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真的好恨!
所以,对不起了,宝宝,妈妈不能让你来到这个世上。
林雪端起碗,慢慢凑到唇边……
银光一闪,药碗突然间滚到地上,摔得粉碎。
门被人撞开,纪轩大声喊道:“雪汐你在做什么?”
林雪呆呆地看着碎掉的碗,这时纪轩已经来到了身边,纪轩揽过她,温暖的身体紧紧抱着她。
“我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要杀我们的宝宝?不要这样,雪汐,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纪轩哭诉道。
纪轩一边哭着一边更用力地抱紧了她,心里慌乱地问着:“雪汐你是不是不爱我?是不是?我哪里错了你说出来,我可以改,我可以改的,不要杀宝宝好吗?”
纪轩的身体在颤抖,林雪也是,两人都哭得泪流满面。
林雪望着纪轩,崩溃地说道:“我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不敢确定!”
纪轩愣了,他的表情就那样僵在那里,然后脸上就是一抹痛色。
“你是说是离原的?”纪轩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他看着林雪,摇头说道,“不可能,明明就是我的,怎么会变成离原的了?雪汐,是我的对不对?”
林雪挣开他,不说话。
纪轩顿时觉得空落落的,他再次靠近,不由分说抱着她说道:“我不管,我已经认定了,那就是我的!”
“纪轩”
“不要说话,不要剥夺我做父亲的权利!雪汐,我已经二十三岁了,我想要做父亲,不要杀了宝宝好吗?不要杀他。”纪轩说道。
“可是……”
“是我的。”纪轩笑了,这一次,笑得让人心醉。纪轩细细地抹着林雪脸上的泪痕,说道:“我感觉到了,没有错的,他就是我的。从现在起,我会时时刻刻陪着你,监督你,让我们的宝宝好好养着,快快长大。”
林雪一时无语,算是默认了。
她总是感到不安,仿佛有什么更可怕的事在等着她,即便是在梦里,她也睡得极不踏实。
三岁多的兰依已经出落得异常美丽了,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脸蛋娇小而红润,像极了水蜜桃,让人看了就想咬上一口。
寒风里,兰依脆脆的声音甜甜地响起:母亲,母亲,母亲……
林雪张开了双臂迎上去,兰依娇小的身子急急冲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她,很快撞进林雪的怀中。
“兰依想母亲了没有?”林雪抱着她小小的身体问着。
“想。母亲有没有想兰依想父亲呢?”兰依歪着小脑袋天真地问道。
林雪朝兰依脸上亲了个遍,然后才说:“当然咯,兰依是母亲的宝贝,母亲非常非常地爱她哦!兰依的父亲是世上最优秀的男人了,他也非常爱兰依呢,是不是?”
兰依笑得如一朵盛开的栀子花。她小小的手拉着林雪的手往内室走去,说道:“母亲,父亲在那里呢!”
琴声从内室传出来,越往里走,声音越清晰。
是一首忧郁的曲子,林雪对音律不是多懂,但是光听这旋律她就已经入迷了,可见子卿这天下第一公子的琴艺绝非浪得虚名。
门开了,记忆中那谦谦如玉的男子长身玉立,修长的背,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正悠悠抚着琴弦。冬日的阳光从窗子洒进来流到他身上,那一刹,这画面唯美得让人惊叹。
“子卿。”一曲听罢,林雪轻轻唤着。
子卿的身子微微颤了颤,转过身来,便望进面前那妖艳得如神女的女子眼里。从她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那失魂落魄般的倒影。
“子卿……”林雪再次唤了声,风一般飘到他面前,深深地搂着他。
子卿眼睛慢慢湿润,他回搂着她,声音哽咽:“阿雪……你还是我的阿雪吗?”
“是,一直都是。”林雪吻着他的脸,他的唇,说道,“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对不起,我怀孕了。你是什么想法?你想我留我便留下,你不想我留我便不留。”
子卿沉默了。虽然早知道这样的事情随时会发生,可是这一刻真正发生在她身上他还是觉得心里难过得喘不过气来。
“恭……恭喜皇上啊。”他酸酸地说道,“这是难得的好事,这个事,不应该问我,应该问纪轩才对。你,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林雪失望地看着他,她以为他会阻止,他会生气,毕竟她曾经对他许诺过的,一生只娶他一个人,那么生孩子也会只生他一个人的,可是他却这么说!
