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孙膑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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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中法宝袁达身亡受乱箭李牧自刎

话说袁达两斧劈了蒙腾,秦军一见抢回尸首。

袁达也不追赶,勒马擎斧大叫道:“尔等休慌,公爷不追你等,可回营报与你元帅知道,另差能者出来见阵!”秦军闻听,如流水一般逃回大营。

章邯闻报大怒,道:“哪位将军出阵去与蒙将军报仇?”

言未了,早上来王翦父子。

章邯大喜,就令他父子带兵三千,出营拒敌。

二人来至军前。

王贲道:“父亲且在此掠阵,待孩儿先去会他。”

说罢一催马,飞临阵前,见袁达果然生得凶恶,赳赳威风,凛凛杀气。遂用刀一指,厉声道:“来者莫非袁达么?”

袁达闻言,也往对面看来,见那王贲果是年少英雄,怎见得,有诗为证:

大红袍绣团花,

金背刀透彩霞。

坐下惯战能征马,

狼牙雕翎密排插。

豹头虎目熊罴跨,

年少英勇实可夸。

袁达看罢,一声高喝:“既知公爷的大名,还不报名受死!今日公爷开了杀戒,不拘老幼,均不超生!”

王贲大怒道:“袁达休得夸口,某乃章元帅麾下副先行王贲是也,今日若不生擒你回营,与蒙将军报仇,誓不为人!”遂一催马,双手抡刀,照顶门就砍。

袁达一见,高叫:“来得好!”即用斧磕开了大刀,二人就大战起来。斗有二十余合,王贲在心中暗赞袁达果然名不虚传,袁达也夸王贲。直斗有七十余合,越见袁达的斧速马快。

王贲见袁达越战越勇,暗思:“这匹夫本领果然高强,何不用花刀劈他下马!”遂抖擞精神,变换刀法,大喝道:“今日若不斩你的驴头,誓不回营!”

袁达见王贲施威,大笑道:“无名小辈,你有多大本领,尽管使来,若再容你战得数合,也就算不得全山好汉!”

二人又斗至五十余合。

袁达乃久经大敌之将。虽然年过五旬,气力未觉消减。百合之外,疆场上渐渐不见王贲以往的本事。

袁达一回马,双手抡斧来了个泰山压顶之势,喝声:“开了罢!”

王贲见斧来得沉重,用尽平生之力,“当”的一声磕开,便觉得虎口酸麻难忍,说声“不好”,拨马就走。

两马相擦而过,袁达用斧照王贲的右跨里只一挑,叫声“下去吧你”,就把个王贲挑出去足有一丈之外。

王翦一见,忙举箭在手。袁达见王贲落马,心下大喜,正欲举斧来取首级,王翦的箭早已飞到,袁达听得弦响,举目一看,箭已近切,一举手握住了。谁料王翦善射连珠箭,一箭方出,第二箭又到。袁达接之不及,正中护心镜上。吓得他面目焦黄。无心上来,圈马回归本阵。

王翦也不追赶,救了王贲回营去了。

这里袁达也率军回营,李牧接出帐外,道:“仁兄,战况如何?”

袁达便把斧劈蒙腾、挑王贲,后来中箭之事细说了一遍。

李牧道:“我料兄长的威风必惊秦人之胆,明日我等一齐出阵,大破秦师便了。”

袁达大喜。

李牧吩咐:“摆酒,与兄长庆功!”酒席间李牧道:“兄长今日虽斩了秦将,到底也有些小挫,秦军谅我等悬军在此,今夜必来劫营,我等不可不防。”

袁达道:“贤弟言之有理,我等今夜两下埋伏,杀退秦兵便了。”

酒罢,二人各自提兵在营左右埋伏。等至三更,果见一支秦军前来劫营。

袁、李二人大喜,一齐放炮杀出,把秦兵团团围住。

正杀之间,只见后营火起,又听得炮声不绝,杀声震耳,反被秦军围困。

袁达大怒,舞动大斧,往来冲杀。

无奈秦兵胜过齐兵百倍,袁、李二人虽勇,到底寡不敌众,看着自家的兵马反吃了亏。

李牧叫道:“兄长,我等护着众兵,撂了营盘杀出去吧!”

