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青看着官锦的神色,一向杀人如麻的西南大将军居然从心底冒出了一股寒气。
“父亲死了之后,阿塔斯的人提出要带我回阿塔斯,我很清楚,若是我回去了,不是死便是一辈子被她们利用,等我的价值用完了之后,便会如同父亲一般,被她们遗弃!所以我便跟她们说,我要为父亲报仇,杀了官文舒,杀了顾若青!这本就是她们派父亲来大周的目的,既然父亲无法完成,我便替父亲完成,她们没有异议,同意我留下来。我在弱水三千楼内呆了两年多,为她们收集了不少的情报,而她们也真的相信我是真的全心全意地为她们做事,两个多月前,我离开弱水三千楼后便提出要回临淮城,她们同意了,只是同时也给了我一个任务,那便是盗取临淮河的防御图!我答应了,但是条件便是让阿塔斯族长亲自带兵攻破大周西南边防,亲手砍下顾若青的人头以祭我父亲的在天之灵,阿塔斯族长很快便应允!”官锦一字一字地清晰说出了自己的心思,直到如今,他依然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将军既然知道了父亲的身份,便一定会防着我,只要我故意再露些破绽,以将军的野心与城府,必然会选择将计就计,只要阿塔斯的人真的入侵大周,相信将军绝对不会让她们平安回去的!而结果,却真的如锦所预料的这般!”
“若是你早些告诉我这些,我会将那人凌迟处死!”顾若青一字一字地狠戾道。
官锦眯眼笑了两声,抬头看着她,“官文舒是死定了的,阿塔斯族长已然人头落地,如今该轮到将军你了。”
顾若青闻言,不禁浑身一凛。
“锦儿,你想如何?”顾若青浑身一凛,戒备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她的确是将他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疼惜,即便她曾经存了利用他的心,但是关心确实真真切切的!“当年我的确愧对了你父亲,可是锦儿,这一切都不是我想的!”
顾若青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跟他解释这样,也许是因为她并不想自己曾经爱过的男子的儿子将她当成仇人!又或许在内心深处,她对于泽缘王子始终存着一份愧疚之心,只是却一直压在心里,不愿意承认。
当时不管如何,她都不想和官锦生死相对。
顾若青面对这样的官锦心里虽然有过那么一阵子的惊慌,但是回过神之后她却明白,单凭官锦一个人是无法如他所说的那般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
即便官锦心机在深沉,手段再厉害,在她已然知道了他的心思之后,他便失了最好的机会!
想到着,顾若青的心中还是有一丝安慰的,至少锦儿肯将内心的想法告诉她。
也许锦儿并非真的想要她的命!
若是他真的想要她的命,这段时间有的是机会,他大可以趁她不备取了她的性命!
官锦像是看清了顾若青的心思,笑了笑,满是冰冷的讥讽:“我之所以将这一切都告知将军,只是想怀了将军这些日子的人情,若非将军,锦是如何都得不到那些账本,便除不掉官家,若非将军将计就计利用锦,我也不能让阿塔斯族长命丧敌国,锦一向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所以锦方才在将军死之前将这些事情告知将军!”
“锦儿!”顾若青听了他的话,眼神沉了下来:“你若是愿意放弃心中的恨,今晚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听见!待我忙完战事的事情后,便公开收你为义子,从今往后,我定然护你周全,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官锦嘴边掬着笑意,但是整个人却让人看的心底发寒。
“锦儿,阿塔斯族长命丧,如今由其长女继承族长之位,你将假的防御图交给她们,即便她们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你也是受了我的蒙蔽,但是以阿塔斯族的行事风格,她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当年你父亲便是一个好例子!”顾若青沉着脸道,“当今世上,唯有我顾若青方能够护你周全!”
“护我周全?”官锦冷笑,“锦却担心将军会不会有朝一日将锦出卖给阿塔斯或者大周的皇帝,毕竟,当年将军不也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欺瞒我父亲?”
“锦儿……”顾若青皱起眉头,眼中掠过一丝怒意,像是在气官锦的不知好歹,只是她责备的话还未说完,脸色便倏然一边,神色颤抖了几下,随即捂住胸口喷出了一口血。
官锦淡笑地看着她。
顾若青扶着桌子,抬头看着官锦,叱喝道:“你做了什么?”
“将军认为锦做了什么?”官锦淡淡地道,像是在欣赏着一出好戏一般。
顾若青一手推翻了桌上的酒壶,酒水随即洒落在桌面上,浸湿了桌布,她双眸睁大:“你下毒?”
“将军不是没喝酒吗?锦便是下了毒,你也中不了?”官锦淡笑道。
顾若青紧紧地扣着桌子,随即喝道:“来人!”
“将军还是省些力气吧。”官锦走到她的身边微笑道:“锦交代了下去,说今晚上锦要单独和将军庆功,任何人不得打扰。”
顾若青又吐出了一口血,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一手扯落了桌布,满桌子的佳肴洒落在地,“官锦你……”
“将军杀人如麻,不想居然也是怕死的。”官锦蹲下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顾若青双眸泛着血色,“你……究竟做了什么……”
“阿塔斯的秘药,无色无味,锦特意将它加入了了香料中。”官锦看了一眼一旁椅子上摆放着的香炉,上面青烟缓缓升起,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只是可惜,它唯一的坏处便是折磨人,中了这种毒的人第一个时辰会不断地吐血,第二个时辰便会浑身抽搐痛苦难忍,第三个时辰便会气孔流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