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苏逸赶忙收摄心神道:“我有点急事,不能等着入席了。”
褚昕芮也察觉了他的心不在焉,就含笑道:“是么,那就不耽误你了,本宫先行一步!”
“郡主请便!”苏逸道,侧身往旁边让了让。
褚昕芮微微一笑,礼貌的略一颔首,从他身边错开。
苏逸心中困惑,还是忍不住回头追着她看了一眼。
在两人错肩而过的时候,她的侧影再次从眼前划过,那张脸,那个轮廓,真的是——
虽然明知道那是截然不用的两张脸,却还是让他再一次产生了错觉。
甚至于——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有种冲动,觉得一抬手可能会从她面上掀开一层假面,还原他记忆里的那张面孔。
不是她!
她不是她!
不管是样貌和气质,尤其是眼神都谬之千里,没有半分的雷同。
可是——
苏逸的心里却还是掀起惊天骇浪,久久都不能平静。
自那也在截杀苏霖的途中偶遇之后,那女人就又从人间蒸发,这段时间他自己的人生也是几经起落,完全的无暇他顾,只是莫名的总还会在不经意间再又想起她。
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那里的伤口有延陵君的妙药,早就完全复原,半点受过伤的痕迹也看不到了,可是莫名其妙,那神秘莫测的女人却在他心里扎了根一样,总会时时想起,情不自禁。
褚昕芮走出去一段距离又回头看了眼,却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站在原地,眉头就不觉的微微皱起。
她身边婢女忍不住小声道:“郡主,那人真的就是苏二公子吗?”
褚昕芮收回目光,对她淡淡一笑,继续款步往前走去,走到前面的岔路口,却见那里一丛灌木后面垂下来的一片月白袍角。
褚易简负手而立,神色淡远。
“七哥?”褚昕芮略有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着就扭头看了眼之前她过来的方向,心里却是了然,褚易简站在这里应该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了。
“七哥的腿疾好的差不多了,刚遇到延陵大人,我请他改日去府上替母妃再看看!”褚昕芮道,算作一个解释,形容之间却是一片坦荡,哪怕明知道褚易简可能看到了方才回廊上的那一幕,也没有心虚。
“嗯,母妃的身子还得调养,请他再去看看也是应该。”褚易简淡淡微笑,他对自己这个妹妹还是了解的,“他答应了?”
“嗯!”褚昕芮点头,“说是过两天,会提前下帖子给七哥的。”
延陵君虽然是通过他们睿亲王府发迹,并且在私底下也褚易简之间很有些交情,可是真要细究起来,他对整个睿亲王府的态度还是把持在礼貌和敬重之间,并不会有过密的来往。
之前褚昕芮提起的给他下帖子其实也不是多过分的事,就是她要南下之前还想要请教他一些关于给睿王妃调理身体的事情。
只是那一次,她也的确是存了私心,并没有请他过府,而的约在了茶楼。
并且——
延陵君也没有赴约,只叫深蓝将一些注意事项写在信上给她送了过去。
然后后面连着几个月,褚昕芮也就再不曾见过他了。
褚易简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却也不点破,而是主动岔开了话题,又往另一侧移开视线,含笑道:“延陵君志不在朝廷,性情又飘忽不定不好琢磨,相对而言,这位苏二公子却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北疆的战事胶着多年,能在数月之间扭转大局的——也难怪陛下会下了血本,不惜将他从长顺王府的阵营里撇清了关系也要重用他!”
“他?”褚昕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那边树木掩映间,苏逸还是一个人孤身站着,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动也没动。
褚昕芮的目光定格在他的侧影上,笑了笑,“七哥你惯常是不夸人的。”
褚易简轻声的笑道:“方才我在这边都看见了,苏逸他对你——好像是格外关注些。”
“是么?”褚昕芮微微一笑,脸上笑容恬静,没有半分异样,心里却也莫名回忆起之前苏逸一把拉住她时看向她的那一眼眸光。
惊喜有之,欣喜有之,那双眼睛,明亮异常。
“他——”褚昕芮觉得有趣,就又弯了弯唇角,不甚在意道:“好像是把错认成什么人了吧!”
“是认错人了还是有意为之?”褚易简却是不以为然,深深看了她一眼。
褚昕芮回过神来,面上优雅的笑容不变,神色之间却多了几分肃然,看着褚易简。
褚易简抬头拍了下她的肩头,依旧笑的从容洒脱,“哪怕是认错了人也是难得的缘分,你也不小了,性子是该敛一敛了,别让父王为你操心。”
褚昕芮脸上表情微微一僵,自然明白褚易简所指是延陵君。
“是!”她笑了笑,重新再抬起眼睛的时候,脸上笑容依旧优雅得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本分!”
“那就好!”褚易简略一颔首,就着又拍了下她的肩膀这才转身离开。
褚昕芮目送他的背影走远再到消失,面上表情一直维持不变,最后却还是扭头往花园深处看过去一眼。
那里早就没了延陵君和褚浔阳的身影,可是她的心里却是莫名的一阵落空。
“郡主,还要继续逛园子吗?”婢女轻歌走过来,轻声的问道。
“不了!”褚昕芮道:“轻歌你去马车上把我那个紫檀木的匣子拿过来送到四郡主那里,之前给她添妆的时候我不得空,我去看看她!”
“是,郡主!”轻歌领命去了。
褚昕芮就递了手过去,被另一名婢女欢歌扶着往后院的方向行去。
待到两人走后,褚浔阳才从更远地方的墙角后头走了出来,玩味的笑了笑。
“花园建的大一些果然是有好处的,你们家的园子里的戏码看起来都要比别处来的精彩啊!”延陵君随后也跟着晃出来。