袁达道:“也好,你在前,我断后!”

秦兵哪里肯舍,随后追来。

袁达大怒,喊一声,兜转马头,反杀进秦军之中,乱杀乱砍,所到之处,如削瓜切菜一般。

王翦等大怒,一齐转将上来,刀枪乱举,袁达全无惧色。

又战了多时,便一马冲出重围,看着秦军又追,复又翻身杀入,如此往复三次,如出入无人之境。

王翦本欲祭剑,但虑黑夜不便,又恐袁达勇猛,若再追杀,自己伤人更多,今见袁达远去,只得回营。

这一阵,秦军虽夺得齐营,却也死伤无数人马。

再说袁达、李牧退去六七里之外,才聚集残兵,此时天已大亮。

袁达只气得暴跳如雷:“我若不踏平秦营,誓不为人。”传令三军复回旧处,扎下营寨,埋锅造饭。毕,袁达披挂直抵秦营讨战。

章邯闻报,道:“袁达真有百折之功,必待本帅亲去会他一会。”

王翦道:“昨夜末将本欲祭剑诛他,无奈夜里多有不便。今日又来讨战,乃自取灭亡。今末将情愿出马,誓斩匹夫!”

章邯大喜,许之。

王翦带兵出阵。

袁达认得是昨日放箭之人,便大叫道:“来将快通名上来领斧!”

王翦道:“我乃秦王驾下的殿西侯加封正印先行王翦是也,若知我的厉害,赶快下马受绑!”

袁达哈哈大笑道:“原来你就是王翦!昨日用暗箭伤人,也算得上是条好汉?公爷今日一者要报你那一箭之仇,二者为孙家父子解恨!”说话间,一使大斧,照顶门就砍。

王翦见来势凶猛,即用蛇矛架开,虎口竟被震得动了一动。心想:“好力气。”一回矛便照袁达前心刺来。

袁达轻轻拨开,二人接手,战有十多余合,王翦要祭宝剑,勉强走了几个回合,打马便朝阵角里败走。

袁达叫道:“来时如此英勇,原来马蹄尚未走热,你倒溜之大吉,看你往哪里走!”一催征驹赶将上来。

王翦大喜,忙将神剑祭起,大叫:“袁达休要慢赶,看某神剑取你!”

袁达抬头一看,叫声:“不好!”回马就走。

王翦大笑道:“你要逃走么,除非再投母胎!”遂再念咒语,这剑便如飞赶来。

袁达回头看宝剑追将下来,已离太阳穴不远,忙举斧招架。怎架得?正是:

西北天鼓响,东南落将星。

一声响亮,可怜袁达中了法宝,翻身落马,享年五十四岁,后人有诗叹曰:

独占全山显威名,

雄风使得神鬼惊。

可怜豪气今何在,

衰草萋萋隐石茔。

齐兵见主将落马,呐喊一声,齐散征骑,上前夺了尸首。

王翦收回神剑,也不追赶,打得胜鼓回营。

李牧闻报,“哇”的一声,连人带骑翻倒在地。左右上前扶起,半晌歇过,李牧才大哭起来:“兄长哇,你大波见过千千万万,谁知你翻在小壕沟里!怎不痛死我也!”

齐兵将袁达尸首抬过,李牧紧抱袁达尸首大叫道:“兄长,你忠心为国,欲为师父报仇,今日却命丧于此,何人又能为你报仇!”遂即大哭一场。吩咐用棺木收殓,遣八名偏将,三百兵丁,护送灵柩回齐。

这里李牧独坐帐中,心想:“秦师势大,我军已寡,如何能敌!我身为保国公,理当临阵,与秦国见个高下,怎奈王翦法宝厉害。若回兵本国,反为列国耻笑。真是欲守不能,欲退不忍,心中甚是焦躁。忽然心生一计:“何不在今夜去踏秦营,进城与燕王同守幽州,等待救兵!”

