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孙膑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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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怒无当连失法宝莽钟磬自踏仙坑

话说无当带着款钟、击磬二真人收回脚力往西南而走。

一眼望去,依旧金光万道,上下连成一片,仍不见那黄幡在于何处。

只听得一声牛叫,无当道:“刖夫怎会在这里?”

勒住青毛犼仔细看去,只见那金光中闪出一位仙家来,身骑五色神牛。

无当不识此仙,想道:“原来不是刖夫的牛。”

细看牛背上那位散仙,越发形容古怪:面如钢锭,颔下刚须,四个獠牙,两道白眉,持一把方天画戟。

无当暗想:“这一妖仙来得奇怪,必有一场恶战。”

随即用剑一指道:“何处妖仙?敢拦我的去路!”

来者道:“我乃海外竖眉仙是也,你若知上仙的厉害,快收回犼往别住去,我也不来赶你!”

无当听罢大怒,仗剑来取竖眉仙。

竖眉仙举戟相迎。

战有数十合,击磬真人忙上前相助,双战竖眉。

这时就听金光中又一声响,闪出一位散仙:五绺须,茶条杖,身高三尺,好像一个肉球一般地滚了出来。大叫:“云光洞的道友,休仗人多取胜,贫道来也!”

说着,截住击磬真人来战。

四位仙家一齐动手,好一场厮杀。

坦腹仙身子灵,或左或右,或前或后地打来。

击磬真人难以抵挡,只得败下阵去。

无当一见也收回青毛犼,随着败将下去。

竖眉仙一见喝道:“无当往哪里去?”一催五色神牛追了上来。

无当忙取混天玉珠祭起,一朵祥云托着,似箭如飞,来伤竖眉。

竖眉仙一见笑道:“你真小视了我,竟用此等劣物,还想来伤我!”

说罢,仰头观看,等混天珠将要落下之际,便把双目一闭,双眉一皱,只见在两眉之间现出两道白光,腾空而起,就把混天球给裹住。

一声响亮,落将下来,把手一挥,混天球去得无影无踪。

竖眉大喝道:“无当,你还有何法宝,只管祭来!”

无当大怒,回犼又来接战。

那边击磬真人见坦腹仙追来,取玉磬在手,站定脚步,对着坦腹仙连敲数下。

坦腹仙不由得眼花缭乱,脑后生风,一时立脚不住,倒在地上。

击磬正欲举锤来取坦腹,忽听得一声响,金光中孙膑早到眼前,大叫:“休伤我道友!”接着击磬厮杀。

这边款钟真人忙纵步上前来伤坦腹。

此时坦腹早已醒来,举起茶条杖反来攻击击磬。

谁想竖眉仙发手就有石飞将出来。

无当道法虽精,也经不起石块一路打来,直打得无当老祖不能立脚,忙带二门徒败将下去。

竖眉仙也不追赶,与坦腹仙回守他的汛地去了。

孙膑也进入金光之中,去接应各家仙长。

无当三人直奔乾地而来。

早有一位仙长拦住去路。只见他:

身穿八卦仙袍,跨下白鹿,快如追风;龙头拐杖拿在手中。

满头白发,蓬蓬松松。

葫芦挂在胸前,看似老态龙钟。

无当不识,便问道:“你这老者,是何洞真仙?为何挡住出家人去路?”

老者道:“无当老祖,你连我也认不得?我乃皓发仙是也,奉了南极差遣,镇守此阵。你若知进退,可收脚力往别处去,休走我的汛地,你我又不用动手,也不伤两家和气。”

无当闻言大怒道:“野老头,有多大本领,也敢攀高,说这等大话,休走,看我来取你!”

