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昀没有隐瞒说了几本书籍,却都是史籍,而且大多讲述权谋斗争之类。
司慕涵神色未变,“都是些不错的好书。”
“母皇放心,儿臣不会荒废功课去看那些闲书的。”司予昀微笑道。
司慕涵沉吟会儿,随后便就着这几本书里面的内容提了几个问题,司予昀都一一做出了答案,而且都答的不错。
“史籍是要读,但是却也不能单单只看史籍之类的书籍。”司慕涵搁下了茶杯从旁边的小桌上面取了几本书籍,“这几本书是母皇还是皇女的时候看过的,倒也不错,你便拿去看看。”
司予昀上前接过了那几本书籍,只是看了一眼上面第一本的书名,眼底的平静陡然生出了波澜,心头方才已经渐渐散去的不安又再一次笼罩在心头。
这是一本关于修身的书籍。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司慕涵正色道,“女子要成就一番事业,首先要做的便是修身齐家,齐家,如今你尚且不需要,不过修身,却是一刻也不能放松。”
司予昀握着那几本书的手有些发白,没有抬头,生怕自己眼底的情绪被发现,“儿臣谨遵母皇教导。”
母皇是知道了所以方才会让她修身?
修身?
她做错了吗?
母皇若是知道为何不直接说明,而是要用这般的方式警告她?!
“母皇一直忙着朝政,很多事情很多时候,母皇都没有能给你最好的指导。”司慕涵继续道,“不过上书房的太傅都是博学厚德之人,你可以多跟她们讨教,还有你父君,他虽然身为男子,但是,却也不是那等无知男子,凡事便多与你父君商量着做,不要觉得丢脸面,你还未成年,很多事情都需要长辈的扶持,便是将来成家立业了,也不一定事事都得自己承担。”
司予昀抬起头,正视着眼前面容威严沉静的母亲,“是。”话落,沉吟会儿,旋即转移了话题,“母皇,方才皇兄去求父后希望父后能够让他办理恪侍君的丧事。”
司慕涵闻言微微蹙眉,却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凝视了女儿半晌,“有这等事情?”
“是。”司予昀神色严肃,“母皇觉得皇兄这般做可行吗?”
司慕涵盯着女儿道:“这不合规矩,凤后不会答应的。”
“母皇说的没错。”司予昀回道,“皇兄也说了父后不会答应,父后也说,母皇也不会同意,而且父君更不会同意,不过皇兄似乎有些难过。”
司慕涵没有接话。
司予昀又继续道:“皇兄如今在外面等着,母皇不如让他进来劝劝他吧,皇兄的性子虽然没有大皇兄那般软,然而却也是个心软心善之人,柳氏枉死,皇兄心里难安——”
最后的两个字,始终还是染上了试探性的语气。
即便司予昀已经很努力的掩盖,然而,始终还是火候未够。
她说出这件事,便是为了试探司慕涵是否真的知道了她所做的事情。
可是,结果还是没有答案。
“柳氏的死和你皇兄并无关系,有何好不安的。”司慕涵淡淡地道。
司予昀道:“儿臣也是这般认为,虽然恪侍君将父君害的那般惨,但是他被毒杀的事情却是和父君没有关系,即便外面的人都说是父君做的,但是儿臣相信父君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更相信母皇不会怀疑父君的!”
司慕涵神色有些沉,话虽然不重,却是不容置疑,“柳氏是畏罪自尽的。”
司予昀心头微微一颤,垂下了眼帘,“母皇说的对,是儿臣多嘴了,恪侍君是畏罪自尽的,依着规矩,这是大罪,母皇不追究其罪还恢复了其侍君之位且准其葬入皇陵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不过母皇也不要责备皇兄,皇兄也只是心善罢……”
“三皇女!”司慕涵忽然间打断了她的话,言语有些厉,“死者已矣!”
司予昀抬起了眼帘,看着母亲一眼,随即跪下,“儿臣知错。”
司慕涵合了合双眼,沉静威严的面容之上闪过了一瞬间的疲惫与沉痛,沉默半晌,便道:“起来吧。”
司予昀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的脸色没有怒意,垂下头眯了眯眼,随后想欲开口继续解释几句,司慕涵却开口让她退下。
司予昀见状,心里倏然一慌,可是却也没有再说什么,退了出去。
司以佑看洪泽司予昀平安地走出了交泰殿,眼眶内顿时凝聚了一汪泪水,“昀儿!”
司予昀也是在走出了交泰殿之后方才惊觉自己背脊居然一片冰凉,而原本清明的思绪也开始有些乱,没有心思再去猜想司以佑为何这般反应,“皇兄……”
她的话方才开头便被打断了。
“二皇子,陛下请您进去。”冷雾出来禀报道。
司以佑浑身轻颤了一下,咬着牙忍下了眼中的泪水。
“皇兄先去吧。”司予昀开口道,“母皇方才问了我的功课,还赐了我几本书,皇兄这些日子帮着父君料理宫中事情,母皇许是想和皇兄说这些。”
司以佑看了看司予昀,却没有说什么,僵硬地点了点头,然后踏进了交泰殿。
司慕涵还是在暖阁。
司以佑进了暖阁之后,便和司予昀一般低着头行礼,可是心态却和司予昀完全不同,而在司慕涵让他起身的事情,他也没有起来。
司慕涵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佑儿……”
司以佑倏然抬起了头打断了她的话,脸色苍白如雪,“母皇要杀昀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