主意已定,传令三军:饱餐战饭,预备劫营,不提。

再说章邯得知王翦斩了袁达,亲自带领众将出迎,与王翦携手同进大帐。

章邯贺喜,道:“殿西侯今日诛了全山的袁达,天下扬名,为秦建了大功,可喜可贺!”

王翦道:“全仗吾主洪福,元帅威名!”

众将共同称贺了一番。

章邯一面吩咐摆酒,一面差人报知秦王。秦王就宣二人进帐。拜毕,秦王道:“先行今日建下不世之功。寡人与军师备下一席酒宴,与卿庆功!”

章邯、王翦叩头谢恩。

大帐中排开几桌酒宴,秦王传旨:“今日庆贺大功,众卿不必拘仪,俱要尽饮。”

众将闻言,无不山呼万岁。

正饮间,金子陵忽见帐外小旗被风吹折,心下疑惑,忙于袖中占了一课,早知其意。起身奏道:“方才臣算得今夜有齐兵劫寨,不得不防。”

秦王道:“先生八卦有准,谅必有此事,元帅可安排行事。”

散罢酒席,众将与章邯同进大帐。

章邯道:“齐国李牧勇冠三军,大有袁达之风,且善用兵,非同儿戏。今夜若来劫营,必有一场恶战,众位将军须奋勇当先,方才成功。”遂拔令箭在手:“蒙恬、蒙骜二将,带兵三千,在营埋伏,到梅花坑旁,预备挠钩手,专候擒拿;燕易、王贲带兵三千,着弓箭手伏于大营左右,以防李牧冲突,出营时可用箭射,不可放他出去;白起、胡奂带兵三千,于中营埋伏,围困齐师;王翦带兵三千在营前之外扎驻,以防燕国有兵出来相助。”又命四十员大将同守御营,与军师共保王驾。自己也带兵埋伏。正是:

刨就深坑等猛虎,

漫天撒网待蛟龙。

李牧哪里知道,候至三更,悄悄领人马进了秦营。细细望去,灯火全无,更鼓不响,心中暗喜。

众军抬开鹿角,发声喊一齐杀进。

不进犹可,这一进,就听一声炮响,如天崩地裂一般。齐兵在前者,尽落陷坑。随着炮声,火球升空,照得如同白日。

蒙恬、蒙骜朝外杀来,章邯往里杀来,白起、胡奂左右杀开。刀枪齐举,战鼓喧天,交加混杀。

那秦军多于齐兵十倍,且劫营众军早已慌忙,各顾性命。军心一乱,愈加不济,被秦军如砍瓜切菜一般杀得纷纷落马。

李牧带了几十名家将,左冲右突,终也杀不出去。只见四面八方戎装甲胄的秦兵,各持利刃,一个个雄气昂昂,凶似丧门,恶如太岁。心下着忙,说声:“今番吾命休矣!”眼望临淄,大叫道:“臣今夜定以死报国!”把心一横,对众将道:“你等随我来!”舞动双鞭,冲杀进去。

直杀得四下里腾腾杀气,八面上烟火升空。马蹄乱举,剑戟交加,鞭打、枪挑,斧劈,刀砍,秦兵纷纷落马,死者不计其数。正是:

北战南征为国家,

众军死伤乱如麻。

纵然夺得疆土在,

马死人亡血染沙。

李牧本领原本不弱,况兼奋勇起来,十分了得。不一时,鞭打胡奂,马冲王贲,战白起,射蒙骜,所到之处无不披靡。

将近杀出重围,忽见阴云罩面,半空中显出一员大将,蓝面赤须,金盔金甲,手执加钢大斧,近前大叫道:“贤弟,我在此等候多时了,此处系你回头之地,快跟我回天复命去吧!”

李牧知是袁达显圣,便大声道:“仁兄等小弟一等,我即来也!”

此时李牧身上已中数箭,自料难得杀出重围,保全性命;若落在秦人之手,岂不坏了往日英名!