说着,挥动虬龙剑,往上就闯。

皓发仙挥动龙头拐杖相迎。

犼鹿盘旋,达六七个回合。

只见金光中闪出一位仙长,无当见是长笑仙,已知他的厉害,谁想击磬真人早跃步上前接住交手。

不上三合,长笑仙便咧开大嘴,对着击磬哈哈大笑起来。

击磬立觉骨酸筋麻,倒在地上,一时昏迷。

长笑举起茶条杖,就要结果其性命。

才要打将下去,无当在犼上看见,忙祭玉幡竿照长笑仙脊背打来。

长笑不曾提防,被玉幡竿打中,一跤跌在尘埃。

款钟扶起击磬,就往下败走。

长笑也不去追赶,抖抖道衣来战无当。

无当知长笑仙的法术厉害,难以破得,忙取出缚仙绳祭起,来缚长笑。

就见皓发仙催鹿上前,将龙头拐对准缚仙绳一举。

一道火光,把缚仙绳烧为飞灰。

无当一见大惊,忙率二门徒来战皓发仙。

又听金光声中牛叫,孙膑早到面前,抡起双拐上前迎战。

六位仙家一齐动手,大战有六七回合。

击磬真人忙取玉磬来伤皓发,早被孙膑飞起一拐,将玉磬打得粉碎。

无当见难以取胜,只得抛下皓发仙等向东北方而来。

皓发仙也不追赶,自回汛地。

无当才行至杏黄旗下,听得一声锣响,闪出一位道家来,儒雅风流,大非仙家之相,怎见得:

头戴九乐冠,

云衣耀眼明。

黄绒丝绦系,

朗月脸如荣。

三绺长须秀,

两眉竖箭形。

散仙居第一,

道法万人惊。

来者就是文昌仙。他用手中方天尺一指,喝道:“无当老祖,你往哪里走?”

无当此时连闯三方不能出阵,又损了三件法宝,心内如焚,气高千丈。一见文昌,也不搭话,催犼举剑搂头就砍。

文昌急架相迎,才交上一合,锣响声中又闪出降龙仙来,跨下一条四爪青龙,直扑无当。

时有款钟真人见他来势凶恶,忙上前抵住。

款钟真人因肩上有伤,难以久战,忙取落魂钟来晃降龙仙。

谁知降龙仙早祭起飞锤打来,正落在落魂钟上。

一声响,打得粉碎。

款钟真人见势不好,就与击磬真人败下阵去。

降龙、文昌二仙也不追赶,便来夹攻无当。

孙膑此时也到,一齐上前。

无当自然难以取胜,忙祭玉幡竿来打降龙仙。

却被孙膑用杏黄旗一指,玉幡竿就坠落尘埃。

无当一见,忙念咒而回,刚提在手中,不防文昌仙祭起方天尺打来,把玉幡竿打成两段,又被降龙仙祭起宝珠打中背后。

亏得无当穿的是法衣,不过微伤。

他吃了一惊,忙提犼想遁出圈外。却被文昌仙祭起方天尺打中青毛犼的后腿。

青毛犼负疼,一声吼,往前一跳,险些把无当掼下坐骑。

无当无心恋战,忙催脚力跟着款钟、击磬往中央败走。

二仙也不追赶,回到各自的汛地。

无当等见孙膑等不来追赶,他师徒三人就慢慢地走。

无当心想:“连闯四方俱不能出阵,反损了四件法宝,如何是好?”便对二位门徒道:“我等且歇一歇,商议该如何出去才好。”

款钟道:“老祖,我等只有三人,他们四面八方俱有妖仙,又有孙膑往来接应,我等寡不敌众,焉能闯出阵去!不如先到陷仙坑把众师兄弟救将起来,人多势众,一齐动手,还能有个接济,祖师以为如何?”

无当闻言,点头道:“贤徒说得有理,我等先到陷仙坑边去吧!”

说罢,无当当先,催开脚力竟奔中央而来。抬头就见一杆黄幡迎风飘动,幡下并无人防守,心中大喜。

无当忙差二位门徒飞奔黄幡而来。一眼看见下面的仙坑。往下看去,见十一洞真人俱在坑内,躲的躲,坐的坐,也有皱眉擦眼的,一个个似醉如痴,低头无语,怎见得?

