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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欧洲:罗曼·阿布拉莫维奇 (2)

阿布拉莫维奇从来是一个人际关系的纯熟利用者,这和大批俄罗斯富豪一样——利用良好的政府和私人关系获得财富的最初积累。

阿布拉莫维奇的发迹靠的是别列佐夫斯基,这个20世纪80年代俄罗斯的传媒大亨和阿布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朋友的一条游艇上。很多年后,他对朋友回忆说,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阿布是他见过的最有才华的年轻人。

一个月后,别列佐夫斯基考虑购买西伯利亚石油公司,他就想到了当时已经进入石油开采业的阿布拉莫维奇,他们见了面,他们最早的合作和良好关系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这之后,他又把阿布带进了叶利钦的生活圈子。

阿布的确是一个总会让人想起的人。

他参军时,正处于两次战争的间隙。当时,尽管苏军中到处充斥着老兵欺负新兵的现象,但是,他能够与老兵,甚至还和军官建立起良好的关系。

阿布拉莫维奇的传记作者英国著名记者多米尼克·米吉利和克里斯·霍金斯透露,在他参军期间,部队里来了一名新兵,名叫埃迪尔·艾特纳扎罗夫。小伙子来自吉尔吉斯的一个小村子,因此不太会说俄语。阿布热心地向他介绍营区的有关情况,又主动帮助他学习俄语。后来,阿布还教会他怎么采蘑菇——吉尔吉斯是不长蘑菇的。一年半以后,由于家里发生了意外,艾特纳扎罗夫提前复员,阿布把自己所有的钱都送给了他。现在,埃迪尔·艾特纳扎罗夫和当时的很多战友,都还记得现在呼风唤雨的阿布的优秀品质。

更早的时候,也就是1974年,阿布进了莫斯科第232小学。后来这位亿万富翁为这所小学盖起了新的体育馆、金碧辉煌的食堂和电脑中心。学校还专门出版了一本献给阿布拉莫维奇的小册子,里面有写给这位校友的书信:“当我们在体育馆锻炼时,我们会想起您。当我们在食堂吃饭时,我们会想起您。当我们使用电脑时,我们会想起您……”

任职楚科奇自治区的行政长官期间,阿布拉莫维奇在那里投入了3亿美元资金,建立医疗机构、学校、超市,改善那里的基础设施,并开办了慈善机构。一个楚科奇自治区的居民曾经对着全世界的镜头说:他给我们带来了幸福。他知道拥有美好的生活意味着什么。

这就是让人信服的阿布,他成功的原因之一似乎就是面对机遇时让人印象深刻的为人处世。他的一位老友这样评价他:“他的行事风格是善于分析他人的心理,依托自己的关系网办事。他性情温和,从不采取毫不留情之举。他只用自己信得过的人,这是一个优点。阿布拉莫维奇从未想过要成为一名寡头,对他而言,生存下去才是更为重要的事。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天生就知道如何赚钱——勇敢地把握机遇

在《阿布拉莫维奇:亿万富翁从天而降》一书中,作者曾经绘声绘色地描述过当年阿布拉莫维奇走私的故事。

飞机在首都莫斯科机场的夜色里缓缓起飞,机上一名年轻人宽慰地舒了一口气。因为,他的包里装满了万宝路香烟、香奈尔香水等违禁品。为了把这些东西带上飞机,他可真没少费劲儿,铤而走险地跟警察和安检人员斗了大半天智力才闯关成功。而这事一旦被发现,他可能被判至少五年的有期徒刑,发配到偏远寒冷的西伯利亚劳教场里服役。自然,这对他来说可是最要命的事。

这个被人们无数次描述过的年轻人就是阿布拉莫维奇。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故事版本。这个故事由他的妻子伊利娜透露。16年前,苏联走向解体的过程中,伊利娜认识了当时不名一文的阿布拉莫维奇,两人开始联手做生意。伊利娜是个空中小姐,她趁着旅行中途停留之际从西方带回各种小物品,然后阿布拉莫维奇就在那套小公寓里搞“盗版”复制。

他的一个同学回忆说:“阿布拉莫维奇这个人特别精明,他利用他在莫斯科的朋友、家人以及他那个小小的公寓,去贩些香烟、化妆品以及牛仔裤等物品,再乘两个小时的飞机到北部城市——乌克塔去卖,当时我俩都在那儿读书。当时,苏联禁止私人企业,对那些做生意的人判刑很重。很多关节他都得用钱去打通,如果其中有一个人向政府告发他,那么,他将面临灾难。”

最初靠在飞机上走私的阿布拉莫维奇后来拥有了俄罗斯航空公司26%的股权,而他一开始正是靠这家航空公司的飞机,一步步发展起来的。

“罗曼天生就知道如何赚钱。”他的前妻奥尔加说。

靠走私和贩卖起家的阿布拉莫维奇的重大改变是在鲍里斯·叶利钦上台之后。俄罗斯加快了经济改革步伐,但是相关的立法工作却滞后于现实生活。当时的许多人都明白,从事石油生意能够赚大钱,而且也不一定要去开采石油。由于俄罗斯国内石油的价格远远低于国际市场价格,因此,只要能够拿到石油出口许可证,开展石油出口贸易,就能够迅速获得高额回报。而阿布拉莫维奇就是第一批预见到这种前景的人之一。

进入石油贸易是他人生中的一次重大抉择,阿布拉莫维奇开始开设自己的石油贸易及相关公司。后来正是因为拥有石油贸易的经验,才有了和别列佐夫斯基合作开发西伯利亚石油公司的机会。