想罢,一拔青锋,向颈下一抹,这也是李牧命该在此归天,剑响一声,人头落地,尸首也不坠马,那马驮定主人的尸骸往外乱闯。弓箭手一齐放箭,眼见刹那间连人带马成了一个箭人一般。

王翦上前,想枭李牧之首,及至跟前一看,只见项上早已无首,心下甚是惊疑,差人四下寻找,并无踪影,遂报与章邯得知。

原来李牧见袁达前来引他,自己决心以剑自刎于马上。那人头落地,被有忠义的家将抢过,用战袍包了。也是李牧之灵豪气不泯,不愿将首级挂在秦营示众,遂暗助家将逃出重围,飞报临淄而去。

闲话休提,再说幽州的探马探得明白,飞报屈班知道,只吓得屈班身不摇自颤,体不冷而凉。自思:“袁达、李牧乃老成之将,且勇冠三军,今丧秦人之手,真是可惜。”忙修本进朝。

燕王见过本章,只吓得倒在龙椅之上。左右忙上前救醒。遂放声大哭道:“二位国公无敌天下,列国扬名,今丧秦人之手,全军覆没,可见燕国江山难保。”

上大夫沈祥见状,忙奏道:“主公休得过度悲伤,料理国事要紧。况人死不能复生,今齐军已败,我国无救,军心惧恐。为防攻城,吾主可速亲自上城,一来安定军心,二来也能鼓舞斗志,待孙将军、南平郡王一到,自可退得秦兵。”

燕王见沈祥所奏有理,遂即传令,亲自上城守御。

次日,秦兵果然大出,四面夹攻。

燕王与屈班竭力防守,秦军以云梯攻城,燕兵就用火石击下;秦军刨地掏洞,燕兵即以铁栅相挡,或自先刨坑,断其进路。秦军一连攻了几日,就是不下。

到底幽州乃燕国建都之所,城池坚固,且又居高临下,甚觉便当,秦兵反被其伤。

秦虽无奈,且仍复攻,把个幽州城团团围定,水泄不通。

燕王不敢偷安,秉夜守御,就晚焚香,祷告天地,求孙膑早日下山,以解幽州之围。

且说天台山天台洞的孙膑老祖那日正在打坐,忽觉心血来潮,忙掐指一算,不由流泪,大放悲声道:“徒弟呀,怜你等英雄盖世,可惜今日命丧王翦宝剑之下。贫道却眼看着不能救你,可怜你随我一场,在阴云中同受过折磨,吞了仙丹,只望你弃了红尘到名山圣地修身养性,得一个地仙之份,又谁知你贪恋红尘爵位,弃不下名利,如今倒落得身丧沙场,虽是天命,但亦有人力可以回天,岂有脱不过大难之理?”

李丛与清风、明月在旁,见老祖无故大放悲声,且又自家言语,不由狐疑起来,问“师父何故悲伤?”

孙膑道:“你们的两个师兄死了,叫我如何不悲?”

李丛道:“弟子的师兄是谁?”

孙膑道:“就是你大师兄袁达,二师兄李牧。”

李丛道:“弟子闻得人讲,袁达、李牧都有万夫不当之勇,杀得那上邦进贡,下邦让位,现今在东齐受封公爵,如何就死了?”

孙膑道:“他等也是死在秦军王翦之手。因燕昭王差你师弟上临淄取救,你二位师兄统兵去幽州解围,大师兄丧于王翦之手,二师兄丧于乱军之中。如今秦师攻打幽州甚紧,待贫道出洞去助燕国一阵。”

说罢,架拐出了洞府,望着幽州念念有词,用杏黄旗连指三指,那幽州地界就下起了一场大冰,把个幽州城冻得如同冰山一般。

秦兵虽众,却不能攻城。整整三日才见太阳;然后冰山一化,城墙如油滑。孙膑祭了一场大冰,保住了幽州。

正要进洞,忽觉一阵风过,忙让过风头,掐住风尾一闻,便知来意。忙道:“不好,快些进洞,大祸来了!”

李丛闻言,不知何故,忙携孙膑回了洞府。

要知何缘故使孙膑回避,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