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琪枫敏锐的察觉到他眼中一纵而逝的幽光,当机立断的已经站起身来,一下子隔开了试图来拿褚浔阳的暗卫,寒声道:“把你们的脏手拿开,要去哪里,本王亲自送——”
许是动作太过剧烈的缘故,还不等他的话说完,却是身子一晃,往旁边栽去。
“琪枫!”褚易安低吼一声,一个箭步过去将他扶住,而这时候的褚琪枫已经不省人事了,他便是将人一抱就径自出门转向旁边的偏殿,却是连皇帝也没顾得上的匆忙道:“快传太医!”
褚琪枫怎会那么巧在这个时候突然晕倒?明显就是装病躲灾的。
褚琪炎的话生生被堵了回去,就算心里明知道是有猫腻,却也没有办法点破,他原来是想要借事件未明为由拉褚琪枫下水的。
却是不想对方居然连这种蹩脚的招式都使出来了。
褚易安和褚琪枫一走,褚浔阳就孤零零的站在了大殿当中,面上露出诧异又茫然的神色。
风邑在一旁看的直皱眉,于是就思忖着站起来对皇帝做了一揖道:“陛下,浔阳郡主一个姑娘家,既然是事情的始末还未曾查明,不如还是从轻处置吧,这宫里地方这么大,随便寻间偏殿给她暂居也就是了,用不着送进牢狱那么严重吧?小王这边还等着她的八字救命的,如果最后证明只是一场误会,下了天牢的话,这名声传出去总是不好的。”
皇帝看他一眼,这样大的事情,哪里会卖他的面子?只就冷声道:“浔阳丫头的生平安王你难道没有耳闻?横竖都已经不是头次惹上是非官司了,你要嫌弃她的名声——可不是朕要将她硬塞给谁的!”
说完,也不等风邑反应,直接甩袖而去。
风邑无奈,可延陵君这会儿不在,他又不能放着褚浔阳不管,于是就只能换了副慈祥的长辈面孔走过去安慰道:“你先不要多想,事情总有查清楚的一天,皇帝陛下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回头寻个机会,本王再帮你劝劝!”
“这是家务事,还是不劳安王殿下费心了。”褚浔阳道。
“咱们迟早都是一家人,你可别和本王生分。”为了调剂气氛,风邑故意说道。
可是摊上这么大的事儿,即使褚浔阳心里真的没有任何波澜,也是不可能露笑脸的,只就象征性的扯了下嘴角,转身跟着暗卫往殿外走去。
褚琪炎站在旁边,两个人的目光略一交错就又自然错开,再无交集。
皇帝当天就又另下了一道圣旨,派两千御林军再次将刚刚解禁还不到一天的东宫封锁起来。
虽然没说禁足,也没有封闭东宫和外界的往来,可是不管外面的来客还是东宫自家人出入大门,后面都会有成队御林军尾随,算是把所有人的自由都彻底限制死了。
延陵君自打宫里混进去刺客之后再就无迹可寻,风邑找了他一圈不见踪影,就只能自己孤身一人先行回了别院。
这边三名密卫冲破重围闯出宫门,又费了不少的力气才把死死咬住他们不放的暗卫甩掉,但几人并不敢掉以轻心,是故意绕了大半个京城才在入夜时分秘密潜入了城东一处废弃多年的老宅里面。
那宅子不是很大,一个三进的院子,因为空旷已久,到处都透着一股子森冷又恐怖的气氛。
几人翻过院墙,直接进了二道院子里的耳房,一阵短促沉闷的声响过后,里头就再没了动静。
夜里点灯太惹眼,这屋子里自是要设置密室的,就在一个破旧衣柜的后头,半没入地面之下。
三人压低了身子下了台阶。
下面的那间密室不是很大,几张桌椅沿着两侧的墙壁摆放,因为长时间没人进出,到处都透出一股陈腐的气息来。
彼时方氏正背对入口的方向,对着一面空墙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有人进来,她也没回头,只就冷声道:“失手了?”
这几人比她预定的时间晚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看都不用看她就知道肯定是出了岔子了。
“是!”几人甚为惭愧,“小主子出手阻挠,甚至不惜下狠手伤了他自己做威胁,属下等也不敢硬来,这便错过了最佳时机,被人缠上了,好不容易才甩掉!”
褚琪枫果然还是护着她!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是执迷不悟!
方氏用力的咬着牙克制情绪,袖子底下的手指用力捏紧,浑身上下都透着明显的暴戾之气。
“统领——”三名密卫互相互相对望一眼,一人便往前一步,刚想要说什么,却听身后的入口处再次传来响动声。
“有人跟来了?”几人都是大为意外,“不可能啊,明明都甩掉了,这个地方隐秘,怎么会——”
然则这会儿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多想,几人拔剑就迎了出去。
率先闯进来的竟然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年轻女子,紧随其后才是四名劲装打扮的男人,一行人二话不说,进来直接就连出杀招,双方交上了手。
看到骤然出现的桔红和浅绿,方氏不免震惊,正在失神的时候,下意识的抬头,却见那入口处又款步走进来一个人。
素色锦袍,白色轻裘,眉目如画,徐徐生辉。
却是——
延陵君!
“是你?”方氏皱眉,下意识的脱口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说话间她却也没等对方的回答,抬手就要去捞旁边桌上放着的两柄短刃。
延陵君的眸色一沉,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不好,但爆发力却还是十分惊人,身形一掠就冲破前面混乱不堪的打斗场面,直接朝方氏扑了过去。
他手中没有任何的兵刃,方氏越是见他这样自负,就越是防备,却因为关注他的动作,自己的动作相对减缓了一瞬。
眼见着她左手已经捞到桌上的武器,延陵君忽而唇角一勾,牵起一抹邪魅阴冷的笑容,他的手腕一翻,露出一个小瓷瓶来。
这人制毒用毒的功夫了得,方氏心下警觉,见他用已然去了瓶塞的瓷瓶击向自己,本能的就抬手去堵那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