有诗一首为证:

坑儿不大,十几人尽可容纳;或坐或卧相压。

梦甜甜,好笑看像;夜阑更静人无语,直眠横卧,学个睡禅儿,竟不怕邪火乱丹砂。

且说这陷仙坑并非万丈深潭,离上面能有多高!无当的慧眼就看不出真假?

只因无当的慧眼经多次战乱早已昏迷,又因有灵幡招摇把其心神摇乱,慧眼也就不灵了,故此迷惑,看不真切,心中迷惑。

无当道:“众门徒都是修真得道之人,如何在坑中一个个如土塑木雕一般?必是南极子用甚法术镇着他们,故此痴迷。只是如何救得他们起来?”

此时自觉无法可施,便沿坑边一边巡视一边喊道:“贤徒们快些上来,有贫道在此!”

一连喊叫数声,并不见众真人答应。

无当心下为难,停了一会儿,道:“有了,何不让款钟、击磬二人下坑去把他们背上来,待我用解压法使他等醒悟!”

你别说,无论何种人,心一迷糊便没了主意。

无当要救门徒心切,未及打点,便与二门徒道:“贤徒,他等众人,在坑下被南极用法镇住,不能醒来。你二人下坑去,托他们上来,为师自有解压之法。”

二真人闻言,忙跳下坑去,摇摇这个,扯扯那个。

那些真人一个个如痴如呆,不言不语。

二真人在坑下又忙了一会儿,把各位真人一个个仔细看过。

只见每人头上都贴着一张符,便对无当喊道:“老祖在上,原来师兄们的头顶上俱有符咒镇着。”

无当道:“快些揭了去,为师自有办法!”

二真人忙去揭符,可也作怪,揭也揭不动。忙了一会儿,又对无当喊道:“老祖,这符贴得甚紧,我们揭不起来!”

无当道:“既如此,无须再揭,可先托他们上来,待为师来揭!”

二真人闻言,便去抬人。几多工夫,才抬得起一个,扶起立在坑边,才松手,又跌倒。

个个如此,弄得二人一身臭汗。

这坑上的黄幡乃是金眼毛遂把守。

他见无当三人来得凶恶,不敢明见,故用隐身法隐住身形。

无当师徒所云,句句都听得明白。

今见款钟、击磬二人在坑中把那些假变的真人动来动去,心想:“他二人自己下去,倒省得我动手!”

今见他二人你扶我扛地不能上得坑来,无当立在坑沿上指挥不定,毛遂便显出身形,举定茶条杖照定青毛犼的后跨上打了一杖,道:“你也下去吧!”

无当未及提防,青毛犼负疼,往前一蹿,几乎连无当一齐跌下坑去。正是: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无当一见青毛犼四足生云,跳到对面坑沿。

回头一看,是矬子毛遂,不由笑将起来,道:“好个贼根子,用的是贼智,你往哪里走,且先拿住你解解恨再说!”

一催坐骑,跳将过来。

毛遂忙用茶条杖架开,二仙就在陷仙坑边大战起来。

约有七八个回合,毛遂矮小,身形灵便,往来纵跳,十分利落。

无当难以招架,忙将手中一对虬龙剑化为一对蛟龙,来取毛遂的首级。喝道:“贼根子,看我的宝剑来取你的贼头!”

毛遂抬头一看,见虬龙剑来得厉害,忙用隐身法将身形隐住。

无当看不见毛遂,忙收了虬龙剑。

心中暗想:“这贼根子实难提防,众门徒又不能上得坑来,自己欲下坑去救,又怕毛遂用法连自己也治住,不如先去砍他当中的黄旗,旗幡一倒,必然错乱,然后再救众门徒方得安当。”

想罢,催开青毛犼,直奔中央戊己土方位。

刚近杏黄旗,猛听得一声牛叫,孙膑显出身形,拦住去路,道:“老祖休得动手,要想砍旗,须对南极老祖说过,准你砍,你便砍;不准你砍,你想砍也万万不能。我奉南极老祖法旨在此,你休想砍掉此旗!”

