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以佑面容一震。
司慕涵站起身来,然后上前将儿子搀扶起来,“今日母皇给你说的话或许你无法接受……母皇原先也没想过要跟你说这些,只是母皇忽然间发觉了,母皇的佑儿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司以佑看着眼前陌生而熟悉的母皇,最后却没有接着上面的话题,反而是说起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情,“儿臣想求母皇一件事。”
“柳氏的事情……”
司以佑摇头打断了她的话,“不是恪侍君的事情,儿臣想求母皇让儿臣过两年再出嫁!明年,儿臣不想出嫁。”
司慕涵蹙眉,“为何?”
司以佑答道:“儿臣不放心父君,更不放心昀儿。”
“还是不信母皇啊。”司慕涵幽幽说道。
司以佑垂下了眼帘没有回答。
司慕涵看着儿子半晌,“好,母皇答应你。”
若换做是以前,她必定会反对,虽然她不在乎自己的儿子晚些时候出嫁,可是,却不得不为他们的将来着想,即便是皇子,也无法逃脱世俗的约束,可是如今,她除了顺了他的心意,没有其他的选择。
司以佑抿了抿唇,“儿臣谢母皇。”随后便行礼离开。
司慕涵没有阻拦,“这些日子,好好陪陪你父君。”
司以佑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下了头,“儿臣告退。”
一出了交泰殿便看见司予昀站在殿前等着,脸上有些隐忍的焦急,“皇兄——”
“我们走吧。”司以佑打断了她的话。
司予昀拧着眉头看着他会儿,然后点头。
回了流云殿之后,司予昀便将司以佑拉到了自己的住处,随后屏退了左右,在交泰殿外面的时候,她思前想后,与其这般猜测,不如直接问出口,皇兄不是母皇,他不会为了别人而对她如何。
司以佑虽然明白她为何这般,但是却还是故作讶然,“昀儿你这是怎么了?”
便是他心里对母皇有再多的不信任再多的不满,可是母皇说的话,他还是听了进去。
昀儿的性子,若是被她知道母皇已经知晓了她的所为,怕是会真的做出其他更加不该做的事情来。
司予昀沉着面容问道:“皇兄,母皇方才跟你说了什么?你哭了?”
司以佑看了她会儿,“母皇让我多陪陪父君,还说这些日子她委屈了父君,对不住父君。”
司予昀一愣,“就这些?”
“母皇还问了我的婚事。”司以佑继续道,半真半假,“母皇说我晚两年再出嫁也可以。”
“什么?!”司予昀愕然,“母皇为什么要这般做?皇兄再过几日便是十六了,再晚两年岂不是十八了?那时候还如何能够找到一个好妻主?!”
难道母皇不但知道了那件事还怀疑她想……
司予昀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司以佑摇头,“不是母皇的旨意,是我求了母皇的。”
“为什么?”司予昀更是愕然。
司以佑看着她,神色认真无比,“我放心不下你和父君,我想多陪父君两年多照顾父君两年,两年后你也便十六了,那时候你成年大婚,成家立业,我也可以安心出嫁!”
到时昀儿成年大婚了,那行为处事必定更加的成熟,应该不会再做出如今这样的事情来……
司予昀一阵气结,正欲反驳,却见司以佑一脸决然,挣扎了半晌,便将话眼咽了回去,算了,皇兄和父君一样,说也说不通,“除了这两件事,母皇还跟皇兄说了什么?”
司以佑看了她半晌,然后摇头。
“那皇兄之前为何听见母皇召见我那般害怕?怕得脸色都白了。”司予昀眯着眼追问道。
司以佑神色从容,“恪侍君死的不明不白,我担心母皇会又怀疑到父君身上。”
“皇兄为何要给柳氏办丧事?”司予昀继续追问。
司以佑垂了垂眼帘,“我只是想讨母皇欢心,让母皇相信父君。”
司予昀又继续问了好几个问题,司以佑都能给出从容的答案,但是司予昀却还是觉得不对劲,最后司以佑反问了她为何问这般多问题,司予昀方才停了下来,随后便说要看书,进了书房。
司以佑在司予昀离开之后便敛去了脸上的其他情绪,只剩下了悲伤和决然。柳氏的丧礼办的很低调,也很冷清,虽然柳氏已经恢复了恪侍君之位,然而,因为其进宫的时间不长,也因为平日言行过于的张狂,因而前去凭吊之人几乎没有,司以佑下午的时候抽了一个空瞒着蒙斯醉和司予昀去安清殿上了香磕了一个头默默地给柳氏道了歉,随后,便又去了佛堂,和程氏一同诵经念佛,离开之时,还借了一本往生咒打算抄写一些化给柳氏。
他能做的便只有这些了。
而便在司以佑去给柳氏上香的时候,一直呆在萧尘殿内“养身子”的顺君在宫侍的口中得知了柳氏已死这个迟来的消息,而当他听了那宫侍说柳氏是畏罪自尽之后,脑袋顿时空白一片。
畏罪自尽?!
若是他真的畏罪自尽,那他不就是凶手?!
“为何这般晚方才告知本宫这件事?!”顺君对着身边的宫侍大发雷霆,原本装着苍白的脸色如今却是真的白了下来。
那宫侍惶恐道:“冷总管吩咐了下来说主子正养着身子,便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主子了……”
顺君闻言,脸上又是一阵震惊,“冷总管……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