这个孩子,她一点都不想要,她觉得很有可能不是纪轩的,如果是浩远的,那么将来便会有大的悲剧,这个悲剧很可能影响到她的一生,她害怕,她不安,她惶惑,她赌不起!
原本是希望子卿给她做个决定的,但是显然,如今的子卿已经变了,对她,再不会像以前那样真诚相对了,这不是子卿的错,或许是命运的错吧!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林雪望着子卿,问道。
子卿心里凄苦,当然不是真心话,他当然不希望她有别的男人的孩子,可是,他能那样说吗?他不能!因为她是皇上,她不是他一个人的,而他作为皇夫,是决不能嫉妒的,他得大方,得有皇夫的风度。他的苦,她知道吗?她从来都看不到!
“你说啊,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你真的也这么认为吗?”林雪再次追问着。只要他摇头,她就会毫不犹豫地不要这个孩子,她只要他的一句话。
就像是一颗针扎进肉里,刺痛刺痛的,子卿脸上悲凄,望着满地的落叶说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能怎么样?事情已经这样,皇上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难道是想求得良心的安宁吗?就算你负了我负了天下人又怎么样?难道我有那个资格要求你不那样做吗?”
林雪闻言脸色惨白,这个时候,纪轩在外面喊她,她看着子卿,偏过头去,心情万分沉重。然后,纪轩便进来了,是一路喊着她的名字进来的。
纪轩一进来便跑到她身边,万分小心地搀着她,说道:“原来你在这里,这下就好了。雪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不我们……”
话未说完,纪轩这才意识到子卿还站在一旁,他有些怔了,微微行礼。
“见过皇夫。”纪轩声音明显地弱了。
子卿冷眼看着他们,嘴角轻动:“免礼。”
纪轩没看错子卿眼里的怨恨和凌厉,是了,雪汐现在怀了他的孩子,子卿对他肯定是恨之入骨了!
这时林雪转身对着纪轩开口道:“纪轩,我们回去吧。”
然后两人就肩并肩消失在门口,子卿的泪终于流下来。他输了,他输得这么惨,这么惨!
当纪轩亲昵地挽着林雪出门的时候,他的世界突然塌了,他记得多年以前他也是这般小心翼翼地搀着她,那个时候,她怀着兰依,她是他的全世界。可是如今,她还是她,她的身边已经不再是他了!
痛吗?是,好痛。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心里还是会那么痛那么恨那么怨那么不甘心?如果时间还可以再来一次他会怎么做?会看着她被云缈杀掉吗?答案是否定的。不会,他还是会像当年那么做,因为,他爱她,超过了自己的生命。可是,这些,她看不到,她感觉不到了。
自从林雪怀孕后,朝中的局势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当中无非是以卫凌为代表的丞相一派与以纪莹为代表的护国公一派的冲突更加明朗化和激烈。卫凌是兰依的祖母,因此几次三番奏请立兰依为皇储,林雪还没说什么纪莹就马上弹起来阻止,纪莹道:“立皇储一事事关重大,一般都是在公主们七八岁的时候再立,丞相您太心急了。”
卫凌就不高兴了,她说道:“兰依是嫡出,又是皇上的长女,自然是皇储的不二人选,其他的人,想都不该有那样的想法。”
纪莹针锋相对:“那兰依公主既然是皇储的不二人选,早立晚立还不都是她的吗?丞相现在提出来是不是在担心什么啊?”
林雪听着两人的争吵不悦地将她们轰了出去,出门时纪轩便立在门口等她,如纪轩所说,他现在是二十四小时跟着她,就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点什么意外。
转眼这一年过去了,第二年春天的时候,甄小婉迎来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
郡主府热闹非凡,宾客云集,前来祝贺甄小婉孩子的满月之喜。
此时的林雪行动已经有些不便了,但是她依然过来了。林雪的到来使甄小婉更高兴更喜悦了,行过礼之后便将林雪请到内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