勇敢地抓住机会是阿布拉莫维奇的一个重大的成功秘诀。后来在普京总统选举的问题上,再次证明了他对于机会的把握。为了帮助普京入主克里姆林宫,阿布拉莫维奇和别列佐夫斯基组织“团结党”,并向其提供财政支持。按照最初的目标,“团结党”应该帮助普京成为俄罗斯总统。而在整个选举过程中,阿布拉莫维奇与普京的私人关系也得到了进一步加强,普京曾多次光临过他在莫斯科的99英亩庄园。后来,寡头们开始与总统发生争执——别列佐夫斯基希望能够得到政府职位,但是普京对他说,一切将由自己负责。在这个时候,阿布拉莫维奇立即站到了普京一边。他向人们表明,准备严格遵守新的游戏规则。

这直接使得若干年后,在普京开始清算俄罗斯的寡头们的行动中,阿布拉莫维奇成为了为数极少的能够独善其身的经济寡头。

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在适当的地方——时刻保持有利的位置

阿布拉莫维奇评价自己的时候,总说一句话: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在适当的地方。

事实上,正是如此,在1997年之前,阿布拉莫维奇极少接受媒体采访,也很少被拍照和录像。当然在2003年买下切尔西之后,他的名字成为了英国曝光率最高的名字之一。(这也正是阿布出于脱离俄罗斯的考虑,使自己成为世界的阿布、英国的阿布、球迷的阿布。)

1998年叶利钦下台后,阿布开始从政治舞台的幕后走上前台。1999年12月,阿布弃商从政,当选为俄国家杜马代表,使他拥有了议员豁免权。这是阿布在失去政治靠山后为自己找到的第一个位子。

而随着和自己关系良好的普京的上台,阿布再次为自己选择了一个合适的位子。他“远离”政治中心的莫斯科,将目光瞄准了俄最东端的“弹丸之地”楚科奇民族自治区。楚科奇与美国的阿拉斯加隔海相望,人口还不到8万,面积为73万多平方公里,且有50%处于北极圈内,常年冰天雪地,环境恶劣,被俄罗斯人视为蛮荒之地。在俄罗斯联邦,每个州和自治区都有自己的立法权,远离莫斯科的阿布可以在这里离开莫斯科的政治旋涡。

2003年,在俄罗斯清算寡头的风暴中,阿布走出了最重要的一步,开始了被俄罗斯人称为“移民计划”的足球之旅。

阿布不仅定居英国,而且通过购买世界知名的俱乐部,转移自己的财富。接着他还宣布,他将不会竞选下一届的自治区最高行政长官之职,他不仅由俄罗斯人变成了英国人,而且还让足球成为了自己的一张护身符。

太过招摇的财富会引起俄罗斯国内民众的极大反感,在进军英国后,阿布以“无法用英语对答”为由拒绝了任何媒体的采访。

在最需要他高调宣称的时候,他选择了沉默。他清楚,这个时候,自然有人会为自己说话。

他找到了退路,但普京还会拿他开刀吗

俄罗斯政府在2003年曾经宣布要调查西伯利亚石油公司2001年和2002年的逃税问题,这曾经让媒体纷纷预测普京要对阿布下手了,但阿布拖了霍多尔科夫斯基当垫背,反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事实上,在普京打击寡头的斗争中,阿布的角色一直很模糊,甚至可以说是充当了老一代寡头和政府的中间人。当年西伯利亚公司的创始人别列佐夫斯基和普京闹僵之后,被迫将其在一个国家电视台的股权转给阿布的时候,阿布却立即将这股权转给政府,以帮助政府控制媒体舆论。有报道甚至说他很可能是“克里姆林宫那只看不见的手”。

在俄罗斯税务部指责阿布名下的俄罗斯第五大石油公司西伯利亚石油公司在2000年至2001年间共偷逃税款10亿美元,并要求该公司补交这部分巨额税款时,阿布又一次及时地赶回了莫斯科。2003年10月,当俄罗斯第一大石油公司尤科斯石油公司的最大股东霍多尔科夫斯基被俄政府拘押几天后,阿布也曾回了一趟俄罗斯,和总统普京进行了一次会面。

俄流亡大亨别列佐夫斯基解读道:“普京周围的人在重新瓜分财富。新生代的寡头阿布在和普京联手干好事。”

但舆论普遍认为,普京不会彻底放弃对阿布的处理,所有迹象表明,普京对前石油大亨们的追讨还将进行。

另外,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前苏联和东欧国家已经出现贫富悬殊的社会现象。波兰出版的大众期刊《问题周刊》刊登了一个“前苏联、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富人排行榜”,榜上有名的富人总共有50人。据该杂志估算,这50名富人的资产总额高达731亿美元。跻身于这个排行榜的俄罗斯人就高达31人之多!在这50人当中,首富当数俄罗斯人霍多尔科夫斯基(已被捕)。名列第二的也是俄罗斯人,他就是罗曼·阿布拉莫维奇。排行第三、第五的同样是俄罗斯人。《问题周刊》还特意指出:在俄罗斯和乌克兰富人“富得流油”的背景上,波兰、捷克、匈牙利和斯洛伐克这四个东欧国家,以及立陶宛、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这些前苏联的加盟共和国,那里的富人就显得“太寒酸和太乡巴佬”了。

贫富差距的被放大无疑是导致前苏联、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民众对经济寡头们无比愤怒的导火索之一——他们正是通过将资本主义的效率注入到庞大的、发育不健全的市场,得以聚敛巨大的财富,更多的则是依靠前苏联解体过程中对国家资源的占有,而那些资源本来应该属于这个国家和人民。

阿布拉莫维奇似乎已经远离了俄罗斯的政治风暴,但在和政治的角力中,谁能保证他不是下一个霍多尔科夫斯基呢我已意识到:财富本身,尤其是巨大的财富,

绝不会让一个人得到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