后院之中,要弄死一个侧夫难道还有多难不成?还有那个老不死的,这般大的年纪,便是一个小小的病痛就足以让他一命呜呼,他为何就没有想到?
水家正夫抬头看向儿子,眼中有着一丝愧疚,他伸出手,想要握上儿子的手,但是却被儿子一手给挥开了,他愣了愣,眼中露出了受伤的痕迹,“笑儿……”
他的儿子真的便这般的恨他吗?
“你说的没错,我是没用,便是早已经想好了法子也没有立即下手去做,反而因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心烦意乱,你说的没错,造成现在这般状况的原因是因为我没用!”水墨笑歇斯底里地喝道,原本空洞的眼眸此时溢满了凄厉的悲痛,也蓄满了晶莹的泪水,“我是没用,我是下作,所以才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