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棺材店,张正益心里的一切不快很快烟消云散,他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约定好的酒楼。
酒楼人蛮多,一楼不见李弱水身影,他便上了二楼,眉头不由得拧成了个大大的八字。
“姑娘,敢问你芳名,可否有人说过你长得跟天上的仙子一样。”有个仪表堂堂的翩翩公子哥与李弱水对坐一桌,笑容可亲的和李弱水套近乎。
李弱水不冷不淡的说道:“嗯,谢谢公子美誉,很多人都这样说过。”
那翩翩公子显然料想不到李弱水会表现得如此波澜不惊,神情略略一怔,不过随即端起酒壶,往李弱水的酒杯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姑娘,这顿我请了,可否与我共饮一杯。”
“公子,我有约了,我也不喝酒。”李弱水摇摇头道。
她这话音刚落,就有一道身影旋风似的出现在她身侧,一只修长而健壮的手不急不慢的拿起那杯酒。
“丫头,在我老家有句名言警句说得好:陌生男人的酒不能随便喝,因为这酒不泡色胆,也包色心,那人不是色狼,便是黄鼠狼。”
李弱水先是一惊,随即轻抿红唇,用一种近乎幽怨的眼神狠狠剐了张正益一眼,说:“说得好像你是个好人似的,我还以为你躺棺材里舒服得不想出来了。”
张正益迈过脚,一屁股与李弱水挨做在一起,拿起筷子夹过一只鸭腿,放到李弱水碗中,微笑道:“饿了吧,先填饱肚子,我再慢慢告诉你刚才我去做了什么。”
李弱水用筷子夹起回还到张正益碗中,幽幽说:“你刚才准是又干什么缺德事去了,而且肯定没洗手,我才不吃呢。”
张正益回头瞧向那翩翩公子,挑了下眉,说:“哥们,想吃什么你随意吃,不够我再点,这顿我们请你了。”
李弱水点的菜其实很简单,一只咸水鸭,一只红烧鱼,一碟青菜,一盆豆腐清汤而已。
那翩翩公子嘴角斜露尴尬,问道:“敢问兄台可是这位姑娘兄长。”
李弱水看着张正益不答话,张正益则是拿过鸭头,然后从背后拔出一把狗腿子刀,直接一刀将鸭头劈为两段。
“丫头,我最讨厌吃鸭脑了,因为它不仅难啃,还特别没脑子,所以我通常一刀劈碎了它。”说着,张正益将劈开的鸦头递给那翩翩公子,说:“哥们,吃个鸭脑补补。”
那翩翩公子面皮抽了抽,起身欲走道:“二位慢叙,在下有事不打扰二位了。”
“兄弟,不要慌。”张正益随意将鸭头丢在桌上,拿过一个杯子,重新斟了一杯酒,起身单手递到公子面前,笑嘻嘻道:“兄弟,相逢即是缘,我必须敬你一杯甘霖酿才行,来,喝了这杯甘霖娘,我就塞林被。”
公子不解:“什么是甘霖酿,什么是塞林被?”
“这是我老家的方言,就是好兄弟的意思。”
公子浑浑噩噩的接过说道:“噢噢,甘霖酿塞林被,喝了。”然后一饮而尽。
张正益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样的兄弟,我永远甘霖酿塞林被,你没什么事可以走了,不送。”
公子又念念不舍的偷瞧了李弱水一眼,十分遗憾的转身而去。
“张大蒜,甘霖酿塞林被是不是骂人的?”李弱水问。
“嘿嘿,丫头你真聪明。”
李弱水一脸正色道:“在我老家也有一句俗话,我觉得很有必要让你听听,尤其是现在。”
“啥?”
“不要随便和一个两眼发黑的男人坐在一起,因为他们不是欠揍就是找抽,噗哧~”
李弱水说着,自己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颜如花,娇俏可爱。
傍晚时分,两人肩并肩回到了陈府。
李弱水站住脚纠结:“这明明是你的私事,却要我去帮你趟这趟浑水,我觉得你不仅没有责任心,还很无耻不要脸,你好意思去伤害一个女孩子的心吗。”
张正益挠挠脑袋,犯难道:“我虽然没资格去自诩自己是一个好哥哥,但我还是希望能成为一个好哥哥,所以这事你千万得帮帮我,拜托拜托,我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我不能白帮你,你得欠着我一份人情。”
张正益干脆利落道:“痛快,一言为定,不过咱可先说好了,阻止我追你除外。”
“你就是一只不安好心的黄鼠狼。”李弱水道,迈着急促的小步伐朝着陈宣儿住所方向走去。
张正益摸着下巴沾沾自喜:“啧啧啧,有个好媳妇,生活真是美滋滋。”
“呵呵,不怕人白痴,就怕白痴天天做着痴心妄想的白日梦。”张正益正乐不思蜀着呢,脑海中冷不丁的传来了张天师的深深讽刺。
张正益反唇相讥道:“得了吧,你无非嘴馋我吃葡萄。”
“呵,半生不熟的葡萄,你能有几颗牙让你来酸掉。”张天师话锋一转,道:“没功夫跟你闲扯这些没用的,速速按我的要求将那块阴沉木雕琢成品。”
张正益轻抛着手中阴沉木,说:“你要的八卦图形有点难度,所谓千年王八万年龟,王八缩脖不要脸,乌龟藏壳死要命,这两个意境完美,你随便选,保证栩栩如生。”
“呵呵,不头痛不是病,头疼起来治命硬,你若嫌命太软,我倒不嫌麻烦。”
“诶,以德服人,以德服人,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要以德服人,你这样倚老卖老,死不悔改,让我拿什么拯救你。”张正益无奈一声叹息,此时也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进了房间,张正益将阴沉木往桌上随意一丢,然后卸下腰带,轻放在桌,说:“你不是自吹本事有天大,你先把我的武器升级了,拿出点真本事让我瞧瞧,让我有个勉强相信的理由。”
张天师从张正益眉心飞出,鄙夷道:“你先学会怎么做人,在来跟我讨论什么是以德服人,人都不会做,你拿什么来跟我谈道德,简直是无稽之谈,可笑之至。”
张正益道:“我们闲话少说,长话短说,对于你的一番言论,我只想说一句:这他妈的都是什么鬼道理。”
“你~”张天师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张正益从容的拿起阴沉木道:“这人无非是一把刀,这做人无非是在木头上雕刻轨迹,你能确定你当前雕琢的轨迹一定是对的,没准最终真的刻成一只乌龟王八呢。”
“朽木不可雕!”张天师气得发抖。
“一根筋,朽木不可雕,可以当柴火烧,那燃烧效果杠杠的,老同志啊,枉你白活了几千年了,换位思考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真不知道你是越活越糊涂,还是越活越白痴。”
张正益就是这般的自作孽不可活,于是他又是一阵唉呀妈呀脑瓜疼,脑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