无当闻言,大怒,道:“孙膑,你不可欺人太甚!”就在陷仙坑边大战起来。

再说坑内二位真人左扶右搀,众位真人只是不起,半天里竟扶不起一个来。

二真人在坑内听得坑上有交战之声,便知必定有仙人与无当动手。

二人便想上来相助。

谁知毛遂暗将聚仙幡摇动,又用三昧真火烧了镇仙符,二位真人就在坑内一阵昏迷,不省人事。正是:

鳌鱼难脱金钩钓,青鸟无知打入笼。

再说毛遂见孙膑与无当大战,忙用隐身法隐住身形过来助战。

毛遂举起茶条杖直往无当身上打了二三下。

幸亏无当身上穿着法衣,有伤也不致太重。

无当心中着忙,道:“刖夫,我倒不惧你,倒是这贼根子须得提防,倘若被他打下骑来,虽不遭你二人之手,到底也被你们取笑,罢了。”即提青毛犼跳出圈外就走。

毛遂显出身形忙去追赶。

孙膑连忙叫道:“贤弟休要追赶!”

毛遂止步道:“何不追上去把他擒住?”

孙膑道:“贤弟不知,不可十分凌辱于他,他到底位高法重,乃是一方教主,掌教也不敢十分治他,何况我等?今不过困住他,耐耐他的火性而已。你且在此守住,不可离开,待我再往别处看看,他往哪方,我好去哪方接应。”

毛遂闻言,便回到坑边镇守。

孙膑却从金光中暗暗跟随无当而去。

却说无当见难以取胜,就跳出圈外。

坐在犼上边走边想,不禁叹气道:“是我一时失了主意,南极既把众门徒困在陷仙坑内用符镇住,我反让二位门徒下去,正是送他们落陷坑,此是自己之过。如今只剩得单身一人,既无帮手,如何能闯出阵去?他们虽奈何我不得,我却也难以取胜。若运动心神感动秦营十门徒来助,又不是南极子对手。倘若他们知我被困在此,一时冲进阵来,不但不能出阵,恐怕反伤性命。”

想到此处,心中便觉烦闷起来。道:“我今不能破他的聚仙阵,又不能救出众门徒,也难免被三山五岳的道者耻笑,有何颜面去见三十六洞真人?我今且去寻南极子,见个高下罢!”

或又沉吟道:“他有众多妖仙,必定更难取胜,到底还是冲出阵去为妙。如今若得个能人来,把他空中的金刀收去,我就容易出阵了。

至此猛然想起东华帝君来,心中暗想:“当时不听他的言语,致有今日之耻,若能叫得他来,在外边把金刀收去,破阵也就不难了。”

正想着,猛听得一声牛叫,就见孙膑骑牛而来。

原来孙膑在金光中暗随着无当,见他在犼上沉吟半晌,顶上杀气冲起,知他转动嗔心,便闪出金光来。

无当一见大怒,回犼迎将上来,道:“刖夫,只管赶人,不可赶尽,我今日定要与你见个雌雄!”

说罢,便一剑砍来。

孙膑用拐架过,满脸赔笑道:“老祖,我见你在阵中怒气冲开泥丸宫,怕你冲出嗔痴之念。孙膑细想,若老祖不过一时之错,何必自我揉损道心?今日若肯归服,请下坐骑,与我赔个小礼,我与你同往掌教座前请罪,说知为难之处。掌教未必不看同道之情,饶恕你等。不过叫秦王暂且息兵,可差王翦到临淄来,由我责罚他一顿。看天文,齐国气数当尽之时,交回此地与他。孙膑识气数,岂敢扭天而行?到时我自然回山而去。不知老祖意下如何?”

无当尚未听完,心中早已大怒,喝道:“利口刖夫,你敢轻慢于老祖么?”一剑挥来。

孙膑连忙以拐架开道:“无当老祖,你今身已困在阵中,不想哀求,只想妄动嗔痴么?”

话未完,无当又一剑砍来。

孙膑连忙相迎,二仙聚在一处。战了数十回合,孙膑一提仙拐,往金光中闪去,便是无影无踪。

无当无奈,只得催犼慢慢而走。

要知无当何时方能出阵,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