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颗如意珠子递与秦王。
秦王接过转看半天,见只有黄豆大小,大笑道:“此珠有何作用?”
中华道:“贤王休得小视此宝,此乃贫道修炼数千年的元神所炼,非同小可,勿作儿戏。”
秦王无奈,只得领受。
帝君遂传授灵文咒语,秦王记下,同金、王二人同进天门阵内。
这里中华又行调遣:翻江真人镇守水绝阵,拔山真人镇守山障阵,吐系真人镇守火焰阵,倒海真人与中华本人镇守地户阵,行雨真人镇守困泽阵。中华嘱咐道:“各位真人听着,一旦遇敌人进城或犯各阵,必须竖起神旗,展台前法宝,摇动旗幡,内中自有妙用。”
众真人听罢,各领法旨进入阵内,不提。
中华帝君又对四位帝君道:“东华道兄,你到正东那座台上镇守,如遇敌人进阵,可将台上那杆青龙旗展动,自有妙用。如遇南极进阵,你即将先天法宝施起,不可放生来人。
“南华道兄,你可镇守南方的丙丁火台……”
按次逐一将四方帝君一一分派毕,只留中央戊己台,由自个镇守。
各位帝君分头前去执掌。
随后,中华自与无当把三百三十四杆旗幡都拉了起来。
中华将金如意高高举起,道:“列宿速降!”
就听得一阵风响,早来了无数神将,口称:“帝君差遣我等到何方听用?”
中华道:“无事不敢冒渎尊神,只因南极老祖与孙膑等现在临淄扭天行事。今日贫道摆下一座森罗阵,借仗众位星君之力,镇守各座阵台,不得疏放,如有不尊者,送至无极真人处治罪!”
各神领了法旨,各认各的旗幡站定。
中华忙念动收光咒语,将诸神法体掩住,然后与无当各跨脚力来至天门台。
无须吹灰之力,只见绿云交错,落下来无数神只。正是:
日月星辰下九空,到来四女一时同。
道教无门法力大,满天列宿在胸中。
接着又来了四位功曹,四位神女,日精月华,一齐到台前听候法旨。
中华帝君分嘱一番,诸神各归各幡去了。
而后,中华又到地户台请下幽冥神灵,阴兵阴将。到雷轰台请了五雷神。到风磨台请了风神。到水绝台请了水神。到火炎台请了火德星君。到山障台请了五岳山神。到困泽台请了四海龙王……一一请神已毕,中华便对无当道:“敢烦老祖只在天门台森罗阵阵前等候,有人进阵来,借仗法力与众神灵困住来人,不可放走。”
吩咐毕,便乘鹄来至外围,命章邯守东门,蒙骜守南门,英布守西门,彭越守北门,俱带污秽之物,接战出阵之人。恐他有仙法,可将污秽之物打去,使之不能腾挪变化。
吩咐已毕,忙又回至中央台来,掐指迭印,书符念咒,霎时间请下一位尊神,只见他:
鹅黄战袍似淡金,腰间玉带透色明。
三尖两刃生云雾,白虎神马走狂风。
中华一见二郎神来至台前,忙赔笑道:“前者全仗真君神犬,破了南极的削花刀,未曾前去感谢,今日又冒渎尊神,请守森罗阵东门,候成功之日,书名上奏。”
真君领法旨,一纵金光便来至震地上镇守。
中华复又请了王魔元帅镇守南门,杨森元帅镇守西门,高体乾元帅镇守北门。
诸事毕,方才簪上了冠,着了朱履,驾黄鹄再出阵口,沿阵外绕行了三遍。
此时天交四更,即拘来山神、土地吩咐道:“请拘山精石灵在阵墙外谨守,不许放人越墙脱逃,违者听贬!”
尔后又请来了天罗地网神,支开天罗,架起地网,使南极等人不能腾空遁地。
一切办妥,这才回至中央台上运起神功,专候南极前来打阵,不表。
却说南极、孙膑等各自回至文华殿,齐王摆上素宴与他们庆功。
酒席间各叙了一回争战之事,齐王方才辞去。
众仙坐至三更方散。
南极与孙膑就在文华殿打坐。南极对孙膑道:“临淄的洪福将尽,西秦的王气正旺。今日无当虽然失利,我等到底不能扭天,等到明日,贫道约个人来与他们讲和,彼此颜面有光,也好各自回山。”
孙膑道:“弟子岂有不知!只是万般无奈。待弟子上吴桥葬母后,再不管临淄之事了。”
说话间天气已交四更。
此时临淄城内,因有了高人,早已不怕奸细、小贼,所以半夜三更也不必关闭禁城,随时有人进出。
这时,就见一旗牌官前来禀道:“城外东北角上到了四更时分起了红光一阵,不知何故,特来禀知。”
孙膑闻言点头,打发走旗牌官,便对南极道:“我想其中必有缘故,老祖何不与弟子前去看看,是何吉凶?”
南极称言之有理,二人便走出大殿。
自有当值官随后伺候,备了脚力。
来到临淄城上,不许守军声张,二人便站在垛口之内,闪慧眼定睛观看。
只见红光中隐着一股杀气。
孙膑道:“老祖可看见么,里面隐隐绰绰有二三十个高台,旗幡摇动,不计其数,好似各按方位,看上去似一座什么阵式的光景。只是布得十分稠密,十分厉害。不过此阵应摆在西北乾天之位,为何反在东北角艮地上呢?”
