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一步一步的朝那雪衣公子而去。
来到切近,她深施一礼:“梧桐见过九公子。”道了一个万福,形如初见一般的拘谨,然却有挡不住的丝丝柔情和再遇的欢喜。
雪衣公子微微一笑,手轻轻一摆:“罢了罢了,你叫梧桐?”
梧桐点点头;柔柔道:“是,我叫梧桐。”
“梧桐,梧桐真不甘衰谢,数叶迎风尚有声。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他的话很轻,很淡,轻如流水,淡若微风,那一句梧桐叫的人心醉,那一句梧桐仿佛承载了几世柔情。
梧桐心醉的望着对面的慕容流年,夕阳里的他绝艳若神。
“公子怎会在此?”梧桐渴望和他说话。
流年双眉一飘,飘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来,随意道:“在下是来见兄长的,可巧兄长不在,故而在此等候。“梧桐点点头:“原来如此。“然在低头的刹那看到了流年扇子上的两句话,不自已的念了出来水月镜花梦一场,流年无语哪堪伤。
“好一个梦一场,好一个哪堪伤,梧桐有一事不明,还望公子赐教。”梧桐带着一脸好奇面对这对面这个绝代风华,潇洒飘逸的男人,然想想宁王,他们虽是兄弟,却是千差万别。
流年合上宝扇,道:“姑娘有什么尽管问就是。”
“公子居然和宁王是孪生兄弟,那为何他是王,而公子却没有勋爵,而且流落江湖?”梧桐用充满好奇的眼神看着对方,因而整个心和魂都集中在了此处。
流年听罢,微微一笑,扇子一分一合,缓缓道:“在下自打出生起就换了眼疾且身弱,故而父皇母后就把在下送到了此处,接受江湖各路神医的治疗,顺便让上官帮主传授在下武功,故而天下只知道有一个水流年却不晓得有我慕容流年,在下虽生在帝王家却长在帝王家。”
梧桐听罢大吃一惊,然她仔细的打量对方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说换了眼疾,可是对方的眼睛依然如朗星一般明亮,似泉一般清澈纯美,眼里闪烁的光华却是让日月都为之不及的美,他的琴艺却可以说是天下绝伦,这样一个才貌绝伦之人怎会换了眼疾,故而梧桐面露惋惜之色,“公子莫非一直生活在黑暗的世界?”梧桐关切道,然心中却在暗语水流年,好一个水流年这个名字才仿佛为他量身定做。
流年摇摇头,扇子轻轻合上,“非也非也,在下现在眼前已略有光感,每日能望见这日出日落。”说话间他的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淡若清风的微笑,对于直言自己的缺陷他居然能表现的如此淡定从容,风轻云淡,真实属难得,该是怎样的胸襟才能让一个生在帝王家的皇子如此乐观潇洒,仿佛他说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人,他直言自身缺陷的那种淡然让人看着就为之折腰。
“不好意思,梧桐不该提及公子的伤心事。”梧桐一脸愧色,语气里带着几许忏悔,几许不忍。
流年微微一笑,云淡风轻道:“在下从不为此而伤心,那又何来伤心事之说?姑娘无需如此,在下觉得这样反倒更好,让我远离了尘世的繁华,成为了一个自由人,过着闲看园中花开花落,漫随空中云卷云舒的日子。”他那对富贵荣华的那种不屑一顾更加显得品行高洁,没有想到繁华的帝王家居然能生出流年这般对富贵荣华无任何贪恋之人,“难道公子真的对荣华富贵还有权利没有兴趣吗?”梧桐忍不住好奇的问,她却能从对方的态度里寻到答案,可还是想多问一句。
流年镇定自若道:“富贵荣华能几时,纵有千年铁门坎,终究落得土馒头。”
对于他的回答,梧桐忍不住的为他鼓掌,“好一个纵有千年铁门槛,终究落得土馒头,”刹那间梧桐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了一大朵儿灿烂夺目的花儿,可惜他却看不到她在人间这最绚烂的展颜。
紫鹃和蔷薇都在一旁,然对于梧桐和流年的这般亲近都忍不住的好奇,感觉他们不是初见,因为从他们身上看出了一种默契,而却是在梧桐和宁王一起身上所看不到的。
“公子还没有回答我上次的问题。”梧桐望一眼天边柔和美丽的夕阳,望一眼面前这个惊艳绝伦的雪衣流年,眼前浮现的是他们初见时候的美好,哪一曲《梧桐相思雨》去已让她铭心刻骨,回想分别时候他们就夕阳展开的话题,可那却是一个未完成的话题。
梧桐的话音刚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微冷的声音:“你们很熟吗?”那声音微冷,透着那么一种不悦,话音落,梧桐蓦然回首,面前站着的却是挺拔如林的宁王慕容剑辰,他面色微冷,眉宇之间蒙着一层薄若纱的冰雾,然再看对面的流年,依然安静的坐在原处,面暖如风,眉宇之间温暖绽放,深邃的眼眸里流淌着清澈的柔情。
梧桐还眉宇开口,然慕容流年却已经缓缓的起身,“兄长回来了。”他对他毕恭毕敬,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流年,跟我来。”话音落,他绕过了梧桐与流年一起朝正厅走去,梧桐站着原地静静的看着走远的两个背影,一个温暖,一个清冷,一个欢心,一个惆怅。
宁王走进院里一眼就望见了夕阳里的两个人,男人温暖如风,女子柔情流转,他看到他们两个说的如此热闹,突然之间那种妒忌之心油然而生,自己与梧桐相识这么久了都没有看到她如此过,她的眼睛仿佛黏在了流年的身上,而她的脸上却挂着迷人的微笑,那一笑可以说是倾国倾城,只可惜流年不能够看见,一个女子真心的为某个男人展颜,说明她的心里有这个男人,可是梧桐却很少会为他慕容剑辰展颜,这一刻剑辰哈哦不对劲。
因为那份妒忌,故而才走上前打断了梧桐与流年的谈话,他没有理会梧桐,而是把流年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走进房间,两个人就坐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瓶酒。
“这花雕酒是你拿来的?”宁王是爱酒之人,拿起那一瓶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口气淡淡的问坐在对面手拿逍遥宝扇的流年。
流年道:“不错,这是我昨日出门时有人送的,据送酒之人言这是上等花雕,已经在地下埋了七八十年了,兄长乃爱酒之人,我自然要拿来送给兄长品尝了。”流年的用心使得剑辰非常感动,流年从来都是这样的体贴,正在这个时候紫鹃给二人奉上了茶,“紫鹃你先去照顾你家姑娘吧,这儿不用你伺候了。”宁王吩咐道,紫鹃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剑辰把花雕酒放在了桌案的一侧,然后把茶杯端了起来,嗅着淡淡车香:“看样子你和她不是第一次见面啊。”宁王的口吻有些冷淡,心中有着淡淡的不快,他不喜欢看自己的女人对别的男人展颜,哪怕是跟自己最亲最近的弟弟也不可以。
流年虽然看不清楚宁王的表情,可是细腻的他当然能够从他的语气里捕捉道什么了,“我们是前几天偶然遇到的,她出现在了我居住的地方,我们就认识了,而且她是我的知音,一直在找寻的知音。”流年的语气虽然淡淡的,可是却透露着酒逢知己的喜悦,那俊朗的脸上悄悄绽放出一抹绚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