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徳贵君便将司慕涵送出了清思殿,又担心宫中的人会因为昨日发生的事情而为难女儿,于是亲自将司慕涵送到了宫门口。
一路上,虽然有不少人投来了注目礼,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赶上来说一句话。
司慕涵则是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对周围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感觉似的。
宫门前,章善一见司慕涵出来,便上前行礼:“小的见过殿下。”
“你怎么在这里?”司慕涵淡淡地问道。
章善道:“羽主子担心殿下要回府,所以一大早便让小的前来等候殿下。”
徳贵君闻言,有些欣慰地笑了笑,还好,涵儿身边还是有知心人的。
司慕涵点了点头,转过身对徳贵君微笑道:“天冷,父君还是回去吧。”
徳贵君点头,又交代了几句,方才转身回清思殿。
司慕涵目送他离开之后,便转身上了马车,下一刻,便敛去了脸上所有的笑容,一丝一毫都没有留下,然后冷冽地下令:“去雪府!”
章善微微一愣,旋即应道:“是。”
马车徐徐而行。
司慕涵坐在车厢内,闭着眼睛,沉静的面容似蒙上了一层寒霜,冰冷刺骨。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来雪家的门口。
司慕涵没有下马车,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章善前去通报了门房。
半晌后,雪千醒得到了消息,匆忙赶来。
司慕涵下了马车,淡淡地看了雪千醒一眼,“本殿要见令公子,还请雪家主领路。”
雪千醒看了眼前面无表情的女子,先是微微一愣,旋即躬身道:“十六殿下请。”
司慕涵没有再看她一眼,起步踏进了雪府的大门。
雪千醒安静地在前边引路。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一炷香后,司慕涵来到了雪暖汐的住处,她站在院子的门前,微微愣了一下脚步,方才继续前行,当她走进屋内的时候,雪砚和雪倾随即上前行礼:“见过十六殿下!”
司慕涵只是淡漠地应了一声,然后缓缓地扫视着室内,却没有看见想要见的人。
雪砚上前道:“汐儿在寝室内,他……他的身子不太舒服……”
司慕涵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十六殿下,小儿的做法的确是过火了些,可是他这般做也是因为对十六殿下一往情深……”雪千醒恳切地道,“还请十六殿下念在他如今已经受到了教训的份上,莫要……”
她的话没有说完,只因司慕涵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虽然只是一眼,却让她不由得心中一颤,随即觉得一股阴森的寒气从脚底窜进了体内,随后蔓延到四肢百骸,这般的十六皇女,是她从未见过的……
“雪家主放心,本殿只是想问令公子几个问题罢了。”司慕涵冷淡地道,“不会要了他的命的!”她说完,收回了视线,缓步走进了寝室。
寝室内
雪暖汐呆坐在床上,满脸泪痕,双眼中的泪水已经枯竭,干涩红肿,在司慕涵走进来的那一刻,他便已经觉察到了,可是却还是一动不动,生怕他这般走出去,会吓走她似的。
司慕涵走到床边,神色淡漠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此时的雪暖汐已然失了往日的灵动,仿佛只剩下一具躯壳一般。
雪暖汐浑身开始颤抖,他低着头,不敢看她。
司慕涵凝视着他,淡漠的声音从双唇中挤出:“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雪暖汐身子颤抖的更加的厉害,他拼尽了所有的勇气方才敢抬起头看着她,可是他方才抬起头,便后悔了,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宛如冰霜一般冷冽,他从未见过的冷冽……
自从认识她一来,他在她的脸上见过许多的情绪,有厌恶的,有愤怒的,有愉悦的……可是却从未见过她这般的冷漠……
雪暖汐脑海中浮现了三个字——她恨他。
她恨他!
她恨他!
她恨他!
这三个词顿时填满了他的脑海,充斥着他的神经,溢满了他的视线!
她恨他!
“我……”
雪暖汐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个字,但是说出了这个字之后,便再也说不出其他了,他的身子颤抖的更加的厉害,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他干涸了的双眼再次溢出了泪水……
她恨他!
司慕涵看着他,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双唇微微颤动,冷漠的话语随即而出:“侧君之位,不得行大婚之礼,不得入皇家玉牒,不得出席任何宫宴,不得诞下长女,不得继承家业,不得……”
“够了!”雪倾再也忍不住,闯了进来,大喝出声,“这就是十六殿下想问的问题?!”她分明是来羞辱汐儿!
司慕涵听了话,却没有看雪倾,而是继续盯着雪暖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雪暖汐惊恐不安地看着她,他长着嘴,却只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
“这意味着,往后的日子里,你只能看着本殿与别的男子同出同入,你只能看着本殿与别的男子生下长女,你只能看着本殿与别的携手面对众人,你只能看着本殿将本殿所有的东西交给别的男子所生的女儿,即便在本殿死后,你也只能看着本殿与别的男子同葬一穴!”
“十六殿下!”雪砚也低喝道,脸色极为的难看,“够了……”
司慕涵继续看着雪暖汐,“这些,便是你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