南极道:“你不见那一带有土岗么!必有一个缘故。但不知此带土岗叫什么名字。”
孙膑忙唤军卒上前来问,方知叫无极岗或落孙坡。
二人听后点头无言。
南极道:“大将为人,最怕犯地名,此乃冲犯相克之数,原来他取其意来治我们,此番难以敌手,此亦是在劫难逃,且回殿去再作道理。”
回至大殿,已是天交五更。
众仙坐功已完,都上殿来参见。
只见殿中灯火辉煌,白鹤童子在旁打睡。
东方朔道:“他倒逍遥快活,我等都已起来,他还在此打睡。”
毛遂笑道:“你必学了我的功夫,才得晚睡早起。”
王禅笑道:“你有甚功夫?”
毛遂道:“想必晚上做贼,没有空睡觉。”
王禅笑道:“不知耻的贼根子,还要自夸哩!”
毛遂道:“看你,讲句笑话,就又骂起来了!”
众仙说笑着来至白鹤童子跟前。
毛遂身矮,够不着头,便在脚上拍了几下,伸手拎了拎,正拎着脚筋。
白鹤童子哎哟一声,把脚一蹬,毛遂不曾提防,反被他蹬了一跤。
众仙各俱大笑。
白鹤童子连忙睁开眼一看,见毛遂倒在地上,不好意思,忙上前扶起,道:“多有得罪,一时失错,真人休怪休怪!”
毛遂连忙起来,整整衣冠,道:“好踢我哟,待我见了老祖非告你,让老祖打你几下。”
白鹤童子笑道:“真人,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在这里打睡,谁人叫你前来拎我!真人也有过处。”
毛遂笑道:“呆物,你晚上因何不睡?天交五更,鸡鸣了三遍,你还在此间大睡?”
童儿道:“真人有所不知。”
便将昨夜陪南极、孙膑上城观阵之事说了一遍,道:“返回略晚,故此在此养养精神。”
众仙道:“你为何不告知我们,一同前去走走?”
毛遂道:“众位别急,上阵厮杀会用得着我等。只是那红光之处,定有好处。故不叫我等知道,怕我们沾了他们的光呢!”
正说着,只见南极与孙膑来至跟前,随着一齐进殿中坐下。
毛遂见二位都有闷闷不乐之意,便问道:“方才说去看什么?如何俱有不乐之色?”
南极道:“方才你说过,红光之处定有什么好处。你们怎会晓得,是人家下了毒手,高筑法台,密设阵式,要困住我们哩!”
毛遂道:“掌教道法无边,纵有什么阵式,也治你不得。他也不过请些神将,来阻拦老祖,纵有镇物法宝也难伤你,坏不了你的法体,怎么就忧闷起来?”言罢哈哈大笑。
南极道:“你笑什么?”
毛遂道:“掌教不必假作为难,也不用愁闷,我倒有一条妙计。”
孙膑闻言,道:“贤弟有何妙计?”
毛遂道:“好笑的三哥,你却不知道!如今他们摆下恶阵,不过争强要胜出这口气,让我们去央求于他,送回众真人。我看掌教你即刻回山,三哥你上吴桥葬母,我们也各自散去,他摆恶阵还去困谁?只好草草自家收场。”
南极道:“毛真人如此妙计大不济事,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未必那阵就能困住我们。故我们都应上前,若不愿打的,请自回山,也决不与他们去赔礼。此事若不占上风,必贻笑于人。”
王敖道:“老祖不必听矬根子的话。”
王禅也接口道:“贼根子还会有什么大计谋?”
你一言我一语,把个毛遂说得面红过耳,含嗔道:“我不过一时顽话,依不依在你们,何必贼长矬短地骂来。我本领不济事,你们算好汉,都去打阵。我在此也无颜面,不如回山去吧!”
说着,将身子一扭就要走。
王禅笑道:“你走走看,我不打折你的短腿!”
众仙见毛遂面带怒容,便道:“王道兄不可与毛真人说笑了,他适才连我们都怪了。”
孙膑连忙上前道:“贤弟何因几句笑话就生去念?千万看我之面。”
南极道:“毛真人,方才出家人见你说我有好事瞒了你,故此说你几句。王家兄弟当时与你儿戏,为何真的吃恼?”
毛遂道:“掌教老祖,你说哪里话,贫道怎敢怪老祖?只是众仙你一言,我一语,使人实是难堪,我毛遂就是一尊泥佛也觉无趣。”
南极道:“王禅,你兄弟快去代出家人向毛真人敬茶赔罪。”
王禅兄弟忙笑对毛遂道:“不是我兄弟刺你,只因你模样实有些难看。”
毛遂笑道:“大眼贼,你俩还编排我么?我就认真去了,不敢领你的茶。常言道骗人者必败。我们到底应该仔细,算实方可去打阵!”
南极道:“毛真人言之有理,必须看过大阵,知晓里面有什么变化,方好去打。”
孙膑道:“此言甚好,只是须得一人前去进阵看看。”
毛遂道:“这有何难!鬼谷子,你兄弟若拿杯茶来敬我,我就进阵去探个虚实。”
王禅兄弟道:“毛真人休得打诳语。”
毛遂道:“现有这么多人见证。”
王禅兄弟闻言道:“快取茶来!”
二人双手高举,奉与毛遂,道:“毛真人,我王家兄弟不知你的法术,你今果能进阵去探个细情出来,我出家人再奉一杯茶敬你!”
毛遂听他话中有刺,便动了嗔痴,接过茶来一口吃尽,道:“你兄弟稳坐在此,等我去去就来!”
说罢,将身子一扭,就不见了。
要知毛遂如何探阵,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