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笑眯着眼盯着他好一会儿,只是最后却还是没有发作什么,“便是本宫再变,本宫也是大周的凤后,谁也越不过本宫去!”
他变了,自己何尝不知道。
曾几何时,他甚至痛恨这种转变,可是为了孩子,为了远在漠北的亲人,他不得不转变。
“环境总是会改变人的。”
至于他这般变化是好还是不好,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判定,不过,至少如今他的日子过得比之前的那些年好许多,至少,他不必****夜夜担心下一刻自己便会万劫不复,如今,即使她对他依旧是那般,但是他却也还是可以感觉,至少他不触犯她的底线,她不会动他。
若是没有发生雪暖汐这件事,他这般的日子或许真的过得不错。
只是如今……
水墨笑无法确定将来他的日子究竟还会不会过得安生。
蜀羽之听了水墨笑最后一句话,沉默会儿,然后幽幽地道,“凤后说的没错,环境会改变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正视着水墨笑,“臣侍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是臣侍会尽力,即便是为了陛下,臣侍也会尽力。”
“嗯。”水墨笑只是给出了一个最简单的回复。
纠缠在他们三人之间的多年心结以及恩怨是化解了,可是,在陛下的心里,却被蒙上了另一层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化解的阴影。
水墨笑又坐了会儿,便去旁边的配殿看了看已经一岁多的四皇子,虽然蜀羽之嘴中说无法真心善待四皇子,但是却还是将他照顾的不错,人也长胖了不少,只是,可惜的是,一岁多了,已经到了开口说话的年纪了,可是却始终还是未曾说出话来,他不得不为此担心。
御医始终还是那番说辞,要耐心地医治,可是若是问她们要一个期限,却没有一个人可以给出来。
从承月殿出来,天飘起了雪花。
水墨笑抬头看着天,“终于下雪了。”这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是啊。”身边的宫侍回道,“今年的雪似乎下得很晚。”
水墨笑伸出了手掌,接住了一片雪花,是啊,如今南方大旱,连京城的雪也下的比往年的要迟了许多,寒风早到,初雪却晚来,这般不寻常的天象……“天灾,人祸,都是不安心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这一年的冬天,过的很艰难。
恰在此时,交泰殿的暖阁之内,司慕涵坐在了临窗的暖塌上,透过了窗纸隐隐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神情平静,平静的连忧伤以及焦虑都没有。
“可是下雪了?”司慕涵抬头看向旁边守着的冷雾,淡淡问道。
冷雾回道:“回陛下,是的。”
冷雾的伤养了好几个月,直到了最近方才好过来重新回到交泰殿御前当差。
“外面的人还跪着?”司慕涵低下了头看着枕着她的腿睡着了的司以琝,缓缓问道。
冷雾应道:“是。”
今早永熙帝始终没有应下朝中大臣停战的请旨,因而早朝过后,便有几个死硬大臣,官职御史跑来交泰殿下跪请愿,大有死谏的架势。
司慕涵没有再说话,而是低头为拉高儿子身上盖着的毯子,然后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发,半晌过后,忽然间低声道:“瘦了。”
冷雾一愣,微微抬头,却见司慕涵只是低头看着司以琝,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随后,便继续低下了头。
司以琝似乎感觉到了母亲的轻抚,睡容又添了一丝安心。
这些日子,他也只有在母亲的怀中方才睡得安稳。
也因为这般,三皇子几乎是住在了交泰殿内。
为此,宫里宫外闹过了一阵子,主要是因为三皇子已经不小了,该动男女大防了,还有便是,交泰殿可是皇宫重地,便是连皇女也不能随便进出,更何况是一个皇子。
甚至有御史上了折子劝谏。
永熙帝没有说什么,直接把那上折子的御史给罢免了。
原本这件事还会继续发展下去的,只是后来因为永熙帝在西南兴兵,这件事便不了了之,随后,又有南方旱灾,这等可大可小的事情更是被彻底淹没了。
不过御史台的功夫却没有少,反而多了。
有过半晌,一宫侍进来。
冷雾见状,便迎了上去,两人低语一阵子之后,冷雾便转身上前,向司慕涵禀报,“启禀陛下,四皇女求见。”
司慕涵抬头,“让她进来。”
半晌后,冷雾领着司予述走了进来,然后退下。
司予述进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寻找弟弟的身影,见他正睡着,说话的声音便也压低了许多,“儿臣见过母皇。”
司慕涵看着女儿,然后招手让她上前。
司予述缓步上前,视线却看向睡着很沉的司以琝,“琝儿昨晚又没有睡好吗?”
“入冬了,难免困倦一些的。”司慕涵看着女儿淡淡地道。
司予述看了一眼母亲,“琝儿以前不管是盛夏还是严冬都是最精神的。”一说完,随即便又直接绕开了这个话题,“儿臣有话想与母皇说。”
司慕涵凝视着她,“说吧。”
司予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了视线正视着母亲,“西南的战事母皇还要继续吗?”
司慕涵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轻轻地眯了眯眼睛,随后方才开口,“你还小,这些事情不是你改过问的。”
司予述听了这话,心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只是却还是没有地低头,握紧了拳头坚持道,“母皇,先停了战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